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和寺座落于汴梁城外一处山峰下,历时二十八载建成,寺内供奉着过去现在未来三佛金身,数百菩萨,数千罗汉,进奉的香客络绎不绝,香火旺盛。
郓王携着护卫进了大殿,向一僧人问道:“敢烦通禀圆智方丈,在下郓王赵楷求见。”
僧人微微一怔说:“方丈潜心修禅,多年不见外客,施主就不必打扰禅师清修了吧?”
郓王略微感到不快道:“本王远道而来就是圆智禅师邀请的,只需通禀禅师一声,自有禅师定夺,不知可否?”
僧人恭恭敬敬向郓王施礼道:“方丈闭门谢客,施主远道而来,贫僧就破例为施主通禀,见与不见就看施主的造化了。”
说完就往里院去了。
郓王带着护卫,跟着僧后出了大殿,来到一进小院恭身禀道:“贵客到!”
低沉的声音传来:“请进。”
郓王牵着护卫跨过门槛进屋,只见蒲团上坐着一位身披大红袈裟老和尚。
一见客人进来,老禅师起身迎客:“阿弥陀佛,郓王殿下别来无恙!”
郓王深施一礼:“老禅师安好!”
护卫悄悄向后退去并关上了大门。
圆智禅师忙道:“郓王殿下请坐,老衲失礼了!”
郓王道:“本王今日忙于公务,本不该以俗事再干扰老禅师清修,不料此行却遇到了困惑,事关大计,只好请老禅师帮忙了。”
圆智禅师道:“施主不必客气,请说。”
郓王便把这几日发生的事详细讲述一番。
西夏有一种奇毒-克洛婆瑟花,每到繁衍时节,它都会自我分解,飘散于世间中,花种微小细微,人眼不可察觉。
中此花毒者,克洛婆瑟花的花种会在中毒者身上生长,扎根于肺部咽喉之上,伤肺伤神,第一日只是轻微咳血,时常感觉瞌睡不止。
但这毒会不断叠加在中毒者内繁衍,日复一日,最终直到这克洛婆瑟花长出口鼻,中毒者既死。
而那一日,微宗在接见了西夏胡僧后忽然遭受到胡僧偷袭。
虽然身体无大碍,却得了一个癔症,时不时陷入昏迷之中。
经过众多医师诊断,官家中的正是克洛婆瑟花。
圆智神师听后连道:“善哉、善哉!原来是如此,官家才下了灭佛令。”
郓王点了点头道:“首先,灭佛令非官家所下,而是蔡相观此情形,让位佛门不甘寂寞处心积虑,不甘道门国师,不择手段,意图卷土重来,所以才下了此令,警告佛门。”
圆智禅师叹道:“阿弥陀佛,罪过!”
郓王见老禅师自责,忙道:“老禅师慈悲为怀,普济众生是好,不过如今之计,倒是必须让官家尽快苏醒才是万全之策。”
圆智禅师垂目轻喧佛号:“阿弥陀佛,老衲在灭佛令下达之日,已经封寺驱赶俗家弟子,现在只有22年老僧众,还都不晓医理,难以再有作为。”
郓王知道老禅师误会了己意,解释说:“老禅师误会了,其实我们已经寻得了解药,只是在来时半路被恶匪所劫,我们的一个护卫为了保证解药安全,拼死带着这解药里到了法和寺附近,在这附近失踪。现在我们怀疑解药应该是遗失到了此处。”
圆智禅师低头沉思方才对郓王道:“近日我法和寺未曾有外人到访,只有圆太师弟出去过一趟。”
郓王一听大喜,连忙道:“如此甚好,不知道圆太禅师在哪里?”
