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深夜
一辆马车来到了简宁的府邸门口,从马车上下来一人,此人身穿斗篷,头戴兜帽,不见真容。
他敲开了府邸大门,与门房低语几句,门房毕恭毕敬的将他请了进去。
门房带他来到简宁的书房,简宁挥退了门房,书房内只剩下这位不速之客和简宁两人。
简宁放下手中的竹简说道:“义贞兄,来见我需要如此谨慎吗?”
来人放下兜帽,露出真容,正是朱止,他说道:“我来见宪文自然不用如此谨慎,不过我要说的话,还不能让旁人听去。”
简宁说道:“若义贞依旧是昨天那副说辞,还请免开尊口。”
朱止说道:“宪文宁愿恪守愚忠,也不愿意想想冀州百姓死活,冀州陷入战火?”
简宁眉头一皱:“冀州陷入战火?为了不让冀州陷入战火,便要将冀州拱手让人,从此仰人鼻息?那是不是以后我大周受异族侵扰也可以割地,为了不让百姓陷入战火?”
朱止立即反驳道:“陈润是异族吗?不是,他是根苗正红的皇亲,当今天子的皇叔,与异族有本质的不同。”
简宁说道:“如今天下之大争,争于实力,陈润若是觉得自己能够以一己之力抵抗三州,那就让他试试,董青州和李并州的大军不日即将抵达。”
朱止叹了口气说道:“没有援军,李复自身难保,董昭的大军过不了甘陵。”
简宁一愣,顿时脸色阴沉下来,只听朱止继续说道:“宪文,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只给你一句忠告,韩枫乃世族出身,你一个寒门子弟是无法得到他的信任的。”
简宁刚想开口,朱止便打断道:“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简宁一人在那里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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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
朱止离开了简宁府邸之后,又来到了刺史府找到韩枫。
朱止来到书房,拱手道:“拜见主公!”
韩枫说道:“这么晚了,义贞来此做甚呐?”
朱止说道:“主公,属下有急事禀报。”
韩枫一愣,顿时正色道:“何事?”
朱止说道:“主公,耿武将军接手军权之后,不但没有北上严防陈润,反而驻军黎阳和林虑,此两地和赵郡形成了三角之势。”
说着把韩枫请到地图旁,指着三地说道:“主公请看,林虑、赵郡、黎阳三地相互呼应,已经将邺城包裹其中。”
韩枫脸色阴沉了下来,说道:“他要叛变?”
朱止说道:“不无可能,我军如今处于劣势,未必不会有人生出异心。”
韩枫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耿武在昨天议事的时候,可是竭力主战的呀!”
朱止说道:“主公,防人之心不可无,属下不妨用最险恶之心猜测耿武将军,他力主伐战,是否就是为了拿到军权,然后指挥大军?”
韩枫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他为何要反我?他是和我一起从南阳出来的老人,为何要反?”
朱止说道:“主公啊!人心似水,耿武与主公同出于南阳世家,可是如今主公坐拥冀州,提拔寒门子弟,与世家对抗,耿武早已心存不满,如今做出背主之事也不是不可能啊!”
韩枫思索道:“那依你的意思,我应该下了他的军权?”
朱止说道:“属下只是推测,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不过主公不妨测试一下他的忠心。”
韩枫:“如何测试?”
朱止说道:“主公命他回冀州,只允许带数人随从,大军依旧驻守,就说要犒劳他,他若来了,主公可趁势下他军权,他若不来,便是有异心,主公也好早做打算。”
韩枫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此事谁去合适?”
朱止:“属下为主公跑一趟。”
朱止心想,当然得我去,不然哪有机会挑拨离间啊?等着吧,不把你们挑拨得草木皆兵算我输。
韩枫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你辛苦一趟,去黎阳见他,,义贞,我派亲卫护送你去,无论如何要安全回来。”
朱止心中竟有些感动,韩枫虽非明主,但是对待下属却从未亏待,不过朱止心中要的不止这些。
他只能压住愧疚,心里说道:“你我志向不同,我只能尽力保全你和你的家人,除此之外,再无能为力。”
他向韩枫一拱手,腰直接弯成直角,行了一个大礼,这一礼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表面功夫,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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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州牧府
董昭看着下首的使者,又看了看自己刚刚读完的求援信,思索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董昭开口道:“这位先生先下去休息,冀州刺史有难,我绝不会坐视不理,待我等商讨一个稳妥之法,以救冀州。”
使者有些焦急,他说道:“还请董青州给个准话,若是发兵,在下就随大军出发,若是不发兵,在下这就回邺城,与刺史大人同生共死。”
董昭愣了愣,他没有想到使者竟然如此焦急,也如此刚直。
董昭连忙说道:“韩刺史受难,董某绝不会坐视不理,还请先生休息片刻,我等商议片刻,之后即刻给先生一个答复。”
使者拱手道:“多谢董青州,那在下就去稍待片刻。”
使者退下后,董昭看着自己的属下们说道:“都说说吧!这冀州是救还是不救?若救,当如何救?”
这时,主簿刘易站出来说道:“主公,如今我等之大患乃是徐州的陶商,陶商近日正向琅琊增兵,意欲渡过大河,攻打青州,我军近患在前,不应当分兵。”
董昭点了点头,陶商已经在琅琊屯兵,这让董昭有些头疼,但是冀州也是他之所欲,所以正纠结着呢!
都尉刘寅是刘易的弟弟,两兄弟感情极好,但是在议事的时候往往各执己见,很少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刘寅说道:“末将有话!”
董昭:“讲!”
刘寅说道:“主簿之言,随有道理,然有些言过其实,陶商的确陈兵琅琊,不过陶商执掌徐州,在徐州大行域外之佛教,这些年徐州或许物阜民丰,但是其军力已经废了,徐州上至官员,下至百姓,思安不已,本能排斥战火,末将敢断言,不出一个月,徐州境内就会怨声载道,陶商也会受不了压力退兵。”
“若是他们不退兵呢?”刘易问道:“若是他们在我军远征之时突然北上怎么办?况且,救援冀州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既不能得到冀州,也不能得到陈润的幽州,反而会得罪陈润,为一点虚名而招惹一个强敌,岂非得不偿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