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总管太监找到他,说要将他分派到翊坤宫伺候皇后娘娘的时候,他心中是无比的激动,想当初那场雪灾,前前后后要了多少人的性命?就连他的父母亲人都丧生在那场雪灾中,要不是因为娘娘来夜阑和亲,夜阑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可以说是皇后娘娘间接的救了夜阑的百姓,使他们不用在那场雪灾中活活饿死,而他能在皇后娘娘身边听差,那本身就是一种荣耀,就当是替夜阑的百姓回报皇后娘娘了。
然而等他到了翊坤宫之后,却一直得不到皇后娘娘的重用,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半透明的在翊坤宫中待下去,不料今日皇后娘娘却说了这样的话,于是他就决定抓住机会向皇后娘娘表忠心。
见他如此,付赢然的心中也难免动容,于是就对他说道:“行了,起来吧,也没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只是日后不论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清楚自己的立场,本宫不喜欢两面倒的人,本宫也不怕跟你明说了,这一次 ,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本宫都要清理干净,所以身边的人容不得有半点私心,你现在就去把玉儿叫上,咱们陪太后下棋去。”
“是,奴才这就去叫上玉儿。”小正子说着就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出门去了。
付赢然很清楚,今晚她的动静不小,而那位太后娘娘又是从多年宫中生涯磨炼出来的,这些动静肯定是瞒不过她,与其让她放在心里无端猜测,倒不如如实相告,说不定还可以多一个助力,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儿,说不定到时候还需要她出面才能镇得住场面。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若是北苑那边被人钻了空子,那些人真的将太上皇请了出来,到时候自己作为儿媳,确实有很多事都不方便出手,到时候只需一个孝字,就可以将她压死,而太后出面就不一样了,他们本就是夫妻,什么话都可以说,怎么过招也都不为过分。
正是有了这样的想法,她才决定亲自走这一趟,希望能得到肖太后的帮助。
过不多时,小正子就带在玉儿进来了,一路上小正子都牢牢的盯着玉儿,就连一举一动都不曾放过,当初被分到翊坤宫的时候,皇上就吩咐过,让他平时多留意着玉儿的举动,一旦发现任何端倪就立马禀报给皇后娘娘。
再者今夜皇后娘娘的动作不小,估计娘娘将她叫来,也是为了防止她出去通风报信,可见这玉儿的身份确实很可疑。
不得不说默契这东西真的是与生俱来的,小正子一进入翊坤宫就见皇后娘娘正以询问的眼神看着他,而他也在玉儿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点了下头,表示一切正常,估计这玉儿还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
于是付赢然也就放心了,带上两人就往肖太后的寝宫走去,付赢然才刚踏进寝宫的大门,就见肖太后身边的宫女迎了出来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已经恭候多时了,请娘娘随奴婢进去吧。”
付赢然心里一惊,看来太后真的知道了,还特意等着她过来,她此时心中无比庆幸自己还是来了,否则她们婆媳之间只怕就要生出嫌隙来了,付赢然一面往里走着,一面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向肖太后说明今晚的事情。
从门口到主殿的距离不长,她们主仆几人很快就到了主殿,只见肖太后一脸慈爱的坐在主位上看着她们走进来,付赢然当即就紧走几步,来到她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道:“儿媳拜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肖太后见状赶紧伸手将她扶起,一边还埋怨道:“快起来吧,咱们娘儿俩之间哪来那么多规矩?”
今日右贤王府的事,肖太后也听说了,没想到付赢然竟然还给毅儿封了爵位,对于她这样的做法,肖太后心中是欣慰的,所以现在面对付赢然,也就客气了许多。
而付赢然却没有立即起身,仍是一脸惶恐的对肖太后说道:“儿媳深夜前来打扰母后休息,是儿媳的不是,只是今晚发生了一些事情,并且形势比较严峻,儿媳但求母后能帮儿媳一把。”付赢然说得相当的诚恳,让人看不出有一丝做戏的成份。
这样的付赢然肖太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自从她嫁到夜阑来,像这样的大礼,还是在她们大婚的时候才有过,现在她竟然为了这事来求自己,可见此事非同一般。
见状肖太后赶紧将她扶起道:“我的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明朔是哀家唯一的儿子,哀家日后可还指望着你养老呢,你们的事情哀家还能袖手旁观不曾?”
