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看一群虚伪的人，故作清高的样子。”

这句话形容的十分准确，的确是虚伪。

九方犹豫片刻，问道：“鬼妖为什么要做这些？”

“妖族作乱，还需要理由吗？”

九方说：“可我为什么感觉她做的那些，都是有理由的？”

他虽然对鬼妖不了解，但是来的路上听到了几件有关鬼妖的事。

刚刚这些人在议论的时候，没少说鬼妖，他们都在说鬼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没有人会想鬼妖做这些事的理由，只有九方仔细思考了一下。

起初他也没有去想这些，后来他听这些人细数鬼妖罪状的时候，也注意到了鬼妖杀的那些人。

像是最近的，狂沙阁田长老，这位原本的名声就不好。

而且鬼妖不是单纯的杀人，她总是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在别人看来，是残忍。

在九方看来，这更像是在报复，杀人并不是目的。

“有理由，便能抹掉她所做的罪行吗？”骨千千目光看着远处。

九方说：“不能，但是既然已经做了妖，罪行抹不抹掉，也不重要了。”

“是，已经成了妖，就没有退路了。”骨千千笑了笑。

她也不需要退路，甚至杀掉这些人，她也没有后悔过。

但总有误杀的，这才是她的愧疚所在。

可愧疚又能怎么样，她又不会把命赔给他们。

“带你去个地方吧。”

骨千千点头说：“好啊。”

她就要离开了，这么多天的相处，就当是上天对她的怜悯吧。

也可以当做是一场好梦，只要还在梦里，她就要珍惜和九方相处的时间。

二人换了个方向，现在的天山门，空空荡荡，人都在广场。

他们走到了三长老的院子附近，一路上竟然没看到一个人影。

这里有一条上山的路，这条路，骨千千印象深刻，九方也是一样，他们的噩梦与阴影。

骨千千好像知道九方要带她去哪了，她看上去十分的坦然，反倒是九方比较紧张。

二人一言不发的上了山，九方在前面走着，骨千千在身后跟着。

让她记忆深刻的一条路，明明没走过几次，可就是影响很深，

因为那是她三年内，见到的为数不多的阳光。

刚刚大长老说的二十六年前，十八年前，十五年前，都离不开她。

她被囚禁了三年，每天都是噩梦，后来她复活了，依旧如此。

这么多年以来，她的承受能力强了不少。

如今故地重游，也不会让她有任何的情绪上的波澜。

九方却一直对这里耿耿于怀，如果不是那天的误闯，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也不会因为愧疚，因为愤怒，因为心灰意冷离开天山门。

可要是问他后悔吗？他也不后悔那天过来了，只是他后悔自己没能救下她。

走着走着，就到了那天的山洞，洞门口依旧满是藤蔓。

九方用清云剑清理着藤蔓，骨千千抬头，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感受着阳光。

这种阳光，那三年是她最渴望的，可惜她没办法拥有。

但凡当时有人能救下她，她也不至于成为鬼妖，死而复生。

洞口清理干净了，九方拿着剑，却不敢进去了。

骨千千笑道：“怎么了？怕黑吗？跟着我啊。”

说完她便先九方一步，走进了洞内。

黑暗狭窄的小道，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亮，还是来自外面的阳光。

越往里走越黑，骨千千伸手掐了个引火诀，这才有了点光亮。

穿过小道，便是山洞内部的全貌，很大的地方，十分空旷，什么都没有。

“这里，好像没有人来过啊。”骨千千靠着墙壁，手伸了出去。

她在这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遍地毒虫毒草，都是给她准备的。

还有一个石床，多条锁链，怕她逃跑。

有一侧的墙壁上，带着一些划痕，那是她留下的。

骨千千像是感慨，又像是回忆，手在那个地方摸索着，回忆着她当时的心情。

想死，更想带着三长老一起死。

可惜啊，当时的她没有那个能力，但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做到了。

九方说：“有人在这里住过，很多年了，后来……就没人过来了吧。”

骨千千还在装傻充愣，问道：“谁会在这里住？”

她现在和九方一样，只是单纯的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她不想承认，只要她不承认，她就不会是千水宫的那位千金。

“她叫千水柔，这个名字，好像没有几个人记得了。”

骨千千说：“是啊，千水宫被灭有十八年了吧，这十八年，足够他们把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

靠着墙角坐下，骨千千听九方诉说着往事，二人如今更像是在这躲清净。

“可我记得，我知道千水柔不是十八年前死的，是十五年前。”

骨千千说：“不管是多少年，最后不还是死了，何必记着。”

九方苦笑道：“我也不想的，若真是十八年前，到是好了，我也不会记着这么久。”

十八年前千水宫被灭，九方知道千水柔死了，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不只是一个朋友那么简单。

两个不大的孩子，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把彼此当做一个比较重要的人。

像是亲人那样的重要，因为他们是彼此生命中的光。

天子骄子也是会被排斥的，会被孤立的，他被那些同龄的孩子厌恶，理由是他太优秀。

还有就是门主不让他和那些孩子玩，被发现后，那些孩子免不了一阵责罚。

其他弟子也不敢带着他玩，谁敢招惹门主呢。

只有千水柔不怕，她不是没有被罚过，也不是没被骂过，但她依旧不会躲着九方。

偏偏那时候的九方，又是个贪玩的性格，他会因为没有朋友而伤心。

而千水柔被孤立的理由，就更简单了，她出生时就引发了异象，她是最容易入魔的体质。

二人不同的地方在于，千水柔爱笑，不管发生了什么，好像都无法影响她的心情。

她比九方更加的坚强，或许是因为，从出生的时候，父母就这么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