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那个人顿时噎住了。
他确实不配跟赵兴谈江湖规矩。
宋代正是江湖一词诞生的时代,但它的语境跟现代完全不同。宋人所说的江湖有两个语境,分别为庄子说与范蠡说。
先使用江湖一语的是庄子,庄子谈江湖是与庙堂对应的概念,含有隐居退处的意思;范蠡说的浮于江湖,变名易姓,治产积居,与时逐而不责于人,是指经商。前是偶然失势的官人,他们有资格用江湖客来形容自己范仲淹便引用了这种说法;后是家财万贯的商人,他们说江湖客是在暗自得意自己财如范蠡。
中国自秦以来以农立国以农为本,还以井田制为社会理想范式,并以此为中心设计出一整套政治和管理制度来。离土离乡意味着逸出传统的范式制度之外。从农本社会的观念出,这些离乡之人流动隐秘,生计无常,是古代法制最难管理的一类阶层。
到了宋代,宋人重商,商业以互信为基础结成网络,必然会产生自组织体系。而两宋主要取赋东南,故两京端赖舟楫交通,属于浮在水上的繁华都市。航运交通贸易地展。将人流物转延伸到都市中的商业服务业娱乐业。
这种社会演进助长了百姓活动空间的扩大,于是,江湖这个词应运而生,同时诞生的还有江湖社会江湖宗法。
混江湖是有法则的宋人重视敦亲睦邻的宗法,所以宗族社会地特性不可避免地带进了江湖社会,比如宗法中的兄弟互助。投射入江湖社会就成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结拜兄弟等俗语,其商会会长亦如族长,长老一般权威,而商会议事堂则完全仿照宗族架构设置。
到赵兴来的时候,这种江湖社会已经延续了百余年。逐渐,江湖规矩便成为平民宗法,或称游民宗法,并进一步成为游民信仰。
也就是说。在宋代,只有退隐的官员与富商才是江湖人,才有资格谈江湖规矩。
对面这些人,说得好听点叫武林豪杰京师大侠,但宋代把他们称为捣子破落户泼皮白日鬼干隔涝汉子等等,现代,早时候把他们称之为最坚定的革命,后来把他们称之为流氓,或暴力分子。
这些人在宋代,是站在江湖门口。羡慕地仰望江湖社会的人。他们敢自称为江湖客,得等蒙古人来了后,将传统文化完全摧毁才行因为宋代以后。各个朝廷实行抑商政策,泼皮无赖们终于有资格使用他们一直望着流口水地江湖这个词,来自称自己。
但那时,江湖社会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因平民宗法已被摧毁朋友是用来出卖的这种话可以用来炫耀自己的睿智。恰好是游民信仰崩溃的证明。
这叫崖山之后无中华。
这时。赵兴摆出官威,确实让这群破落户无话可说。他们确实没资格谈江湖。
原本他们以为府中住地人是名商人。所以准备仗人多与对方讲江湖规矩,令对方屈服。但没想到赵兴却摆出来官威,很干脆地认为他们没资格谈江湖规矩这词。
这下子,那些人不好开口了,他们彼此尴尬的使着眼色,有些人已经后悔被人蛊惑,跑这一趟。
赵兴转向陈公川,平静的说:你肯原谅他吗
陈公川虚弱的摇摇头,对面一个人嚷了起来:大官人,大人,他在负荆请罪啊都负荆请罪了,你还不原谅
这小子读多了,脑子读傻了,赵兴撇撇嘴:如果是我绑架了你的儿子,侮辱了你的妻子或儿媳,然后拿一根轻飘飘的荆条来向你认罪,让你随意抽几下这事就算完了
岂有此理
