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村,团练秘密校场,赵兴正带着源业平程爽检阅新招募的火枪队。
赵兴递上去的降魔变经过三个月时间,在朝廷显示出罕见的高效率下,终于完成了定型工作。但定型好的火枪需要进行操练,在京城完成这活儿,实在不合适。因为辽国锦州军曾遇到过这种武器袭击,朝廷担心自己在京城一操练,辽人知道了,认定锦州事件是朝廷私下搞得,那么朝廷就说不清了。
要在朝廷之外实验这种秘密武器,也是件头疼事,谁能保证这武器不泄露呢枢密院遍天下一找只能是赵兴了,第一他与章有关系,章留下的枢密院官员全力推荐赵兴,认为在赵兴那里秘密操作此事,保密问题可以无须担心;第二:密州天高皇帝远,辽人的使节也找不到那里,所以泄密问题不用担心;第三:原本这火器就是从海外找到的版本,而密州本来就靠海,离事件生地锦州不远,即使辽人现这种火器,也可以找理由解释。
最重要的是:朝廷现在的硫磺几乎都从日本输入,而赵兴这几年也在开亚洲硝石储量最大琉球群岛,并假以倭人的名义向大宋输入纯度极高质量上佳的硫磺硝石。密州恰好使与日本的通商口岸,在密州训练,不担心火药的供给与运输问题
种种情况加在一起,朝廷终于决定:新式火枪队委托密州训练秘密组建,先检验一下火枪的实战效果。再由朝廷决定下一步行动。
遗憾的是,历史地惯性是如此巨大,赵兴尽力按最优方案设计他的火枪,交到朝廷密探手里的本就是他进过反复验证的东西,但朝廷下来的火枪样本却依旧是用竹竿做枪筒完全与百年后的突火枪一模一样。
这种突火枪在宋代士兵口中有个绰号,叫暴雨梨花枪,说它喷出的火焰宛若梨花盛开,焰流像暴雨一样冲敌人喷去后来,现代人又把宋代人代表了,他们在传说中。又为它前面加了个姓名,叫杨家枪,意思是:这玩意是杨家将的独门绝世必杀技。
现在,赵兴已经知道杨家将是一段。大宋朝压根没有天波杨府,他正琢磨着给这套绝世枪法起个更好的名字不能还把它叫做杨家枪。
难道要叫做赵家枪
兵部派来的那位职方司官员也是熟人,就上次拿走赵兴火枪地那人孙琮孙子枢,他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身后跟着一群枢密院官员,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这支军队的训练。见到赵兴出现。孙琮隐蔽地打了个手势,示意赵兴把他忽视掉,只管去做自己的事。赵兴微微一点头。转身走向操练地队伍。
这竹竿突火枪只是个雏形。枢密院下图样及一副样本,而后要求密州团练自己的都作院完成复制,但火枪需要火药却由朝廷完全控制供给,如此一来,朝廷也担心泄密问题
然而,历史的惯性虽大,赵兴的执拗更强铜火铳是几百年前的技术。技术门槛并不高。在赵兴的有意识引导下,密州都作院制作出地突火枪。又完全与赵兴给孙琮的原始版本一样,枪管从头到尾采用青铜铸造。
朝廷采用竹管制作枪管,是因为竹管便宜,可以降低造价。再,朝廷对火药的提纯度不够,使用竹管火枪,恰好可以降低对火药地要求。另外,竹管突火枪是一次性使用物品,类似现代彩球筒,将这种武器交给外军操练,朝廷也能放心。
孙琮第一次见到赵兴拿出来地版本时,心里一惊,立刻强烈反对,因为这枪与他拿回去的太像了,会令人产生不好的联想。孙琮一坚持,赵兴就妥协,他的妥协方案是:那根铜管继续保持着竹节的形状,竹节上的节环被他用铜箍装饰,恰好用这些铜箍防止炸膛。
