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孙淑媛怎么想,太阳一样会升起,到了第二天晌午时分,端木原总算到了靖王府,靖王和王管家早就在大门口候着了。
靖王看见端木原下马,迎了上前喊了一声:“父亲”。
端木原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只是轻声应道:“嗯,先进去再说吧,你派几个人把后面车上的东西卸下来,那是你母亲带给赢然的,你母亲本来是要跟我一起来的。因为前几日染了风寒还没好全,所以我让她慢慢来,只要在你大婚以前赶到就好。”
端木原把手里的缰绳交给家丁,抬脚往府里走,刚一跨进府内就看见,到处都红红绿绿的让人不胜烦心,端木原面色微怒,于是加快了步伐往里走。
靖王心里直打鼓,他也看见了父亲脸色不对劲,以他父母对这个小师妹的疼爱,如果让他们知道他做下的糊涂事,既然小师妹给他做了平妻,不知道会怎么收拾他啊。
“是,父亲。”
“王管家,你去叫几个家丁把东西卸下来,明日本王亲自送去端亲王府。”
他正愁找不到借口去见付赢然,昨日的事必需要去解释清楚,本来名分上就委屈她了,可千万不要跟他离了心才好啊,要知道五年前他就立志要娶小师妹的。
“是,王爷。”
“你,进去找几个人来将东西搬进去,仔细点,别弄坏了。”王管家对着门口看门的小厮吩咐着,他自己却一直站在马车边上看着。
靖王府内,端木原换洗过后,一身清爽的从房里走出来。小厮上前领着他往正厅走,靖王已经坐在正厅等着了,主位已经让出来了,端木原也不多说,直接走到主位坐下道:“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饭以后再说。”
靖王听了,也不多说,端起碗默默的吃饭,父子俩静静的吃着饭,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端木家一直以来的规矩。两个大男人,吃饭的速度都很快,不一会儿端木原放下碗筷,身子往后靠,直视着靖王,等他一放下筷子,就问道:“说说吧,你这府里怎么回事?你大婚我们为什么不知道,新娘是谁?”
“父亲,事情事这样的……”于是靖王把事情的始末,以及昨天下聘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自己父亲:“儿子也不想委屈师妹,只是形势所迫,我想师妹也定会成全儿子的,再说现在圣旨以下,已经无法更改了。
昨日儿子因为在左相府突然昏迷,错过了亲自去端亲王府下聘的时辰,现在端亲王府连聘礼都不让抬进门,这是不认这门亲事啊,还望父亲能帮帮儿子,劝说一下端亲王爷。” 现在靖王所有的希望都在端木原的身上了,但愿父亲不要怪他才好啊,毕竟父母对小师妹的爱护,是连他这亲生儿子都要嫉妒的。
“儿啊,你糊涂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为了这点看不见的虚名,执意与端亲王作对,你这是在让帮你的人寒心啊。”端木原面无表情的听儿子说完,语气也不是很好。儿子这次的事他很不满意,他愧对老友啊。
“父亲,儿子只是想争取更多的东西,也好让您和母亲无后顾之忧。”靖王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他都说了以后绝不亏待赢然,再说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让两人同日入府也不算太过委屈了赢然,虽说名分上确实有点委屈了她,但是只要以后对她好一点不就行了吗?