赵兴马上打算对方的话:对,岂有此理我对你这么做叫岂有此理;你们对我这样做,不原谅他就叫岂有此理到底你我谁岂有此理罢了,泼皮果然是泼皮,我跟泼皮谈道理,傻人不是你,是我懒得理会
远处,程旺已经带着几名衙役朝院门口跑来。对面那群人看到衙役正在赶来,其中一人身体动了一下,或许他是想出来解释几句,但院中突然射出一箭,将他那耸动的肩膀射穿随即,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回荡在整个街道。
这群武林豪杰已经明白了,赵兴这是不打算放过任何人,他们脸色一变,卜庆已经一个后空翻,从跪姿跳到人群中,他拿着那根荆条,摆出一个防卫姿势,嘶声喊:你待怎样,才肯放过我
赵兴冷冷地笑着: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所以每次出手,都要想一想:你是否准备好承担责任江湖规矩是什么:人做了初一,就需想到十五还债;出来混的,早晚是要还地
你是来还债的吗是逼迫我接受你认为的相抵代价。可你所付的价格我不喜欢,比如拿那根棍子,我看不上,真有心请罪,该用我家的棍子来人,拿几根棍子来,任他挑。
几根光溜溜地紫红色棍子被拿了出来。插在地上。这些棍子都有两米长,看上去细细地。棍子两头都打磨过,中间稍粗,像一个扁担的握手。
卜庆看到赵兴手里拿着一根短木杖,却作出奇怪地拔刀姿势,似乎手随时一动。就会从那根木杖里抽出一柄利刀,所以他不敢凑到跟前,只远远的随意挑了根棍子:大官人,若是气不过,就用那根棍子抽我几下,出出气吧。
这时。衙役们已经围了上来,程旺看到地上插着棍子,微微一笑,他顿了顿脚步。等待赵兴行刑完毕。
程旺知道,那些棍子实际上都是弓臂,是麻逸龙血树制作的弓臂,挂上弦它就是一张强弓。这种棍子既坚硬又富有韧性,用这种棍子打人,以赵兴地力气,没有人能活着捱过五棍赵兴只用了一棍,就把卜庆抽的凌空翻滚起来。这一棍抽完,他弃了棍子,冲衙役扬一扬下巴。下令:抓起来
赵兴的意思不是抓卜庆,因为卜庆已经完了。这一棍抽到对方腰上,赵兴已经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手上感觉到骨骼的脆裂。现在的卜庆已生不如死。但替卜庆出头地那群人,赵兴却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仁恕之道,是对待朋友的,不是对待敌人的
衙役手快,立刻将那群人锁了起来。有人不甘地嚷嚷:大官人。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怎还不肯干休我等只是来撮和的,锁我们干啥
赵兴咧开嘴,灿烂地一笑:俺可是个守法的人啊而且俺一贯喜欢顺从人意卜庆让我出气,我气出了;开封府让我投状,我投了;现在,事情不归我管了,该走的法律程序,走完啊。状纸一入公门,岂是想撤就能撤得回来
至于你们聚众闹事,堵塞官员府门,咆哮威胁,那就是另一份状子了
一名衙役一边动手一边讨好的说:大人放心,卜庆这厮已经走投无路了,今晚没人敢收留他,他连去几个地方都被人轰了出来,这才典当所有,勾这帮人出头求饶。今日全赖迪功大人,令我等立一个大功,恰好将其党羽一网打尽哈哈,等明日开封府贴出告示,大人等着吧,告他们的状子会像雪片一样。