付赢然起身之后,就将今夜所发生的事说一遍,又将自己的安排也如实说了,完了之后才道:“母后,儿媳知道您为了皇上已经操劳了半生,现在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实在不该来打扰您的清净,只是今夜之事已经超出了儿媳的掌控范围。
其他的都还好说,只是父皇那里,儿媳实在不好出手,一旦那些人真的将父皇请了出来,他们只需用一个孝字就能将儿媳压死啊,所以儿媳只能来求母后救救儿媳,儿媳这样做也是为了夜阑的江山社稷啊。
虽说儿媳已经让雷雨严加防守北苑了,可这次他们的人数众多,儿媳只怕防不胜防,若是到了那一步,儿媳只求母后出面,力挽狂澜,否则等到皇上回朝之后,一切就都晚了呀。”
肖太后听完后心惊不已,同时也对觉得付赢然这次出手太狠了,竟然想一次性解决所有人,这胃口也未免太大了点,若是成了,夜阑从此就是一片清明,可若是败了,一切就又回到从前了,甚至还会更糟糕。
于是她叹了口气说道:“赢然啊,别怪母后说你,你也太心急了,这些人的家中都是帝都里面的百年大族,别看他们平时不怎么往来,可是相互间的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若是慢慢谋划也还好说,可你竟想一次将他们全部清理,这动静也未免太大了,也难怪他们会狗急跳墙了。”
“母后,儿媳也知道这样做太冒险,可是儿媳必须这样做,母后想想看,现在已经入秋了,再过不久夜阑就要进入雪荒了,到时候我们自顾不暇,又哪里腾地出手他对付他们。
若是到时候他们同时发难,夜阑危矣,刚才母后也说了,这些人家在帝都已经生存了近百年,家中基业深厚,儿媳说句不好听的,只怕他们府中的库房比夜阑的国库都还要富有,所以到时候我们忙着到此筹粮救灾的时候,他们就可以乘虚下手了。”
肖太后听了之后,心里也是一阵后怕,付赢然说的这些,她确实疏忽了,这也不能怪她,这些年她都只是待在深宫之中,为了能在这宫中生存下来,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所以她对朝政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但是她了不傻,她知道付赢然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只不是被她忽略了。
于是她就说道:“哎……,真是难为你了,明朔这一走,少说也得个一年半载的,也罢,既然都已经出手了,母后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虽说是棘手了点,可若是能一次性解决了,也可以省下明朔不少的精力,只是你自己也要小心,哀家其他的也帮不了你,至于太上皇那里,你只管放心,母后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见状付赢然又对她行了一礼道:“如此就多谢母后了”继而又道:“现在咱们就只好等着,看看明日是个什么情况了,如此长夜漫漫,不如儿媳陪母后下盘棋吧?”
“如此甚好”说罢就吩咐宫女们将棋盘摆上,婆媳两人心里都装着事,今夜注定是睡不着了。
付赢然心想,在她这样的安排下,未必就会真的用到肖太后,只是万事无绝对,为谨防万一,她必须得为自己留下后手,不过也亏得她多此一举,走了这一遭,否则付赢然真的就被动了。
宫女很快就将棋盘摆上了,婆媳两个刚坐定,棋子都还没下几个,就见雷宇一脸慌张的闯了进来,也顾不得行礼,直接就对两人说道:“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有刺客闯进北苑,太上皇被劫了。”
两人同时看向他怒道:“你说什么?”
雷宇擦擦汗继续说道:“娘娘,属下奉命带人前往北苑,可等属下到时,北苑已经遭劫,太上皇和两位太妃还有皇上送过去的那两名女子都不知去向了,北苑的守卫还在现场找到了这个坠子,他们正打算进宫来禀报娘娘,正好遇到属下带人过去,他们就跟属下说了,属下一看事情不对,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就回来禀报,还请娘娘拿个主意。”
说着雷宇就将那个坠子交给付赢然,付赢然接过来看了一眼,随手就递给肖太后,那个坠子很显然是个女子所有,上面那个莲字特别显眼,很显然劫走太上皇的人正是这坠子的主人,只单看那个莲字,就不难猜出此人是谁。
不过付赢然还是不想仅凭猜测行事,于是她就将坠子还给雷宇并交代他:“派人去查一下,这坠子的主人是谁?北苑遭劫的这段时间,他在什么地方?”
谁知雷雨却不去接那坠子,而是面露难色的说道:“娘娘不用查了,属下见过这坠子,这是大将军府木莲小姐的随身之物,当初属下搜查西宫的时候亲眼在木小姐身上看到过。”
“木莲是吗?”此事付赢然的心里一片冷意,虽然她脸上仍然在笑,可那笑容确是如此的渗人。
“好,很好,原先本宫还不想赶尽杀绝,只打算将他们的计划掐灭在萌芽状态,给彼此一个缓和的余地,看来他们都不愿领本宫的个人情,那那就别怪本宫出手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