对于成本问题,赵兴也有说法,他说:密州利用朝廷拨下来的那笔制作款,在当地购买了一些丝绸茶叶陶瓷,贩到日本,直接换回上万斤地铜回来。然后直接用铜制作火枪地枪杆,所以新制作出来的铜制突火枪,与朝廷样本之间,成本差距并不大,还可以重复使用。
孙琮最后还是屈服了,因为他地原枪样本是从赵兴这里搞到的,若双方闹不愉快,事情真相曝光,不好受的是他。人们才不会相信赵兴不肯出头才将此功想让的说法,只会指责他贪墨了赵兴的功劳,俩人私下达成的协议,赵兴若不肯承认,他说出来,人们只会怀疑他的人品。
今天,是新枪做好后的第一次大规模实弹操练,赵兴在迈向队前时,已经打定了主意:罢了,这玩意还叫暴雨梨花枪吧,至于今后是否还被叫做杨家枪,由别人去吧。
三通鼓过后,中军列队准备行操。赵兴清了清嗓门,高声说:现在,我教给你们的是世界第一的绝世必杀技,一枪既出,中必杀。这种武功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必备手段。
这玩意不复杂,总共七招,一但学会,就是天下武功第一好了,不多说了,听着,第一招来了,它叫:端着。
喏,两臂平伸,把这根管子枪口冲别人别冲自己,平端着枪管,这就是第一招:端着。第一招使罢,再来暴雨梨花枪之第二必杀招,名叫:敲着敲啥,敲燧石火镰,点着火绳对了,接下来第三招就叫点着。将火绳点完,第二招完美结束。
第四招就叫伸着,要把枪口伸出去冲别人,记住,我再重复一遍:千万别把枪口冲自己。但如果你非要冲自己我也不反对,请在私下里时,记住,试之前请叫上都头,拜托他在你死后把枪捡回来,那是朝廷财产。不能乱丢。
好吧,这会儿,火绳也燃完了,该进行到下一招了。下一招就叫喷着,用火枪里喷着的焰流去喷射敌人
这接下来两招是连续动作,我连着讲:铳里的火药喷完了,这时枪筒烫地抓不住,怎么办一招名叫扔了既然抓不住枪管,干嘛要抓。扔了就是。扔完了之后,没打上的敌人也冲过来了,所以最后一招名叫跑吧调转头。撒鸭子往自己的军阵跑。
这套暴雨梨花枪全套必杀技就算是演示完毕了。让我们重复一边它的七大必杀绝招。这可是家传秘技,传子不传婿的那种,大家一定要好好珍藏,包你受用终生来,跟着我复述一遍:端着敲着点着伸着喷着扔了跑吧详细演示一遍七大必杀技,赵兴跟着又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是七招,而不是别的数目因为天上有北斗七星。所以七招可以吸取北斗七星的力量。以天马流星的奔势。如七星坠地般轰击敌人;它还能吸取日月之精华,借助天上星辰的力量。增长自己的气势,打击敌人地气焰。以至于中枪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生
这番鬼话演绎完毕,新近选入的火枪兵顿时气势高涨,他们个个都自觉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就像刚补过钙一样,自我感觉就是金甲神在世,深具毁天灭地的力量,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着神威
赵兴一挥手,第一排火枪兵出列,趴到掩体前,噼噼啪啪敲起了火镰,点着火绳暴雨梨花枪必杀七招如一演示一遍后,一阵爆竹声大小的轰鸣,一团白色地烟雾将掩体罩起,烟雾中传出了赵兴重重的咳嗽声,他一副烟熏火燎的样子,活像一位新年离的灶君,黑头灰脸的从烟雾中跳了出来,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威严的看着他地士兵,嘴里还咒骂着:这配方谁配的,天啦,我那么好的配方,往里头掺什么芥末砒霜失败呀
