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听,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他倒要听听,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让敏儿如此的伤心。
那侍女听皇上问起,就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启禀皇上,事情是这样的,今日一早,自从皇上离去以后,陆昭仪就带着宫中众位娘娘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不想那陆昭仪竟然当众人的面,骂皇后娘娘不知廉耻,一把年纪了还每日迷惑了皇上,不让皇上去别的宫殿,还说是皇后娘娘陷害了淑妃娘娘,才让淑妃娘娘被皇上处死的。
可是皇上,淑妃死的时候,皇后并不在宫中啊,又如何的陷害淑妃呢?这是欲加之罪啊。”侍女说完以后,就流着泪跪在地上,她是从小就跟在皇后身边的侍女,她亲眼见证了这些年淑妃是如何打压皇后的,想着堂堂一国皇后,竟然让一个妃子凌驾于头上,她就为皇后感到不值。
皇上听了以后,问道:“谁是陆昭仪?宫中有这样一个人吗?”皇上将宫中所有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有想起有这样一号人。
侍女听皇上问话,有接着回答:“皇上有所不知,这陆昭仪本是淑妃身边的侍女,因为在淑妃身子不方便的时候,伺候过皇上,所以就被皇上封为昭仪了,也算是淑妃一手提拔起来的,以前她就曾多次的为难过皇后娘娘,因为以前皇上宠幸淑妃娘娘,皇后娘娘就不让奴婢说,每次都是极力忍让,可是现在淑妃已经没有了,她们也还是这样对皇后娘娘。
皇上,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啊,是大魏国的国母啊,现在连一个小小的昭仪都敢耀武扬威的指责她,难道大魏国没有尊卑之分了吗?奴婢斗胆,恳请皇上为皇后娘娘做回主,皇后娘娘毕竟是皇后啊。”
这侍女也是看皇上连续两个月都宿在坤宁宫,想着皇上对皇后娘娘应该还有感情,才敢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换了以前,她就算是冒死对皇上说了,只怕皇上也不会为皇后做主,说不定还能惹得皇上更加厌烦皇后。
皇上听了这话以后,怒火中烧,淑妃可是他这一生永远无法抹灭的耻辱,现在竟然还有人敢为她抱不平?而这人竟然还是淑妃的同伙,这不是在时刻提醒他,曾经犯下的错误吗?
于是他连问都懒得问那陆昭仪一句,就直接吩咐道:“来人,陆昭仪对皇后不敬,即刻赐死,其母家全族没入奴籍,永世不得启用,还有,即刻吩咐下去,宫中凡是受过宠幸的一律迁往北苑,那些没有受过宠幸的,让她们都各自回府去吧,准许她们另行婚配。”
宫中有很多的女人,都是跟淑妃一起入宫的,自从淑妃入宫以后,皇上对她就是专房独宠,很多人连皇上衣角都没有碰到过,自然也都还是清白身,所以皇上让她们另行婚配,也算是一种仁慈了,要不然,作为皇上的女人,不管你有没有被宠幸,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死,要么出家,是绝对不可能有再嫁的机会的。
“是,皇上,老奴这就去办。”李公公应了一声就出了坤宁宫,他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只要端亲王一回京,太子就要登基为帝了,到时候,皇上将会成为太上皇,皇后作为太子生母,必然就是太后了。
宫中的女人,哪怕你当上皇后,也是随时有可能会被废掉,可是作为太后,皇上的生母,是无人可废的,所以皇后的尊贵,是已经注定好了的,这陆昭仪,这个时候还敢对皇后不敬,那就注定了,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且不说她尊贵的身份,已经不是你一个小小昭仪可以冒犯的。
就说皇上,现在的他已经脱离了淑妃的控制,以他和皇后这些年的情分,加上这几年对皇后的亏欠,现在的皇上是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辱皇后半分的,他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决定遣散后宫,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接下来,皇宫可就是太子的皇宫了,再留着这些他名义上的妃子,对太子来说也是一大难事,现在将她们遣散出宫,一来可以减少宫中的开销,二来又不会给太子留下难题。
可想而知,因为皇上的这一决定,整个大魏皇宫之中,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那陆昭仪接到旨意的时候,当即就蒙了,随后就嚷着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李公公,麻烦你帮我通传一下,让我见见皇上,皇上不可能会这样对我的,一定是弄错了。”说着就从手上退下一个碧玉手镯塞给李公公。
这样的事以前她也做过不少,皇上也没有惩罚过她,她不相信,皇上会如此绝情,就因为她说了皇后几句,就要处死她,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她必需要亲自去问问清楚。
李公公将那碧玉镯子又塞换她手上,面无表情的说道:“昭仪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了,皇上说过了,让昭仪娘娘即刻上路,他就不见昭仪了,送走娘娘以后,老奴还要去娘娘母家传旨呢,皇上说了,昭仪娘娘目无尊卑,不敬国母,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昭仪娘娘的父母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将整个陆府都没入了奴籍,并告诫了付氏子孙,永世不得启用陆府之人。”
陆昭仪听了以后,直接就瘫软在地上了,就因为自己一时斗气的话,不光害了自己性命,还要连累整个家族,这让她如何面对陆家的列祖列宗啊,不行,绝不能让陆府落得如此结局,想到这里,她就马上站起来,趁着众人不备,冲出房门,直接往坤宁宫跑去,这两个月以来,皇上每日都住在坤宁宫,只要去到坤宁宫就能见皇上,她必需要让皇上收回成命。
当她跑到坤宁宫的时候,果然皇上正在那里陪着皇后一起用膳,她也不等宫女通传,直接闯进去,跑到皇上的面前跪下,将头磕得砰砰响,嘴里说道:“皇上赎罪,臣妾一时嘴快,冲撞了皇后,臣妾有罪,臣妾愿意接受惩罚,只求皇上不要牵连臣妾母家,他门都是无辜的。”
皇上抬头看了她一眼,大脑之中也在搜寻着与她相关的事,过了片刻,他才说道:“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对皇后不敬了,这几年你伙同淑妃一起,在宫中肆无忌惮,不敬国母,欺压宫中妃嫔,随意打杀宫中侍女,你们真当朕不知吗?