看着执迷不悟的儿子,端木原很是无奈的说道:“靖儿,你知道父亲为何只有你母亲一个妻子,连一个妾室也没有纳进门吗?哪怕只有你一个儿子,为父也不曾有过再娶的念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端木原表情软下来,语气也不再凌厉了。
“那是父亲母亲感情深厚,父亲敬重母亲,所以不愿母亲受委屈。”这是他听祖母说过。
端木原却不理会他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和你母亲成亲五年以后才有的你,而在你出生的时候,你母亲因为难产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再有身孕。于是你祖母就想为我娶门平妻,她说,天一庄产业太过庞大,只有你一个儿子怕是顾不过了,而你母亲又不能再生,所以想要为我娶一门平妻,再添几个孩子,也好继承家业。
当时我怕你母亲受委屈,就跟你祖母说,娶平妻就算了,娶了以后无故就不得休妻,若只是为了孩子,只要纳个妾就行了,以后生了孩子过继到你母亲名下就行。
至于那小妾,老实本分的话,就让她呆在府上安享一生,若是不安稳,随意打发了就是,可你祖母却说,“老母鸡抱鸭仔,不是自己的不尽心,还是名正言顺的好。”
我当时听了你祖母的话,心里也就动摇了,毕竟天一庄的产业确实不小,所以就答应了你祖母娶门平妻。
从那日以后,你母亲便每日流泪,不再跟我说一句话,我也是每日胆战心惊的,就怕你母亲会离开我,终于有一日你母亲跟我说,等出了月子她就搬去家庙,从此以后不再踏进端木家大门一步。
听了这话,当时为父心里如刀割一般,我终于知道了,一旦我再娶别人,就会失去她,想当初我跟你母亲也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为了别人而失去她,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我就拒绝了你祖母的要求,执意守着你们母子过了这么多年,为父说了这么多,也只是想告诉你,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
靖王听着父亲的话,心里非常震撼,同时也很羡慕父母的感情,可是他觉得,父亲跟他是不一样的,父亲可以毫无顾及的守着母亲。而他不行,他站在这个位子上,不进则退。朝堂和江湖是不一样的,第一庄的庄主可以随心所欲,而他作为靖王,一个异性王,如果手中没有实质的权利,在朝堂上是很难立足的。
“父亲,儿子跟您是不一样的,儿子已经站在这个位置上了,不进则退,儿子手上握着十五万的兵权,而兵权这东西总是会被很多人惦记。如果不能让自己不断变强,就只有被别人所吞灭。所以儿子不得为了权势,与虎谋皮。”
端木原失望的看着儿子说道:“你真的长大了,心也跟着长大了,已经忘了你是我端木原的儿子,是天一庄的少庄主。父亲老了。管不了你了,只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能够为你今天所做的决定负责。”
“父亲,儿子并没有忘记,只是很多事都已经变了,儿子也知道大婚这件事没禀报父母,是儿子的错,儿子只求父亲帮儿子一次,昨日下聘,由于我在左相府突然晕倒,以至于耽误了时辰,惹的端亲王大怒,不让聘礼进门,只是在府门外搭了几个帐篷的屋檐下了,将儿子送去的聘礼都放在里面,只派了侍卫轮流看守。
父亲,这聘礼不进门,下聘就不算数,这桩婚事就不算数,儿子不想失去赢然,求父亲帮我劝说一下端亲王爷,让他应下这门婚事。”要是为了孙淑媛而娶不到付赢然,她必定会后悔终生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付赢然都是比孙淑媛重要的。
“你让为父去说什么?赢然她可是叫了我十年的师父啊,在我和你母亲的心里,她就是我们的另一个孩子。你让为父怎么去面对她?”多好一个孩子,他们两老一直想要赢然做他们的媳妇,也只认定了这个媳妇。所以前日他们接到端亲王送来的消息,说是儿子要大婚的了,让他们赶紧进京,当下两老心里就范迷糊了,这小子又在闹哪样,于是端木原就收拾东西先到京城来看看。
“父亲,儿子向您保证,以后这靖王府谁也不会为难师妹,儿子定会护着师妹,不会让别人用身份说事,左相府也同意让师妹入府为尊。”靖王一再的保证。
没办法,从他答应孙家的提议开始,他就已经得罪了端亲王府,还被端亲王下令,无事不得踏进端亲王府。现在他只希望父亲听了这话,能和他一起去端亲王府劝劝端亲王,毕竟十几日以后就是大婚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千万不能太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