早期地突火枪也就是一个大号地喷火礼花,里面掺的铁砂子不是单独装配的,而是掺入火药中,当作火药配方的一个组分,这样的火药喷射力并不高,喷出的小铁砂五六米之外就已经对人没有伤害。看来,那位密探完全忘了提醒枢密院火药颗粒化的问题,原先赵兴献上去地火药配方已经改了不成样子了。
或许,正是因为工艺达不到要求,所以枢密院干脆放弃了颗粒化,也因此,枪管变成了竹竿
赵兴咒骂完,正想揪住孙琮吼一吼,回头一看,原来,当硝烟浓雾扬起地时候,枢密院官员害怕烟雾有毒,早跑的没影了。
赵兴找不着谩骂对象,火大了。好不容易忍着气将火枪兵训练了十来日,火枪炸膛事件又生了数起。赵兴忍无可忍,干脆趁职方司密探不注意,将火药配方重新换过来。而火枪兵也进行了调整,其中操作最熟练地一百人被当作火枪手进行训练,淘汰下来的四百人则被当作专业装填手,平时负责照顾火枪手的生活及后勤,战时专业装填。
最终,经过几轮筛选,定型的火枪还是恢复了赵兴心中的模样,也就是早期的火绳枪:它有一个粗大的支棍支撑枪管,每个火枪兵配备五支火枪,由两名装填手轮番装填,以保证火枪兵能持续不断的射击,保持火力密度。
这伙火枪兵的训练是在极端隐秘的情况下进行了,在此期间还生两件事,一件是章因为敬献火枪的功劳,被朝廷重新启用,可是章的官诰竟然在传递途中离奇失踪。朝廷迫不得已,又给章了新的任命,但接下来章的表现却让赵兴怀疑那官诰失踪事件是由章自己做的手脚。
章先是坚决推迟了朝廷地任命好吧,既然章的理由是要赡养父亲,朝廷干脆任命章在自己的家乡苏州担任地方官。以便奉养他的父亲,但章依然拒绝,他还是愿以提举宫观的闲职做一个乡野闲人。
枢密院派来的监控人员,其举动也处处透露出蹊跷,让赵兴不能不感慨章把持兵部多年,潜势力难以想象的雄厚。那些枢密院官员除了第一次与孙琮一起出现过,而后再也没去过训练场。但他们向上峰传递的密报封封不落,每次总慷慨的将文稿塞给赵兴先审阅。赵兴有时把对方的报告改地面目全非,谁知,第二天。那位孙琮竟按赵兴的改动誊录一份,再让赵兴看过之后,当赵兴的面将文稿装入密函,封起来。在当面递出。
于是,这段火枪的历史被演绎为:在火枪兵地试验下,密州都作院工匠不断改进火枪范本,最终十易其稿,现目前的形状最合用,于是定版
这队火枪兵是由新来的禁军组成。它划入密州团练的序列,却从来没有跟密州团练接触过,一直处于封闭状态。等到他们都能熟练操控手中的火枪了。又被当作禁军调回京城,独留下部分不合格的装填手,而原本属于密州都作院地火枪匠工则被抽走不少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火枪兵训练三五天后,赵兴已经失去了调教火枪兵的兴趣,他只隔三岔五的来训练营逛一圈,自己则忙着各处春耕问题。
山东是个金银储量丰厚地大省。宋代国家财政70以上地金银出产在山东。宋代,山东金银丰富到。农民在地里翻地都能翻出金块的程度。但每年因此产生的纠纷,也让地方官操碎了心。
元二年这一年间,密州有记录的因为地里现黄金而产生的纠纷有137起现代,类似的纠纷已经降低到每年一两起。
关于密州黄金引起的纠纷,还牵扯到一件著名地公案,王安石当政时,认为对地里拾金产生地纠纷,应该适用于民间盗窃罪。而旧党则认为国家实行金银管制,在自家田里捡到金银私自昧下,等同于偷盗国家财物,触犯金银管制令,应该适用于抢劫罪,也就是死罪判罚。
赵兴比较倾向王安石的观点,认为无论如何,在自己田里现出产,罪不至死,然而,这时大宋官员地观念是混乱的,因为牵扯党争问题,有些官员干脆对此类纠纷视而不见,当然,也有官员提倡严厉打击,支持邻里间相互举报的。