党羽,这个词令对面那群人后悔不跌,他们拼命向衙役解释。这时,门里头跑出来了刚才拜访的左邻右舍,他们听到了刚才的惨叫,一见这群泼皮又在欺负外来户,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表示愿意出头作证当夜,卜庆在狱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后那些替卜庆说情的人也没有逃脱苦主的报复,听到卜庆倒台,他们纷纷上下使钱打点狱卒,在狱中对他们施以酷刑,而替代卜庆崛起的人,也担心这些人出狱后协助卜庆余党报复,便施展各种手段,将他们一一结果在狱中。
此事过后,经过衙役们口口相传,赵兴那副身穿铁甲,凶神恶煞地模样便深入人心,这倒让马梦得在京城开展的商业如顺水推舟
后面的事赵兴懒得去管。当晚地事情过后,赵兴已经彻底遗忘卜庆是谁。
第二天一大早,府里的人都喜气洋洋的。因为昨天赵兴制作了一副人间美景,美好的东西人人喜欢,仆人们觉得主人有靠头懂享受,跟上这样的人不吃亏,所以他们上下振奋。
程阿珠地行动又为府里增添了一份喜庆。她一大早剪贴了无数地窗花,将府里每扇门窗都装点的喜气洋洋,并开始与那群倭女商量制作新服装府里地人对此倒有点纳闷,又不是娶亲,到处贴窗花干什么
程阿珠忙碌开了,赵兴不用陪她,他抱着苏遁,兑现早已许下的诺言:带他骑马。
大白天的,府里也没有外人,几个仆人在整理那天挖乱的池塘,池塘新取了几车土,让面积扩大了许多,但岸边显得凌乱,需要修整。于是,赵兴怀里抱着苏遁,骑着马绕着小湖兜,顺便指点监督仆人们工作,而陈则骑着另一匹马跟在他身后。
与儿子再次相逢后。连续聊了几天,陈对儿子地成长非常满意,所以今天他就彻底撒开手,任儿子与程族的孩子们混在一起。
赵兴一向喜欢按劳计酬,他的学生跟随他,从不做免费劳动。陈不群跟赵兴去了趟南洋,也积攒下一笔巨款,得到儿子上交的这笔款项后,陈最近很开心,他神情轻松的尾随在赵兴身后,让马用小步跑着。并在马上感慨:啊,好久没有如此畅快的骑马了这场大雪过后,树该变绿了,草长鹰飞地。正适合骑马踏青。
赵兴怀抱苏遁,边操纵马边头也不回的说:你若喜欢,就牵一匹走我在杭州的院子还养有几匹,马多,费草料,你帮我养,正好。
陈叹了口气:不行你这马谁养得起,吃的都是谷子,鸡蛋,还有你说的那个胡萝卜。对,丁香萝卜我哪喂得起。
陈喂得起,他儿子上交的那笔家私足以让陈直接进入富豪阶层。而王安石推行保马法时。要求三千贯家私地人,就替军队养一匹马,以此推算,陈养十匹马都够格了。
陈跑了一会,咦了一声。问:怎么你那匹马怎会如此听话。跑起来的步子好看,像是踩到云里。很轻柔,身子一点不晃,我也骑一骑你那匹马,如何
你没有现我的服装吗赵兴自鸣得意的说:我这是一身骑士装,是西洋人骑马时专门穿地服装你骑上这匹马,一样也不行,我这个骑马的姿势,是跟西洋一名骑士大人专门学的,它叫盛装舞步。就是穿上这样的骑装,遛马。
瞧,当马抬起前蹄时,它的身子是倾斜的,稍向后仰,你要配合它的步伐,身子稍稍后仰,然后等它抬后蹄,你再向前倾。用这种姿势,马跑起来一点不累,因为人马是协调的,此外,因你的身子一直随马的波动而摇晃,从地面看,你地身子非常笔挺,真是又威风又自在
划船,你学过吗身子应该像划船一样,或像躺在摇椅上,晃呀晃,晃得你想打瞌睡对,就这样前后晃。
陈照赵兴的指点骑了一会,赞叹:果然,又舒服又自在。
