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家心里都装着事,所以也没有上酒,饭菜倒还算丰盛,席间只听见碗筷的碰撞声,和咀嚼食物的声音,大户人家都是规矩的,端木家的规矩就是,食不言,寝不语,赢然跟端木家相处十年,已经习惯了,可端亲王府其他人不习惯啊,所以一顿饭吃得有些尴尬。
端木原保持了他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吃好了才放下碗筷,对着靖王说,“靖儿,你等会儿回府以后,找个小厮把为父的行李送来端亲王府吧,为父就不回靖王府去了,为父在这儿休整两日就直接回天一庄去了。”
端木原看着这个儿子,心中无比的烦闷,这儿子怎么这样拎不清呢?就凭他天一庄少庄主的身份,只要守住本分,也是没有人敢动他的。
再加上他和端亲王的关系,只要端亲王府不倒,朝中谁敢为难他?用得着他再去与虎谋皮吗?那淑妃和孙家是什么人他不知道吗?他能斗得过人家吗?
要不是刚才听了端亲王的劝说,这次要怎么也要让他吃点亏,让他知道人心险恶,不然他永远不知道要防备别人,加上自己也想磨炼磨炼他,以免他以后再给人当枪使,要不然他真想直接把这倒霉儿子,捆回天一庄关起来。
这世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孩子被保护得太好了,想法太单纯了,不受点教训怕是长不大啊。
只是可惜了,赢然这么好孩子,不会再成为他端木家的媳妇了,因为刚刚端亲王已经说过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把赢然嫁给靖儿的。
且不说赢然她顶着付姓,堂堂一国郡主绝不能与人伏低做小,就是在孙家这样的算计之下,赢然也不能嫁进靖王府。
晚上的时候,靖王府的小厮果然把端木原的行李送来了。
而端木原也就在端亲王府住了两日,身体调整好以后,就告辞回天一庄去了,这期间赢然每天带着他到处逛,陪着他说说话。
直到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回过靖王府,离开那日,赢然一直把端木原送出城门口,看着他离去,自己才回到端亲王府的。
接下来日子就一天天的过去,离大婚的日子也只剩三日了,这天夜里赢然躺在床上,晃悠着两条腿,突然只见她双眼发亮,接着就翻身下床说道:“锦儿,你快去问问,父王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找他要嫁妆。”
锦儿本来坐在那里绣荷包的,听见这句话,吓得他直接从凳子上摔下来,“郡主您说什么?奴婢没听错吧,前几日王妃问您需不需要准备嫁妆,您不是说不用了吗?,还说为什么要拿咱们端亲王府的东西,去充盈他靖王府的库房,当时奴婢们都很崇拜您的,怎么现在您又要嫁妆了?”
锦儿想起几日以前,端亲王妃来到兰苑,问郡主要不要准备嫁妆,当时郡主的回答那是相当的豪迈,连王妃听了都愣住了,可是这会儿是什么情况?这祖宗又要干嘛?
赢然瞪了她一眼说:“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的这么多话?”
“是,奴婢马上就去。”算了,作为奴婢的她,还是赶紧去问问王爷现在在哪里吧。
锦儿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郡主,王爷现在在书房,您要现在过去吗?”
赢然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说:“嗯,走吧,现在就去,不然等会儿父王又不知道哪里去了。”
于是主仆二人出了房门,往书房去了,付赢然这祖宗从来都是横冲直撞的,连门都不敲,直接就推门进去了:“父王,我是来找您要嫁妆的,您说给还是不给吧?”
端亲王看了一眼自己女儿,这哪里是郡主?这是土匪吧,这样子到底是来要东西的呢?还是来抢东西的啊?“说吧,又想出什么阴招了,还是又看中为父的什么东西了?”
“呃…父王,我一定是您捡来的,这样吧,就算是捡来的,看在我叫了您十几年父王的份上,您就送我一座郡主府呗。
女儿要求也不高,只要能住人就行,随便整个二进的小院子就行了。”听听这口气,就好像是在说,卖菜的,来两斤大白菜,要快。
端亲王什么没见过,她尾巴一翘,就知道她拉什么屎,不过既然打算不插手这件事了,那就让她自己去折腾吧,毕竟谁也护不了她一辈子,顺便也好让他看看自己这个女儿,有没有这本事能够扭转乾坤。
端亲王头也不抬,仍旧继续在宣纸是写着字,口气淡淡的道:“嗯,这好办,你去找你母妃,城西那边她有一座二进的小院子,那是你母妃的嫁妆,让她把那院子给你就是了。反正你带的人也不多。”
付赢然看着自己老爹漫不经心的样子,于是又得寸进尺的说道:“父王,那您就行行好,再赐我几个字呗,帮我题下匾额可好?您看是叫付府好呢?还是叫静娴郡主府好?反正都一样,您老看着办就是,不过还有三日就是大婚了,您老得赶紧把匾额帮我挂上去才是,女儿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哈。”得嘞,该说的说完了,赶紧溜。
“付赢然,你给我滚回来,有你这么求人的吗?”这小丫头骗子,把他堂堂端亲王当街边卖字画的了,她自己倒成甩手掌柜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倒还算聪明,大魏国的郡主和公主,大婚以后,就可以单独立府,而驸马和郡马是不可以另娶和纳妾的。
不然被一旦发现,公主和郡主就有权休夫,而这靖王也算是另娶了,在休夫的范围之内,这也是解决这桩婚事的好办法。
端亲王嘴角微翘,对这个女儿他可算是放心了,于是端亲王默默的换了张宣纸,给她的郡主府题匾,至于府名嘛,当然是大气磅礴的“静娴郡主府”。
其实赢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只是不想住在靖王府,不想看见那对恶心的夫妻,于是想着只要自己有房子,就可以离他们远远的,眼不见为净,于是她就去找端亲王要房子了。
现在父王已经同意了,就只剩下去找母妃要房契了,于是她带着锦儿又去了牡丹苑,找端亲王妃去了。
等到了牡丹苑,付赢然直接推门,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土匪一样的说到:“母妃,我听父王说,您在城西有个院子,您就送给女儿好不好?我要用来做郡主府,父王已经在给我题匾了。”
她这就是明抢,就是先斩后奏,您老人家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反正那已经不是她考虑的范围了。
端亲王妃当然不会不给,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别说只是要一个院子,就是一命换一命,只怕她也会答应,这就是母爱,可怜又可敬。
端亲王妃想了一下说:“城西那院子是不是小了点?那只是个两进的院子,只有十来个房间,够住吗?要不我还是把城南的院子给你吧,那是个三进的院子,稍微大一点,到时候也不会感到太过拥挤。”
看看,这就是母亲,总是觉得给你的不够好,总是想给你最好的。
“不用了,母妃,二进的就挺好了,我带的人也不多,不需要太大,太大了也难得打理。”赢然心里感激,可是搁不住懒病发作,毕竟院子大了,就要花更多的心思打理。
只见端亲王妃想了想又说道:“那好吧,我再给你个铺子吧,总不能坐在屋子里面不吃饭吧,有个铺子多少有点进账,起码以后吃穿不用发愁,要不这样吧,我在西门大街上有个首饰铺子,也给你好了,这两处相隔不远,你也好打理。”
赢然听了,真心的感激,于是无比狗腿的说道:“母妃您真好,我太爱您,我对您的爱啊,就像那涛涛江水,川流不息。”呵呵,看看,这就是来自未来的马屁精。
“鬼灵精怪的,都要嫁人了,一点都不正经。呐,这是房契和地契,你自己收好了,可别弄丢了,再让人捡了去。”端亲王妃把地契房契找出来交给付赢然,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