由于上层官场对这一法律存在歧义,所以在实行中,每个县都的情况都全凭地方官员做主。整个密州为此乱成一锅粥,赵兴不得不奔波于密州所辖州县四处灭火。
对密州团练内生的此类纠纷,赵兴采取了严苛的棍棒教育:凡来告乱棍打服,打到他不愿再告为止。经过赵兴的教育,团练们再也不告状了,他们现,如果现私底下商量,达成彼此满意的分赃协议,反是件最省心的事。上面的赵兴张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们不仅不挨打,反而各自分钱回家
出了团练的范围,赵兴就管不住了,他还要听从地方官员的要求,派出团练效用四处去抓捕,不几天,牢城营里塞满了闹纠纷的乡民,令团练们满的焦头烂额。都在私下抱怨:搞什么搞,洒家少出一趟海,少多少钱地方频频点集,上面的官员也不管管,多大事,私下了结不就算了
带着一肚子怨气干活的密州团练是惹不得的,他们常常简单粗暴地将金块没收,私下自己分了,罪犯们则一通乱棍打回去,结果,各地案件立刻少了下来
春末,赵兴终于闲下来了,僧佛印见赵兴这里再也搞不出状况,他索要了赵兴的批条,动身回杭州寻找雕刻师傅,雕刻他的大佛去了。僧佛印走后,赵兴才想起,原来安思达在他府上已经待了一个月了。
稍稍一了解,赵兴现安思达这段日子倒过得很悠闲,他每日领着三个侍从在乡间闲逛,观察这里的风土人情。与乡民聊天,偶尔出手当一回医生,帮乡民治治头疼脑热,在乡间渐渐积累了一些小小威望。
赵兴请出安思达,陪这位僧侣游览密州景色。先游览的是马踏湖,等饱览了马踏湖地风光后,赵兴又领着他去自己的辖地胶西县。
胶西县现在正在热火朝天的忙建设,春耕过后,林积从附近的县雇来大批人手,忙着整理官衙。修建官舍,建学校修公路筑城墙,干的热火朝天。他从王巩那里听说赵兴的学生擅长组织,倒是从赵兴那里调了不少人手。
林积看起来是个操心的命。他把所有工作一肩挑,赵兴反而成了县上的橡皮头章,林积有布告来了,他只管盖章。具体的活都由林积带着人操劳。
站在尘土飞扬的大道上,赵兴不免暗示对方该分脏了:从密州市舶司那里领来地那笔小金库,虽然赵兴并不十分在乎这样数额的钱。但林积一个人收下,未免违反了官场潜规则。
四万贯啊,林大人。四万贯够干很多事了。赵兴看着忙碌的工人,有意无意的提醒:林大人,还缺钱吗
林积也望着那群工人慨叹:是呀,我本以为钱多,可是细细一算,这钱远远不够。光修善城墙,至少需要一万六千贯。而修建地道路也需要这个数。还有官舍官衙驿所胶西新建。处处都需要钱啊赵大人看看,还能不能从别的地方挪点钱。暂调过来贴补一下,我已经把盐场的一万多贯贴进去了,可还不够
正说着,路边一个端土的百姓与同伴生了冲撞,两人争吵几句,打斗起来,林积赶忙丢下赵兴,带着衙役过去看押。
安思达一直没说话,等林积走后,他冲着林积的背影感慨说:不愧是拾珠不昧林公济,修建如此一座城池,五万贯哪够,至少也要十万贯,林公济竟然要用五万贯建起一座城来,好魄力。
赵兴扬起了眉毛:啥拾珠不昧林公济安大师,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林积年青时进京赶考,途经蔡州的一家客栈投宿。睡觉时在床上拣到一个布囊,打开一看,里面有数百颗珍珠。为了稳妥,林积便把珍珠收藏于箱箧中。
第二天,林积问店主昨夜什么人在这个房间住过,店主答:是浔阳商人周仲津。林积便交代店主:此吾故人,如果他有回来找时,可以叫他到京师上痒贯道,寻问林积。千万千万不可误事