一群倭女正提着篮子来湖边浆洗衣服新料子需洗软了才能不缩水。见到在湖边骑马兜圈的两人,她们出了震耳欲聋地尖叫,活像现代遇见偶像的歌迷。又威武又英俊人好,马好天下第一,倭女们叫的放肆,也不知道在说两人中的谁。一名倭女还亮着嗓子喊:主人,我的房门夜夜都不锁,你来我床上晃吧,我喜欢
笑声随即响成一片,陈吓得赶紧催马逃离。
这厮毫无义气地自己先逃了,赵兴也没有勇气在十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评论当中继续晃悠,看看时间快到了,他搂着苏遁催马来到府门。
府门处,王夫人正在整理马车,朝云也在等苏遁来。这两人来的时候空手,走地时候,光苏遁的宠物就装了一马车,其余那些玩具与随身物品,又继续塞满了整整三辆车。
赵兴跳下马,将苏遁抱着送给朝云,与程阿珠一起向王夫人道别。临走的时候,赵兴突然想起一事,他又低声询问朝云:苏轼一家人的靴子都是在哪家店中定制。
朝云匆匆告诉了赵兴店名便登车告辞。趁着春光正好,赵兴来了兴致,他叫人再牵一匹马来,带着两名仆人,与程阿珠一起赶往那家靴店。
靴本胡服。南北朝时以前,汉人着靴之习尚不通行。唐代马周进行了改造,并迅成为流行时尚,百官效仿,遂为常服。靴在北宋当时已不是少见的东西,它成了冬季取代木屐的必备物事,夏季也很流行。
宋代的靴店类似现代英国意大利鞋店,店里都存有老顾客的鞋掌形状,并特设一本坐簿,无论是官员府中定制的,或是使客往来带走的靴子,都有在坐簿上写明某,本年某月府中差某干办定做制造。而且皮靴衬里还要夹上张皮纸,写道某年某月某日铺户某某造。
宋代地皮靴并不跟京剧中用的一样,是木底厚靴。木底厚靴技术,是由于蒙古人来了之后出现的技术倒退。赵兴曾偶尔在一部探索节目中看到过出土的宋代木鞋样板,那副靴子木底做的很特别,薄底雕花。式样很新潮。其上应该是缝制的皮革,但由于皮革已经碳化,看不清楚具体款式
赵兴随身携带了几块麻逸龙血树地木板,他要求制作的是一副高跟鞋。宋代流行裹脚,那种错到底的鞋子实际上就是老式的高跟鞋,此后。由于制鞋技术的倒退,人们便从脚上做文章,北宋时期的裹足到了南宋,就成了一味追求挝断脚指骨地缠脚一字之差。从美学追求变成酷刑。
错到底的鞋底是整木板,前低后高做成一体化高跟。赵兴要求的是鞋底木质,鞋跟用金属制。木质也行,但须单独雕刻,再拼装起来。这样作出的鞋子份量轻了许多,鞋跟可以做成各种造型。这种鞋子在技术上不存在难题,但
老板看着赵兴交出地几块龙血树木板,他敲了敲板型,皱着眉头说:客官,这木板太硬。如果要雕出脚形,恐怕得十来天功夫。
赵兴从身上摸出一根铅条这是昨天铆马灯时剩下的,他用铅条在纸上画了个高跟鞋的形状。又在鞋跟处画了一条横线,指点着这个样子说:鞋底要雕成这个样子,鞋跟部从这里分成两截,然后相互用铁钉铆在一起,下面则钉子。鞋底不能是光板。要雕上防滑齿。固定鞋跟的金属钉我送给你多少日能好
老板仔细看着那个鞋样。闭上眼睛在脑海中虚拟着成品的图案,然后睁眼回答:好奇怪的鞋。取脚样的时候要把脚立着,不能平着客官要求的细,至少需要一个月。
十倍价钱,一天完成,赵兴干脆,直接用钱砸晕对方。
老板有点为难:这木头太硬,颇费功夫,恐怕
笨,我让你从鞋跟处把鞋底分成两部分,你可以让两个人分别雕饰鞋跟鞋掌,再组合起来二十倍价钱,一天