朕也曾多次给过你们机会,可是你们不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本来朕以为只要处置了淑妃,你们就会有所收敛,也就不处罚你们了,不料你仍是不知收敛,可见这是你本性如此,所谓养不教亲之过,将你养成这样的德行,你的父母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朕惩罚他们,也不算冤枉了他们。”
陆昭仪听了以后,跪行到他脚边,流着泪说道:“皇上,一夜夫妻百夜恩啊,看在臣妾伺候您一场的份上,就绕过臣妾母家吧,臣妾愿意以死谢罪。”说着又跪行到皇后的脚边,不停的磕头道:“皇后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绕过臣妾这一次吧,臣妾来生一定会偿还您的大恩大德,只要您说句话,皇上一定会听您的,求求您了,皇后娘娘。”
就凭她对皇上的了解,一旦他宠信谁,就会对她言听计从,当初他对淑妃就是这样的,所以她相信,只要皇后肯替她求情,皇上一定会放过她的,在着后宫之中,谁不知道,皇后是最好糊弄的。
然而这次她算错了,她只听见皇后说道:“昭仪这话说得不对,皇上自有皇上的决断,岂能任凭我一个女人左右?再说了,古语有云,夫为妻纲,对于夫君的决定,我们只能服从,绝不能干涉,昭仪又何必为难本宫呢?”
所谓软刀子杀人最痛,皇后既不提她的过错,也不问罪于她,只是将‘夫为妻纲’搬了出来,这样一来,既能讨皇上欢心,又能堵住陆昭仪的嘴,她也不是圣女,对于自己的对手,她也知道不能太过仁慈。
果然,皇上听了皇后的话,心中很是受用,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的绝对服从,是取悦男人最好的武器。
于是,皇上也就不耐烦的挥挥手,对刚好追到宫门口的李公公说道:“将她带下去,送她上路吧,就不剥夺她的封号了,后事就按照昭仪的位份办吧,至于他的家人,看在她也伺候了我一场的份上,就遣送出京吧,不必没入奴籍了。”
随后又对陆昭仪说道:“这样已经是朕能答应你的极限了,你就安心的去吧。”
陆昭仪听了皇上的话,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于是就对着他磕了个头说道:“臣妾谢过皇上,皇上保重,臣妾去了。”说完她就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仪容抬头走出了坤宁宫,刚才皇上也说了,不剥夺她的封号,她还是昭仪,她就这样跟在李公公的身后,走向她最后的归处。
而这时坤宁宫门口,聚集了不少的妃嫔,都是接到皇上要遣散后宫的消息,赶过来求情的,作为皇上的女人,不管你受不受宠,这一生都只能待在皇宫之中,除非皇上驾崩,那时,她们要么出家为尼为国祈福,要么以身殉情给皇上陪葬,却是万万没有出宫再嫁的可能。
而现在皇上却说,要让她们出宫自行再嫁,她们可是做过了皇帝的女人,还有谁敢娶?所以她们一旦出宫以后,出嫁是不能的,娘家又有兄嫂,在家必定受气,还不如待在皇宫中,凭着有封号在身,起码也能衣食无忧,所以众人都一起赶到了坤宁宫,想请皇上收回成命。
可是却让她们看到了陆昭仪的结局,这陆昭仪,可是目前后宫之中,唯一受过皇上宠幸的人,连她都落得如此结局,更何况是她们这些不曾受过宠幸的人。
于是众人就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宫,好在皇上答应准许她们将所有积蓄都带走,日后就算娘家兄嫂不容,凭着自己手里的积蓄,置办一份产业,也是可以度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