圆智禅师道:“如此,待老衲唤来圆太师弟。”
“如此甚好。”
然而,当他们来到圆太房间,只看到了两具尸体。
“师弟!!”圆智禅师跪地哭泣着看到师弟尸首分离。
而郓王脸色铁青,失色的杜藤睁着眼倒地。
“殿下,从痕迹来看,有3人事后离开了。”护卫低声在郓王身后低声说道。
“呵呵,看来林道长手段不少,这杜藤太过激进冒失了,可惜了一颗钉子啊。”
由武松带路认准驸马府的方向狂奔。
一进入汴梁城内,大家都不由松了口气,直接在城门口的饺子摊位,坐下来大吃大喝。
三人并肩前行,张眉扶着林道长,避开行人,沿街而走。
虽然武松觉得这很是奇怪,但据张眉说是现在谁是敌人,谁是友都不清楚,还不如减少露面来的方便。
但走不到半条街,武松和林道长就发觉有人在后面吊着。
他们被跟踪了。
“小心点。”林道长忌惮的人不是跟踪的人,而是害怕这背后的人。
“好的。”张眉微笑,假装和武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嬉玩谈笑。
还没反应过来,就遇到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迎了上来,客气道:“在下老朱,奉大人之命,在城门口处等两位许久,请随朱某来。“
林道长微一错愕,武松却对两人点了点头。
老朱引着两人朝驸马府内走去。
这进入驸马府内,却发现内部被打造得和铁桶一般,四周戒备森严,林木间布有士兵,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心中奇怪。
奇怪的是林有德并无兵权,何来的士兵?
老朱领他们来到内宅大厅敞开的门前,停了下来道:“两位请再次等候。“
林道长举步进入厅内。
“两位请坐,我去请大人出来。”
武松对着两人拱了拱手,转身去找林有德。
没一会,林有德出现了,只是那横生的粗眉变成了倒八字,一副苦巴巴的脸。
可不嘛?昨晚和林冲几人干酒干到天亮不说,天魂眼花,倒在床上睡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人拉了起来。
最关键是你还不得不起来。
放在以前,谁都别想打扰老子睡觉!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小友,还未醒酒?”林道长坐在石凳子上,看着不断揉着额头的林有德。
在他身后站着张眉,没有了以前那副模样,乖巧无比,活脱脱的一个大家闺秀,娇羞又安静。
“道长啊,每次我见你都感觉没什么好事。”林有德心里吐槽不已,这扣扣生生说要收他做徒弟的老道士,现在一副落难的模样。
看他头上还插着一些枯树枝和泥土,显然,事情很急,急的人发慌。
“那么道长,请问解药带回来了吗?”林有德直接开门见山,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林道长听出话中有话,叹息道:“看来你也知道了!”随即转头看向了张眉。
“徒儿。”
张眉扮了个鬼脸,偷跑出了门。
张眉一走,自然开始说正事了。
“有人和我说过了。”林有德在桌上放一枚极窄古朴的铜牌。
林道长看着铜牌若有所思,他端起茶盅喝了口,沉声道:“我带来的解药其实是假的,我根本没有能治疗官家的解药。…”
林有德心往下一沉:“道长,那么你这么做的目的是?”
林道长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续道:“不可知不可说。”
林有德一脸的迷茫,啥?你给我打哑谜?
林道长神情转为沉肃,道:“虽然说出来有点丢脸,但这一次,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的手下协助。”
“愿闻其详。”
林道长又道:“那个胡僧被抓了之后当晚就在牢房自缢而亡,隔日,官家就中毒,世人常认为是被下毒了,而我却认为凶手正在宫内,或者说。”
于是林道长把请求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林有德听得气血翻涌、怒满胸膛。
“赵家人。”林有德明白了,凶手不难追,难的是追出背后的凶手,想要真相大白有点难。
但是!关老子鸟事!!天塌了有高个顶着!
老子就是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
“祝你一路顺风。”林有德对林道长拱了拱手,然后起身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
林道长顿时瞪眼,恨声道:“你在做什么!?”
林有德挠了挠头道:“睡觉啊,怎么了?”