老板精神一震:客官既然要的急,我就多招些人手赶
赵兴点点头,马上又说:鞋面不要直筒的,我要你在皮子上打上孔洞,用铜铆钉铆出眼孔来,到时候用根皮绳一捆鞋子松紧由己,岂不更好。
老板地眼睛陡然睁大。
赵兴的话给他推开一扇门窗,让他现一个新天地。这样做鞋子,鞋子舒适度上一定会越其他的鞋店这是一个财路啊。
小老儿保证今天就好,客官府邸在何处,今晚日落时分,小老儿一定把靴子送到府上,店老板已经竭力挽留赵兴这位客人。因为如果赵兴去了别地店里,再把这种制鞋法告诉别人,那么老板得到的手艺,就不独家了。
赵兴吩咐仆人递上自己府邸的地址,再度点醒老板:待诏,你没有想过,木底的鞋直接缝皮子,恐怕不牢靠木头有多硬,针线只占一个边缝,天长日久,绷坏了木头就脱线了。
老板眼睛亮的像灯泡当然那时还没有灯泡,他一招手,呼唤伙计:来人,奉茶,奉香茶。
而后,他陪着小心问:客官,你有什么办法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钉子了吗,用钉子在木底上铺一块脚掌形地铜板,铜板上再覆盖一层皮子,然后在铜板上打孔,将木底铜板皮底缝在一起。这样,针孔就不会绷坏木板
老板已经明白了,他小心地问:客官,这种鞋钉在哪儿有售
赵兴摇摇头:不知道,大概在杭州泉州有卖的,我也是机缘巧合下买了一袋鞋钉,并听人讲起这种做鞋法鞋钉你回头去我府中取。听说,你还给苏学士家里做鞋。我有一些上好地皮子,正打算都做成鞋子。
你先给我孺人做一双,做得好,就用那些皮子去给苏学士还有咱家,都做待诏,这可是大生意,定不要误了时辰。
客官放心老板两个眼睛像灯泡,精神的很,他详细问了赵兴对鞋子的要求,等赵兴走了,便如获至宝地,将赵兴用铅条在纸上画的几个图样郑重的收藏起来,大声吆喝几个儿子出去雇用帮手。
靴店老板这次从赵兴嘴里至少学到了六件事:一种新靴子的样式;分工协作;组装;靴底的革新;新配件鞋钉与铜铆钉;鞋带的使用或许还要加上新材料,因为赵兴答应他,等他如期完工,用新材料下新订单。
一项产品只要出现一项革新,就已经可以使它越同类产品,用如此多的新技术制作出的靴样,想不财都难。
最重要的是,赵兴这下子帮他推开一扇窗户,使靴老板看到一个新天地:比如,靴底加上铜板后,固定的能力增加了,靴面材料的选择就更广了。笨重坚固的牛皮就可以抛开,而选用更轻软更绚丽的绸缎与布匹
错到底,这双靴样可以与错到底齐名,它必定取代错到底成为我大宋贵妇新爱,财神啊,今儿财神爷来我的店里了,靴店老板兴奋地只想呐喊。
那位被靴店老板称之为财神爷赵兴正骑马返回府邸,沿途,他那雄健儒雅的骑姿引得无数人喝彩,程阿珠在后面也收获了不少嫉妒的白眼,但这种白眼却另她很骄傲,很幸福,很迷醉。满溢的快乐,甚至让她忘了谴责赵兴又把技术教给外人。
府门口依旧有几个闲人窥探,门子正拦着他们,赵兴没有在门口停顿,他催马冲进府中,一眼看到新来的地理鬼焦触。
你怎么来了赵兴边下马边问:对了,最近福州的生意怎样
兴哥,我这次来不是为了福州,焦触答:长门不四从高丽绕道,给我送来急信,说那个打算来大宋的倭国武士名叫源业平,他说:一提这个名字你就知道是啥事。那厮打算来与你拼命,他现在拦都拦不住,估计,信到的时候源业平该上船了,望你早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