次日临行,林积仍不放心,他怕店主人忘了,又在住房内留言:某年某月某日,尤川林积假馆。不久,周仲津现丢了珍珠,急忙返回客栈寻找,听了店主转告林积地留言后,揭了房内林积的告示,立即赶赴京师找到了林积。而林积核实情况后,如数送还珍珠。
此后,周仲津拿出一半的珍珠酬谢林积,林积坚决不受。周仲津感激不已,捐钱给佛寺,建生祠为林积祈福。后人写诗礼赞林积说:林积还珠古未闻,利心不动道心存。暗施阴德天神助,一举登科耀姓名。
也就是说,拾金不昧这个成语地原型说得就是林积,最早这成语是拾珠不昧,后来演化成拾金不昧。
对这样地人还能说啥,赵兴原本以为林积私下昧了该分给他的那笔钱,如今听了安思达的介绍,他心里只剩下钦佩了。等林积处理完路边的纠纷,赶回赵兴身边时,赵兴已经想好了对策,他说:林大人,现在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燃眉之急。竟有两个办法之多林积惊愕的扬起了眉:赵兄不愧为能吏,快说说,我已经把能想的法子都想到了,竟不知道还有两个法子能筹到钱
赵兴竖立一根指头,说:第一,预收税款。现在虽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但老百姓手里还是有一点余钱地;原先各县衙都是秋后收税,我们改成分季收税就如同对商人来言,把一年该纳地税分到每个季节。让他们按季度交税
林积打断赵兴的话,说:不妥,你也说这是青黄不接地时候,老百姓手里有几个余钱,还要熬过春荒,我等向百姓预收税款,不妥不妥。
那笔五万贯的钱之所以花的那么快,是因为林积没有招遣差役,他实际上是雇用差役进行劳动的,巨大的人力支出像海面吸水一样。将府库吸干。而林积依旧一板一眼,在府库里预留下了一份备荒钱。在赵兴看来,备荒钱根本没必要留,因为官府的钱都到了百姓手里。官府没钱了,府库才空,但那些钱都在百姓手上,真要想征税,还是能征出来的。
不过,林积不愿意预征税。赵兴也不再坚持,因为他前一个主意只是铺垫,真正的目的在第二招上:既然这样。那只剩一个办法了。我们背靠市舶司,虽然市舶司修建的库房绵延十几里,但那些是针对藩商地,本地商人终究还要寻找店铺展示货物。与其他们东一团西一堆,自己找房间开店,不如由官府组织起来,修建一座专门的大型市场
县尊别急。我们不需要商人掏钱。也不需要百姓出差役,官府就在临河的地面上划出一片空地来。准许他们竞价购买这片土地,然后自己建商铺,以方便藩商前来看货做交易。
商人们自然知道专门的市场地好处。虽然财大气粗的商人喜欢自己购买土地,完全占有店铺的产权,但如果官府将他们集中在一起,他们也会喜欢这种人流量大品种齐全的大型交易场所然后,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宋代官员不缺商业意识,赵兴约略一提点,林积那里已经在盘算,沉默片刻,他回答:王定国大人原跟我说过赵大人擅长营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倒是老夫多事了,这么大的事竟然全部包揽上来,浑没注意巧匠旁观也。你能否给老夫给一份计划,我看是否可行。
这种建城计划还用愁吗现代玩惯了电子游戏地人,都知道游戏中那些建城计划的步骤。赵兴随手捡起一个树枝,按帝国时代文明等游戏中的顺序,依次画了磨坊兵营学校市场等等地布局,而后向林积介绍城市规划。
赵兴不知道,他又一次无意中改变了历史,原本胶西县是没有城墙地,因为胶西县小,劳力不足,修建城墙花费巨大,所以终林积一任,只做了个城墙的基础,后任官员没有了经费,就废弃了城墙修建。
