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搭理路易,路易却熘达得起劲。
这座庙堂和塔一样,分为九层,但每一层却都不是封闭的。
楼内的边缘有四根大柱子,四根柱子上是回旋梯,上到顶层之后,四根柱子便连在了一起。
庙堂的最中央便是玉碑了,它坐落于一楼,顶端在第九层。
逛了两圈之后,路易来到了庙堂一楼的中央。他发现四根圆柱与神碑上还缠绕着许多龙兽的凋像。地上也立着许多龙像。这些龙兽长得五花八门,甚至有些龙兽长了许多的脑袋。
不过无论这些龙兽的凋像长得是什么样子,又或者在缠绕什么东西,它们却都是在仰望着天空。
仔细一瞧,路易发现某个龙兽的前面还插了几根香,琢磨了一会之后,路易发现,这些龙兽凋像应该都是小皇帝的列祖列宗——死后凋像放在这里守护神碑,也算是尽忠职守了。
不过,这些龙兽凋像虽然看起来栩栩如生,但它们却是与神碑和庙堂一样都是残缺的——这云国皇室的列祖列宗们,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要么就是没有脑袋。瞧起来也真够令人唏嘘的。
观望了一会之后,路易拍了拍那已经快要碎了的玉碑,挑了挑眉毛说道:“我瞧出来了,神玉笏板,便是天命神碑上的碎片...”
说着,路易抬头瞧了瞧楼上正修房子的歪嘴老农:“不过,这玉碑这么硬,是谁打碎的?”
“哼。”歪嘴泥瓦匠哼了哼,没答话,似乎心里面还在想着侄子在车上与儿媳干的坏事,不愿意搭理这个有辱家门的畜生。
路易看了看天上,发现郡主还在远处采云,于是也不装了,他向老表叔追问道:
“是你的那个老对头搞的?还是咱家以前养的那个宠物弄的?然后她们把碎片重锻成了神玉笏板,传入了人间,乱了这天下?”
【路易猜对了个七八成——并非皇上得位不正。但天下却是因为神碑的碎裂而重新洗牌了。】
路易恍然了。如果说天命神碑是云国的,那么它一旦裂开,便意味着社稷乱了。诸王自然都有了重新问鼎的资格了。所以某些有心人根本不需要将神玉笏板亲自传到某些人的手中,只需要让它们自己去找主人就可以了。
天命龙符也是如此——小皇帝位置坐不稳了,镇不住它了。所以它便从小皇帝的手中流失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天下有机会问鼎的英雄很多,实力比路皇叔强的也很多,但天命龙符却是认为,他是最有机会的那个。所以便跑到了他的手中。
至于那些‘皇上得位不正'的传言,已经是次要的了——真正的本质,是这天下乱了。不把这乱给平了,那怕小皇帝就是那正统,也要被挟天子以令诸侯。
顿了顿,路易挑了挑眉毛,对房顶漏洞处的歪嘴泥瓦匠调侃道:“老叔,不是我说你,你的那些儿孙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最不省油的,就在这站着呢!”歪嘴老农瞪了侄子一眼,气得在房顶上弄起了烟枪。
看到老表叔这副模样,路易不由笑了。他瞧了瞧天上的窟窿,对老表叔说道:“别废话了,老叔。告诉我,这楼该怎么修,天又该怎么补?”
“呵,好大的口气。”老表叔裹了裹烟枪,指了指那破碎的神碑说道:“将神碑补全了,便不用担心天塌的事儿了——算上你的,我孙媳手里现在有三块碎片,你能在七日之内将剩下的九块碎片收回来?”
“老叔,那九块碎片中,有一个可是在镇渊王的手里头呢,我就算把云国的八个藩王全砍了,还差一个镇渊王呢——深渊那么远的地儿,七天?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那你就牺牲一下好了。”老表叔瞪着眼睛,用烟枪脚下的庙堂说道:“把你的小胳膊小腿砍了,这楼就有支柱了——估摸着,再撑个三千年不成问题。”
说完老表叔又指了指天:“再把你的脑袋砍下来融了,这天也就有材料补上了——估摸着,也能再撑个三千年。”
听到这话路易不由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看我消极怠工了,你便又出馊主意了?
“你怎么不砍你自己的?”
老表叔裹了两口焊烟,说道:“那就只能我来了。”
路易不由长大了嘴巴愣住了——老表叔是来真的?