林道长只好默不作声。
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为什么你的府邸安排了这么多人?“
林有德不由得停步,深深答道:“昨天我和慕容南阳打过一场,去过皇宫,遇到有杀手偷袭,又马不停蹄抓到真凶,最后我明白了一件事。“
林有德深深说了一句:“你不展现你的实力,别人会以为你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林道长闷哼一声道:“你上次说要来我监天司拿一样东西?“
林有德低声问道:“没错,雷鼎,我要拿走。“
他就是这样的人,开门见山,行就行不行就用其他手段拿回来。
为什么林有德要赶回汴梁,那就是因为系统告诉林有德,藏鼎处只有林灵素材知道,也只有他才能带着林有德进去拿到雷鼎。
雷鼎?
林道长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可以把雷鼎给你。“
林有德大感愕然。
林道长又道:“雷鼎就放在藏经阁里,以前是杜腾负责管理,既然如此,事了之后,你就管理藏经阁吧。“
“哈?”林有德看着林道长,顿时就像吃了虫子一般,那么的难受。
整了半天,我干嘛当初不直接把雷鼎拿到手?
我他么傻啊!
林有德按桌,望着林道长道:“你需要我做什么事?“
林道长负手前行,一副深思的神情,仰首望天道:“我需要你入戏,我看戏!“
林有德再度茫然。
林道长沉声道:“我必须跳出圈外,我才能看的清楚,自从官家昏迷之后,我就突然被灭佛令拉扯进了泥潭,尤其是现在不能动弹。“
接着转过身来,目光灼灼望着林有德道:“但是你却可以,你有资格也有理由插手这件事。“
林有德苦笑道:“你这是要我这女婿上擂台啊?“
林道长点头道:“这才合理。赵家皇子们怎样争斗,不只是一家子的事,而是关乎国家兴亡的大事,所以你可以借助帝姬入局。“
林有德摇了摇头,他没兴趣,因为他对此不感兴趣。
林道长叹了一口气道:“说的也是,若我是你也定会远离这里,待一切明朗后,再归来。但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看着官家撒手人间。“
林有德愕然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跳出来看戏?“
林道长色变道:“你碰上慕容南阳了对吗?“
“对,”林有德把经过说了出来。
林道长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叹道:“你中计了。或者说背后的人是故意让慕容南阳送死。你杀了慕容南阳反倒帮了背后使坏的人。那人要毁尸灭迹啊。“
林有德愕然以对,心情难过无比。
林道长淡淡道:“不要自责。你经验尚浅,朝堂的那些老鬼狡猾如狐,现在只有搞明白慕容南阳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林有德脸色无比凝重的道:“不是三皇子吗?”
林道长却顿了顿道:“我也怀疑是他,但是又肯定不是他,因为他出来的太快,也太主动了,就像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想让你帮忙跳进去,我才能无后顾之忧,放手与背后的人周旋。“
林有德顿时大感头痛。
真心话,在他从赵金福口中得知了最近汴梁大变的真相后就头痛,他觉得自己卷入了一次莫名其妙的家斗中,更气人的是,他居然能站在一边看着两个或者三个人拳拳到头的出招,看得不亦乐乎。
但,你让我跳进去,也出手,那可就不一样了。
你这是在害我啊。
林道长叹道:“我保证,只要我揪出那背后下毒之人,雷鼎立马送你。“
林有德沉吟了半会,谦让得拱了拱手道:“那多不好意思啊,立马送是现在送吗?“
林道长嘴角抽搐,点头同意,道:“可以,雷鼎的放置地方我告诉你,那我就另作安排?“
林有德道:“道长有何差遣,请说无妨。”
林道长忽然脱下一枚指环,塞入林有德手里,道:“想要进去必须靠这指环,地方我告诉你了。“
林有德低头看看掌中戒指,一头雾水道:“这是……“
林道长沉声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追安全的地方,我会在暗处保护你的。“
他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了,如果船沉了,没一个是无辜的。
林道长松了一口气,就和张眉转身离开。
“大人?”武松送走两人后,看到苦着脸出来的林有德。
“走,叫齐兄弟们,我们去找冤大头。”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