没有城墙的胶西县像个美丽而裸露的少女,金兵南下时,顺路杀到密州市舶司,他们抢劫完毕后,将胶西百姓屠杀殆尽,然后一把火将之焚烧,从此那里成了一片废墟
赵兴画的城墙依旧是依据地形作出的波浪形城堡,旁人设计城池,都是唯恐它太小,容纳不下县里所有的百姓,赵兴去过欧洲,他知道,没有防御地城墙等于没有城墙,所以他设计地胶西城池只涵盖很小的范围,将关键地县衙市场兵营,学舍囊括进去后,只涵盖了少部分民居,剩下的都甩在城外,独立建成一个类似汉唐城下町的居民区。
城池小了,自然费的人工就少,还可以把城墙修的尽量高尽量坚固。林积看罢赵兴的图,感觉到赵兴省钱的设计意图,他指着图纸问:为什么把市场包括进去确不包括百姓的居住区。
粮食赵兴解释:把市场包括进去,是因为市场里有粮食,遇到敌人围城,商人们储存的粮食可以让我们安然度过围城时的粮荒。
那么,学舍呢这学舍也无人居住,完全可以让它设在城外。
就因为它无人居住,所以才要包在城里,因为空下来的校舍可在敌袭时,让城外的百姓都避入城里,暂在校舍安居这些人也将是守城的力量。
学舍甩在城外,到并不是因为林积对学校有什么歧视,这是因为当时中国的建筑格局都是这样的,比如汴梁城的太学与国子监都在外城,图的就是一个清静的环境,认为学生在这样的环境中读书,可以不受物欲干扰,专心学习。
寺庙呢寺庙怎么也留在城内,寺院一般不是在山林中吗,这样才好修行呀
寺宇广大,既有类似学校的屯兵作用,也可以当作医舍,在紧急时救助伤员伤病。
林积再问几个草图上区域的功能与用途,而后毫无异议的说:就照这样,我胶西县人少,建这样一个小城,不大不小,恰好符合小县的格局,离人,该怎么分配人手,我听你的。
赵兴身边就是一位建筑大师,他转向安思达,说:大师刚来的时候,曾对我说泉州城是你们兴建的,当年的长安城也曾留下无数你们的杰作,这座小城就交给你们了。
安思达点点头,接过赵兴手里的树枝,指点了一下城中的一片空地,说:如果由我们来建,还需要在这里添一座教堂,景教的教堂。
赵兴皱着眉头:这片空地是我留作集合军队,或祭雨的地方,平常没有祭祀与操练的时候,我打算让百姓到那里游玩散步你把教堂往街里挤挤,跟店铺在一起,没啥不方便吧,因为我需要留个四四方方的大空地,当作城市广场。
安思达毫不犹豫的让步:这个地方是莲花漏吧,我们就在莲花漏旁边建寺庙,今后莲花漏就归我们维护,如何
甚好林积听到省钱就喜欢,不等赵兴反应,连忙表态。
那么,如何运作建城事宜呢我们手里只有三万贯吧,三万贯能建好一个城吗
只要县尊大人,只要签判大人能在教堂落成后,亲来我寺参加开光祷告仪式,剩下的不成问题,安思达回答得很痛快。
建筑风格呢赵兴继续寻根问底:这座城市的建筑风格不会像泉州城吧,当然,如果它能像个小长安,充满唐风唐韵,想必倭国,高丽交趾商人一定喜欢进城交易。
签判大人,我听说你最近在搞石材建筑,称之为混凝土,我可以给你建一座石头造的,千年不坏的小唐城我保证
成交,这会儿,赵兴抢先答应。
安思达笑了。
这趟来密州,安思达是满意的,经过赵兴这一策划,他又为教中兄弟增加了一项新收入不说,且让景教又获得了一个新的传教领地,而且是独享的排他性传教点。因为赵兴没在城中给佛道寺庙留空地,城里唯一一座教堂属于景教。
如此一来,无论僧道在城外建多少庙,遇到城里的景教,先天性就会自觉低一头。
想到这里,安思达再度询问:赵大人,我我们,能为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