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嗣对时文斌点点头,上前敲门。
时文斌笑着问道:“回自己家也要敲门吗?”
王嗣回道:“离家日久,怕惊了家人。”
时文斌点点头,没有说话。
敲门声响起,琴声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脚步声响起。
小院的门开了,锦儿俏生生地站在门内。
她看到王嗣眼中一亮,惊喜地喊道:“夫人,王公子回来了!”
片刻之后,林夫人和张教头都走了出来。
王嗣对着张教头拱手行礼道:“张叔,嫂嫂,王嗣回来了。”
虽然很是激动,又很想知道林冲的情况,但看到有外人在场,林夫人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激动,开口道:“叔叔回来就好,锦儿给客人看茶。”
茶很快端了上来,张教头、林夫人和锦儿去了厢房,给王嗣和时文斌留出了谈话的空间。
分主客分别落座。
时文斌抱歉道:“时某不请自来,打扰了先生一家相聚啊。”
王嗣笑道:“知县大人既然知道,就应该体恤民情,自行离开才是。”
时文斌闻言一愣,继而摇着头笑道:“先生这样的妙人,遇到了是千万不能错过的!”
王嗣抿了一口茶说道:“恐怕会令知县大人失望啊。”
时文斌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时某相信,今天必有所得。”
王嗣笑了笑没有说话。
却听时文斌说道:“当初听闻先生得罪了高俅离开了京师,我还常常引以为憾,没想到如今先生却在我的治下隐居,真乃缘分也!”
王嗣拱拱手道:“我现在是知县大人治下之民,还望知县大人多多照顾啊。”
时文斌摇摇头道:“先生客气了,本官初来乍到,才需要先生这样的本地贤能之人的帮助啊。”
我可不是本地人……王嗣笑着点了点头道:“知县大人微服下乡查探民情,可见拳拳为民之心,我虽不是本地人,也愿略尽绵薄之力。”
“好!”时文斌面上一喜,肯定地说道:“如此我对治理郓城县又多了几分把握。”
再有把握也抵不过命呀……王嗣问道:“知县大人打算如何施政?”
难道这小子也懂政务?
时文斌思考了一下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时某认为为官者当清正廉明,对百姓须有恻隐之心、慈悲之念;断案当辨曲直,分轻重,而后决断,切不可扰民过重。”
王嗣点点头,总结道:“知县大人执政理念以不扰民为主,可见知县大人心存百姓,此乃百姓之福啊。”
时文斌道:“先生说的对,为官一方,当以不扰民为主,民乱者,皆由扰民过甚所致,官吏不扰民,民自可安居乐业。”
王嗣想了想道:“扰民的除了地方官吏以外,其实还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时文斌想了想,拱手道:“愿闻其详。”
王嗣斟酌了一下话语说道:“所谓苛政猛于虎,可见,扰民者当以官吏横征暴敛为最,其次还有打家劫舍的强人团伙,地方上的恶霸势力,以及一些地痞无赖等等,都是扰民的因素。”
时文斌点点头道:“先生说的对。我也闻知本府济州管下所属水乡梁山泊贼盗聚众打劫,拒敌官军,影响甚是恶劣,官军威信尽失,恐怕各处乡村的一些有心人也会有样学样,所以必须派兵巡查各地,防患于未然。至于地方上的恶霸势力……”
时文斌脸上有些疑惑地说道:“来郓城县前,我听闻郓城县步兵都头雷横是郓城县一霸,经常欺压商家,可我在郓城县查探了一番,发现雷都头兢兢业业,安分守己,并不是传言说的那般,可见传言并不可信啊。”
雷横竟然变好了,这真是有些意外啊……
王嗣心中想着,却听时文斌继续说道:“至于那些地痞无赖,当以教化为主,不服教化者,当以雷霆手段镇之,以示正听!”
时文斌短时间内竟然查探到这么多消息,而且还有了相对的对策,可见其做事有条不紊,有理有据,确实是行政的一把好手。
虽然王嗣命人给济州府以及周边的几个县的父母官都送了些礼物,与他们建立了初步的联系,但想要把梁山合法化并深层开发,最稳妥的方法是与他们产生利益纠葛。
毕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郓城县离梁山不过百里余地,郓城县有个清廉能干的知县,对梁山的发展也是利大于弊,当然,这是在这个知县会与梁山合作的情况下。
王嗣点点头说道:“看来知县大人已经成竹在胸,只不过,知县大人的消息有些过时了。”
时文斌看着王嗣道:“先生请明示。”
王嗣指了指梁山方向说道:“关于水乡梁山泊的。”
时文斌连忙问道:“我在郓城县见到有商队标着梁山泊的名字,奇怪的是县兵不但不抓他们,还为他们维护秩序,我原本以为他们是借梁山泊一个名字,难道说……梁山泊的强人真的在经商?”
王嗣微笑着点点头。
时文斌又问道:“听闻前任知县升迁是因为教化之功,难道他真的招安了梁山的强人,还为他们安排好了出路?”
郓城县前任知县?
那个贪婪的家伙?
王嗣哑然失笑。
这个前任知县真是个见缝插针的聪明家伙。
不过,王嗣对这个前任知县的印象并不是很差,那知县虽然贪婪,但他拿钱真的办事,在所有的知县之中,属他最为配合梁山的工作。
王嗣笑着说道:“他的确为梁山的事出了不少力。”
随后,王嗣把这些日子梁山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也把前人知县的大力配合着重地描述了一下。
“这……这分明就是先生的功劳啊,他只不过是配合了一下而已,他……他这是冒功!”时文斌听罢很是为王嗣抱不平。
王嗣毫不在意地说道:“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功劳之类的不提也罢!”
时文斌肃然起敬,他站起来拱手行礼道:“先生高风亮节,文斌佩服。”
王嗣也站起来回礼:“知县大人过奖了,请坐!”
二人重新落座后。
时文斌有些痛惜地说道:“梁山虽然不再打家劫舍,但毕竟还是贼人,先生为他们谋划一下就是了,何必还要做他们的大头领,一日为贼,终身为贼,先生这……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王嗣说道:“梁山上都是被逼的活不下去的百姓,他们已经不再信任官府,我也是历经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引导他们走上正途,如若,我弃他们而去,他们难免再走上老路,如果被野心家利用,怕是会走上万劫不复之路。”
时文斌点点头,叹道:“还是先生想的长远,只是苦了先生啊!”
王嗣笑道:“都是为了一方百姓,没什么苦不苦的,只是梁山的生意,还需要知县大人行些方便啊。”
时文斌思考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