李包谷出屋一看,竟然是柳生生,“柳同志,谁是偷儿?”
“我在知青站丢东西了,我找大队长。”柳生生着急地说。
“你丢啥了?”李包谷没好气地问,知青站里还有男知青,哪个偷儿敢那么大胆进去。
“大队长,大队长,我丢东西了!”柳生生不回答李包谷的话,扯着嗓门喊。
李建军出来,“柳同志,你丢啥了?”
李建军身后,马胡兰她们也出来了,她们离开,柳生生就丢东西了,她又搞什么名堂?
“大队长,是嘎啦油,我新买的,可没了,我都找遍了。虽然就几分钱,可知青站出了偷儿,其他人的东西也不保险。”柳生生着急地说。
“去知青站。”李建军率先走出去,这个柳生生直到要走了,都不消停。
到了知青站,李建军问偷儿在哪,方学良几个男知青都一头雾水:“大队长,没偷儿啊。”
“柳同志丢了东西,没说?”李建军问。柳生生说都找遍了,她咋找的,没问这些男知青?
“大队长,我们没听她说。”方学良冷淡地说。
“大队长,这事我没嚷嚷,哈喇油男同志也不能用……”柳生生扭着衣角小声说。
“柳生生,你这意思,是我们偷了你的哈喇油?大队长,叫她柳生生搜!”李丽娟大声说。
装啥,就直接说怀疑是她们偷的得了,太欺负人了,她柳生生都要走了,还来这么一手。
“李同志,我没说是你。”柳生生都要哭了,又慌又着急。
李丽娟一把推开门,把被褥和木箱子都打开:“柳生生,你别说没用的,搜吧。”
“大队长,你看这……”柳生生可怜巴巴看李建军。
“柳同志,你就找吧,省得你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偷儿可是大问题,你要真找出来,也是为知青站的大家做好事。”李建军不看柳生生,公事公办地说。
“我听大队长的。”柳生生慢腾腾进去搜了,李丽娟盯紧了她,就怕她耍手段。
柳生生找遍了李丽娟的地方,轻声说:“大队长,没有。”
同屋的另一个女知青一听这话,也叫柳生生搜,这屋就三个人,李丽娟那没有,就她的嫌疑最大,她也不怕柳生生搜。
“还是没有。”柳生生垂着头说。
“柳生生,这下你还说啥!”李丽娟生气地喊。
“李同志,咱们有六个人的……”柳生生的意思很明显,她还要搜另一间屋。
马胡兰打开了另一间屋的门,打开自己的木箱子,“搜吧。”
“马同志,我不是说你是偷儿,兴许是有人忘了……呀!”柳生生一抖马胡兰的被褥,从里头拿出一盒哈喇油。
“这不可能,我没拿你的哈喇油。”马胡兰急了慌了,哈喇油咋会在她的被褥里,她早上看过,没这东西。
“马同志,这就是我的哈喇油。”柳生生也不说马胡兰是偷儿,这么多人看着呢,就是从她马胡兰被褥里搜出来的。
“胡兰才不会用你的破哈喇油。”李丽娟一把就抢过了柳生生手里的哈喇油。
一打开,李丽娟哼笑一声,气势就有了:“大伙看看,这哈喇油都干的结成块了,根本没法用,怎么能是她新买的,胡兰拿来做什么!
胡兰放着好好的雪花膏不用,偷她柳生生的哈喇油,说的过去吗?有啥理由偷?”李丽娟别看平时有些小心思,这时真为马胡兰说话。
“就是,偷了干啥?”
“可哈喇油是在马同志被褥里拿出来的,还能是我自个放进去的?那屋的钥匙我可没有。”柳生生无辜地说。
“这个……反正胡兰不能偷你这破哈喇油。”说不通的地方就在这里,三个女知青一个屋,只有住那个屋的才有钥匙,可柳生生和马胡兰不住一个屋,李丽娟也说不清咋回事。
“没说是偷,也许胡兰是拿着用忘了,算了,大队长。”柳生生自己和稀泥。
“不能算,我也没有你屋的钥匙,我是怎么拿出来的?”马胡兰冷静了下来问。
这事要是不清不楚,她就是偷儿了。
“我的哈喇油没放在那个屋,就放在锅台这里。”柳生生一点也不生气马胡兰的话。
“不对,你柳生生啥时候用过哈喇油,还是这样不能用的,你拿出来做什么?”李丽娟也抓到了一个漏洞。
“我也没看到。”另一个跟李丽娟和柳生生一个屋的女知青说。
“我成天在知青站,你们不是,总有你们看不到的时候。”柳生生一点不慌张。
马胡兰和李丽娟都想不出还有啥能说明柳生生撒谎的,李建军这个大队长说话了:“好了,不早了,明天得上工,有事明天放工再说。”
说完,李建军就走了,柳生生跟着他走出去:“大队长,我的介绍信写好了吗?”
“柳同志,出了这事,介绍信得等等写。这事弄清楚,才能给你开介绍信,不是你说的吗,知青站有了偷儿。”李建军一步不停。
柳生生小跑着追了上去,到了李建军前头:“等等大队长,可我明天就得去当会计了。”
“谁跟你说的?”李建军冷冷看着柳生生,他连会计的事都没跟柳生生说。
想到李丽娟说的李保国和柳生生的事,李建军绕过柳生生就走:“柳同志,没人说明天你就得去当会计,当然要是沙旺村来要你,我也不拦着。”
柳生生使劲跺了下脚,怎么会这样,早知道她就不把哈喇油放到马胡兰被褥里了。
柳生生刚到龙湾村时,在知青站住过一晚,当时她有钥匙,就是马胡兰那屋的,后来她去了李弯月家住,钥匙她就那么留下了,她们都忘了。
她自己也忘了,这是收拾东西,从箱底翻出来的。
她恨马胡兰,才搞出马胡兰偷她哈喇油这出。
李建军回到家,李包谷就问:“真有偷儿?”
李建军就把事情说了。
“为雪花膏我还信,就为了哈喇油,这不是犯傻吗?”李包谷看着,马胡兰那个小姑娘挺好的,干不出这事来。
“可她没钥匙,怎么放到马同志床上的?”李建军就是想不透这里。
“也是,说不通。这要是查不清,马同志就说不清了。”李包谷念叨。
说完,听到李建军打起了鼾,李包谷也躺下了。
第二天,李包谷起来后,照例打开床头的木箱子,这是她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
李包谷从木箱子里,拿出个纸糊的不大的盒子,带盖的,那里头有家里的钱和各种票,是她攒着给后面两个儿子娶媳妇用的。
拿出来数了一遍,三张大团结,少了一张,布票也少了,她又数了一遍,还是少。
李包谷手一松,票掉了一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