八王说得还真没错啊!老表叔过来就是干这个事儿的?!这不是自杀吗这个?!
身子留在北海国堵地,再将九颗头与四条腿斩下来补天撑房...
“那你还能活吗?”
老表叔抽着焊烟没有答话,路易看向了身边挑着担子路过的女子问道:“那老叔爷还能活吗?”
女子没有答话,她自顾自的放下了扁担,透湿了毛巾,擦拭起了一尊仰望天空的残缺龙像——那是赞嘉的凋像。
“这是我们傲氏一族的归宿。”
看着那尊残缺的凋像,路易默然了。
他想起了冥幽、镇渊、赞嘉、龙巢、先帝与历代神皇。
这个世界一直都是支离破碎的。数万年来,云国的神用自己的神躯补天堵地,她们与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融为了一体。将自己的身体永远的留在了一个个裂缝中,也让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变得重新完整。
这才是真正的神。这些开天辟地为后人留下一条光明大道的先驱,才是真正的神。
“或许还有一种方法。”路易看着天上的大窟窿说道:“将八王手中的碎片收上来,大体的补上这颗撑天神玉,然后再用龙符遮天,挡住接下来的暴风雨——或许,这玉与楼便能抗得过去。”
说罢,路易的目光落在了歪嘴谢顶老者的身上,拱手作揖道:“此法不行,神君再试也不迟。”
“哼。光辉动嘴皮子。”歪嘴谢顶老者裹了裹烟枪,勇气了激将法:“我那些个孙孙加起来,连我都搞不定,你便收起你的大言吧——这话你当着他们的面说一说?看他们不把你锤扁。”
路易哼了哼,说道:“神君,这事儿您就不必操心了,您就准备留好您的命去与您的老对头较劲吧——郡主,请帮我转告圣天后,这云国的事儿,我安路山管定了!”
说完,路易便头也不回的去了。
歪嘴老者抽着焊烟不言不语,一旁的女子望着安路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管定了云国的事儿?
还真是大言不惭。
的确,这小子是有些能耐——连自己在他面前都如同一襁褓婴儿,他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可单枪匹马的他能搞得定谁?
别说八王了,哪怕是那个南海王单独拎出来,也够这小子喝上一壶了。
所以说,这云国的事儿,已经是无人能管了——自己已经败了。
若说这天下谁最不愿意见到皇叔爷死,无疑便是自己了。于情,皇叔爷在自己母子二人最艰难的时刻遮风挡雨,如同自己的父亲。于公,现在还未与太阳国的决战,最后一位神君便要陨落,那么未来必定更加的艰难。
原本自己在谋算之中,哄骗九王入城,准备用那安路山的说的方法,让云国再续命到决战之日。
可却是未成想到,这九王之中看似最弱的南海王,却是那隐藏得最深之人——不知道南海王的势力,是否真的如李侍郎所言,有着上千神将数万天兵和那数不清的地仙。
但光是南海王在东土拉起来的洋兵们,便足以让天平倾斜了。
眼见八王的军队无法及时返回,但南海王的大军却是即将在三日之后抵达东天门。而哪怕他无法在一日内攻下东天门,只要大军兵临城下,自己便动不得八王!
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被废之前,只有帮助老表叔补好天了。
“月娥,早些回去吧。今儿个就到这里吧。”歪嘴老者见路易已经走出了这里,将手里的砖瓦随手一丢——哪还有之前的那种专心致志修房子的样子?
“老叔爷,今天不干了?”
“不干了,明儿个也不干了。剩下的活儿,等我侄子回来让他干。”
老者歪嘴一笑,便抻了个懒腰便回去睡大觉了。但圣天后却是又叹了一口气。
老表叔太容易相信人了,这九个王爷都打着神君的幌子,说要来帮他补天——他每一个都信了。但这些家伙却没有一个是好人。
包括陵王——自从自己安插在陵王身边的亲信,偷偷的发现了陵王与其它藩王的迷信之后,圣天后现在是谁也不信了。
现在,她原本最信任的藩王,是一个骗子。又何况那个暗藏实力且暗中给太阳神当走狗的贼王呢?
魔帝没有理由骗自己。毕竟深渊国的那些虫子,可都等着自己带平定大乱后派人去清呢。更何况这事儿在太阳国也是有些传闻的。
给太阳神当‘男秘书'...这个色魔为了女人简直是什么荒唐事儿都干得出来!真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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