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方弦之就将杨晚秀和景中意接了过来,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陆沉渊。
细算起来,陆沉渊这一次是厚着脸皮跟过来的,他来之前,心里也有和陆桥东一样的遗憾:他还没揍景建国一顿,景建国怎么能就这么死呢?
陆沉渊虽然遗憾景建国死得太早,但是心里却又有一种稳秘的畅快,景建国之前虐待景燕归,现在却被他自己的儿子杀了,除了说是报应外,他已经想不出更好的词。
他心里却又心疼景燕归,能教能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杀的孩子来,这样的家庭教育无疑是极为失败的。
他从来没有去过银山村,这会也想去看看景燕归从小生活的地方。
他硬要跟过来,方弦之也不能将他从车上赶下来,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明白方弦之的意思,这是让他看在景中意和杨晚秀的面子上,不要太闹腾。
陆沉渊看到方弦之那样的眼神,心里反倒有些憋屈,别人家的女婿看到准老丈人,那叫一个乖巧,可是到了他这里,这女婿对他这个老丈人似乎就少了一分尊重。
只是他心里不爽归不爽,却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如果说景建国被杀是他自己种下的因,那么陆沉渊如今不被景燕归和方弦之尊重,也是自己种下的因。
只是陆沉渊种下的这个因,他觉得很大程度来讲是和景建国有些关系,毕竟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景燕归小时候被拐走是刘春花的手笔,他对景燕归心生厌弃,那是景晓月的挑拨。
陆沉渊虽然承认自己有错,但是这错他也只承认自己太信景晓月,而这事他就算是全怨在自己的身上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他的心情更加不愉快。
所以每次想到这事的时候,景晓月也得承担一部分的责任,而景晓月又是景建国的女儿。
景建国一共生了三个孩子,景晓月是个贪慕虚荣的骗子,景留洋则直接杀了景建国,这足以证明这一家子是从根子坏了。
陆沉渊来的路上就又有些庆幸,好在景燕归心正主意也正,没有被这一大家子人给带歪,反而成长的非常优秀,他的心里就又不自觉地生出几分隐秘的自豪来。
不愧是他的女儿,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都能变得如此优秀!
也正因为他的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等他到银山村的时候,心情就平静了不少,他觉得他还能去景建国的面前上三柱香,就算景建国死了,他也得嘲弄景建国几句。
相较于他有些纠结却又以不失自豪的心思,景中意和杨晚秀的心情就要复杂得多。
景建国是两人的长子,在他刚出生的时候,二老对他也是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成才。
只是这些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下来,再看到景建国那副糊涂的样子,两人也就渐渐歇了那些心思,只盼着景建国往后的日子能过得平安喜乐。
而后就又发生了景建国断手的事情,刘春花偷人的事情,二老算是亲眼看到景建国自己把自己做死的样子。
只是这种事情却又无法直接言说,二老也曾想过要帮衬他一把,只是一想起景建国做的那些事情就又有眼心寒,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有些无法接受景建国变成这副样子。
但是事实却又摆在他们的面前,景建国确实是越来越不成样,他们也就歇了去帮景建国的念头。
他们想着景建国这辈子已经定形了,是没什么指望了,只是景建国现在也还年青,还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不饿死就行了,他们也对于景建国的事情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竟会在这个大年的初头就听到了景建国的死讯。
初一那天景留洋打电话给二老说景建国南下打工的事情,二老的心里还有些欣慰,觉得景建国终于醒悟了,至少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混着过日子了,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正因为如此,他们二老虽然非常不待见景留洋,却还是让景二叔和景三叔照拂一二,这个没有人能管得住的孩子,终究也不能让他饿死在家里。
可是他们真的没有想到,景留洋竟杀了景建国!
二老是老实厚道的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家里,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是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杨晚秀心里对景留洋也是恨之入骨,以前在她的心里,景建国是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但是他终究是她的儿子。
现在人死了,她心里又怎么可能不伤心?
这会一从车上下来,她就直接奔到景建国停放尸体的地方去,她想着无论如何也得见景建国最后一面,便将白布撩起来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杨晚秀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红着眼睛骂:“你这个缺心眼的,你现在变成这样,就是活该!”
“当初让你不要娶刘春花,我说她家的根本不好,她心术不正,你却偏偏不信!非要娶她!把她娶出来之后,你天天做牛做马的为她忙活,却让她天天在家里闲着!”
“那样一个好吃懒做的懒婆娘,怎么可能会安安份份地呆在家里?你说她给你生儿育女,就得对她好一点,但是她只怕根本就不领情!”
“她给你生下的这几个孩子,你看看都教成什么样子了!我之前就说让你好好管一管他们,你却不听,还说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孩子,你见过哪个聪明的孩子连自己的父母都杀!”
“你就是自找的,你活该!你现在死了,我一点都不心疼!”
这些话说到底也是母子间之前常说的一些话,这些积了多年的矛盾,早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这种感觉也实在是太让人焦躁、让人暴怒!
母子两人这些年来其实沟通已经很少,景建国受了刘春花的挑唆,对二老一直存着啃老的心思。
且景建国还觉得二老跟着景燕归过上了好日子,却不拉扯他一把,实在是有些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