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都紧张地看着李建军,听听他要说啥。
“弯月,你上来。”李建军说,这事得李弯月来说。
“队长,李弯月又不是村里的干部,凭啥她来说,这会要是这样开,俺可不听。”又是李好女,她一听李弯月的名,就膈应。
“说的对,开会就该干部开,叫李弯月上去,我也不听。”李保国一听有人这么说,赶紧跟着说。
“不想听的可以不听,我李弯月不会逼着人听。”李弯月听声,就知道是李保国,另一个她听见底下有人叫李好女。
李好女挤出人群回家了,李弯月说的事,就是天大的好事,她也不馋,她不听。李保国没走,他得留在这里给李弯月找不痛快。
“弯月,你说吧,我们爱听。”马桂香在最前头,说完转头喊,“大伙说是不是?”
“是!婶子你说得对。”
“弯月你说吧,是不是要带着俺们挣钱?”
李弯月点点头,妇女们更是竖起了耳朵听李弯月说。
“是这么个事……”李弯月把编提包的事说了。
“我呢,先办个班教大家编提包,然后想跟着我编的,就可以到我家去报名,合格的我收,大家就能赚钱。”李弯月想好了,愿意学的,她都教,但不逼着学会了一定得给她编提包,想自己卖的就自己卖。
要是跟她学的,就得给她编提包,早晚有人动歪心思,不如叫她们自己选。
“弯月,你这意思,学会了自己编自己卖也行?”有个妇女等不及地问。
“行。”李弯月干脆地说。
马桂香听不下去了,“刚才谁呢,问那丧良心的话。哦,弯月教会你了,你转头就自己挣钱,叫弯月白忙活一场?做人那样叫丧良心。”
“婶子,别这么说,这跟良心不良心的没关系。”李弯月一点不生气有人那么问。
“弯月,我有个话要问,为啥每个提包,你都要挣两毛钱?俺就是不太懂,不是对你的做法有意见。”王仁花大着胆子问。
“仁花,你这话问的我不爱听。弯月得是不吃不喝的菩萨?说句不好听的,菩萨还得有香火才显灵呢,弯月收两毛钱,是应该的。
有句话叫没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谁要是能带着妇女干成这个事,谁就该赚这两毛钱。弯月,俺跟着你干。”
李弯月没想到,第一个说出这话的,是王金枝。
王金枝早想着跟李弯月赚钱了,现在机会有了,她当然得抓住。
李建军笑了,大媳妇给他争了脸争了光。
“金枝,谢谢你。关于这两毛钱的事,我说一下,收苞米皮得花钱,借村里的地方熏苞米皮也得花钱,忙不过来雇人,还得花钱。
金枝说的对,我不是菩萨,我也得吃饭。有人觉着我做这些事,不值两毛钱,那我没话说。”李弯月算了账,就是一月能编出二百个合格的提包,她也就能挣四十块,在黑市运气好,她一天就能挣出来,还不用操这么多心。
这一个挣两毛钱,要不是为了全村,她真不挣。
“弯月,那要是俺们自己熏玉米皮呢?”还是有妇女舍不得那两毛钱。
“自己熏,用一次村里的房子五毛钱,五毛和两毛哪个划算?”李弯月笑着问。
“可熏一次不止编三个提包吧?你是一个提包收两毛钱。”关系到钱的时候,妇女也精明。
“你这话说的对,是我糊涂了,可每个人熏的苞米皮都不一样,为了叫咱村的提包受欢迎,就得统一熏,这样质量上好把控。”李弯月觉着这两毛钱,赚的真是累人。
“弯月,你不用这么说。咱们得这么想,没有弯月教咱们编新式提包,咱还得眼巴巴等着供销社来收提包呢,就五毛钱。
现在小的九毛,大的一块二,这是多赚了多少,弯月赚两毛应当应分,做人不能占便宜没够。弯月,婶子也跟着你干。”王金枝觉着那不想叫李弯月挣两毛的,就自己挣大钱去,不用废话这么多。
“弯月,俺也跟你干。”槐花紧跟着说。
“这样,我先教会大伙编提包,大伙呢就好好想想,到时候愿意跟着我一起干的再报名。”李弯月没逼着大伙现在选。
有些妇女还是心疼那两毛钱。
“弯月,俺还有个事要问。”王银芳这话憋了有一会了,还是想问,就是被人笑话,她也得问。
“银芳,啥事你尽管说。”李弯月说。
“就是……光妇女能学,汉子不能学?俺男人手挺巧,比俺巧,我就想给他问问能不能学。”王银芳大咧咧说出来。
她话刚落音,就引起一片大笑。
“王银芳,你咋不叫你家李东风生娃娃缝衣服呢,还叫他编提包,亏你说的出口。李东风,没看出来啊,你在家是个娘们。”
李东风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他拽着王银芳就要往家走。
王银芳不走,也不觉着丢人,“咋了,非得大冬天的出去挖沟渠挣钱,冻的哆嗦才叫汉子?编提包不用受那累,还不用挨冻,还不少挣钱,就不叫汉子了?你们不报名,那是你们手笨。弯月,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咋不行?只要想学的,都可以学,不分男女,不分老幼。”李弯月觉着王银芳的想法很对,啥活都不该简单的分男女,重要的是看能不能干,能不能干好。
那些汉子一想也是,比起挖沟渠,这编提包算是美差了,要是能学会,就不用受那个累了,没人再笑。
“弯月,那从哪天开始学?”王金枝都等不及想学了。
“明天,就在这学,大伙都会编提包,有基础相信用不了几天就能学会。”李弯月对这个有信心,妇女们都不是门外汉,学起来应该不费事。
“弯月,那几点来?”别看为了两毛钱,有些妇女一直这个那个说个没完,但对于学编提包,大伙学习的热情都很高涨,手艺学到手里,不吃亏。
“还八点吧,大伙回去可以先编个底,明天来学着编花样就行。”李弯月说到这,才想起她得先染点彩色苞米皮,好教大家编花样。
“弯月,这个难学吗?”有个年纪大点的妇女问,怕自己跟不上趟。
“跟绣鞋垫差不多。婶子,别担心,不难学,好好学都能学会。”李弯月给大家鼓劲。
妇女们都松了口气,鞋垫她们都绣过,这下心里有底了。
“婶子,我也能学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