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几上摆放着茶点,以及一壶茶。
背影太过熟悉,熟悉到只是远远看一眼,就知道坐在那里的人是谁。
他脑后的纯白色纱布条,一长一短,束在乌黑的发丝上,风吹来的时候,显得有几分飘逸。
虽然是五月份,天气并不热,温度适宜。
秦舒穿着柔软的拖鞋,迈步来到湖边,才发现这里没有桥,也没船,岸边距离湖中心大约十米的距离,如果她的武力值再高一些,不用道具也可以过去。
她的视线有又望向湖中心的亭子,亭子边停靠着一艘船,朝颜应该是乘坐船过去的。
原本打算过去和他理论,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看来,想和说句话,还得看他心情。
银释这时走过来,他微低着头:“秦小姐,您刚醒,先吃点东西。这里秦小姐可以随意的走动。”
不提还好,一提吃饭,秦舒还真饿了,她看向亭子里的人,侧头对银释道:“你给我准备一艘船。”
银释抬头看了一眼亭子,像是猜到她要用船做什么,他道:“我家主子不想让人打扰。”
不想让人打扰?
秦舒冷笑一声:“那他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不就是想让我陪着他吗?为了自己的私欲,三番四次的威胁我,现在连下三滥的手段都做了,现在又躲着不见,是心虚吗?”
银释低着头,道:“主子的心思,做属下的,不敢乱猜。秦小姐说是便是了。”
什么话最憋屈?
就是你说一堆,对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用尽力气,却是无用。
“那他打算让我待在这里几天?我突然失踪,我爸妈还有我儿子肯定会着急的,你把我手机还给我,我打电话报平安。”
银释回道:“主子昨天就送信给总统夫人报了平安。”
虽然不满朝颜的做法,但报了平板,至少妈妈他们不会担心,她又问:“那我什么时候能走?”
银释依旧低着头回答:“这要主子的心情,主子心情好了,秦小姐就可以早点离开。”
看心情?
秦舒嘴角抽搐,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了?
她抬头看向湖中心的亭子,亭子里的那道白色身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入定了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没在理会朝颜,侧头对银释道:“带我去用饭。”
再生气也要吃饭,吃饱才有力气想办法。
“秦小姐,请随我来。”
银释走在前面带路。
秦舒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路面是用青石板铺成的,以及草坪花草树木都是用心布置的,地方虽然不大,却非常的好看。
银释带着她来到一旁木屋里,里面空间很大,中间是餐桌,上面摆放着早餐,上面还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新鲜的花,餐桌四周有四张椅子。
右侧摆放着是沙发茶几,左侧是书架,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这里所有的家具都是用实木制成的,颜色是统一的深咖色。
秦舒来到餐桌前坐下来,垂眸看着面前的早餐,餐点十分精致,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她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前的餐点,还有瘦肉粥。
银释就站在不远处,像是在等着她的吩咐。
秦舒虽然饿了,但吃的不多,主要是心情不怎么好,所以就喝了一小碗粥。
她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嘴角,站起身准备离开。
银释走过来,看见餐桌上的餐点没怎么动,他问:“秦小姐就吃这么一点?”
秦舒笑着反问:“你觉得我会有胃口吃吗?”
银释一时语塞,知道秦舒话里的意思。
秦舒准备迈步离开,暼了银释低头不语的表情,她又停下脚步,“你觉得你家主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银释不知道秦舒为什么要这么问,他还是回了一句:“我家主子人很好。”
秦舒冷笑一声:“我把仅剩的解药给他,他却想着上海傅廷煜,又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带到这里,这是好吗?”
银释抬起头看向秦舒,张了张嘴想替自家主子解释,想到主子的吩咐,随即又紧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
秦舒见银释不说话,便迈步离开。
秦舒离开后,银释叹息一声,让人来把餐桌收拾了一下。
秦舒走出餐厅,再次人工湖,她立在岸边,视线望向湖中心的亭子里,那道白色的身影好像一次都没有动过,记得吃饭前,他也是这样坐着,现在还是这样坐着。
她实在是不明白他的用意,把她带过来又避而不见。
看了一会,她便转身离开。
晚上的时候,秦舒吃过晚饭在屋子四周转了转,散步消食。
来这里大半天的时间,她都没有和朝颜见面。
银月高挂,夜风吹过来的时候,很舒服。
她感觉差不多了,便转身往屋子里走,打算洗澡睡觉。
这里的浴室有点不同,浴缸是由石头凿成的,表面打磨的很光滑。
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花篮,花篮里有各种玫瑰颜色的花瓣。
住过五星级酒店也没看见过准备鲜花泡浴的。
出于新鲜,她洒了一些新鲜的花瓣在浴缸里,然后才开始脱衣服,抬起脚放进浴缸里,她本身肌肤就很白,常年不见日光的玉足更加白皙,像极了上等的白玉。
温热的水,加上鲜花,泡着极为舒服。
她一半享受着,另一半又有忧愁。
她无力的仰着头,脖子后面垫着浴巾,不会硌人,反而很舒适。
她看着头顶的温和的灯光,脑海里想起在亭子里那道白色身影。
有几分孤寂,又有几分落寞,还有说不出来的情绪,感觉就像被所有该都遗弃的错觉。
洗完澡,她拿起一旁的浴巾擦拭身上的水珠,等擦拭干净后,拿起浴袍披在身上,腰带随意打了个节,就推开门走出去。
房间桌子上有个时钟,上面显示晚上九点半。
这个时候睡觉有些早,但不睡觉也没别的事做。
她来到床边,看着超大的梨花木雕花大床,在上面打滚都可以。
她掀开被子躺进去,房间里点着熏香,淡淡的,很好闻。
原以为这么早睡睡不着,结果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陷入深度睡眠。
窗外,银月越爬越高,月朗星稀。
紧闭的木制房门被人推开,来人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屋里的人。
门打开的瞬间,月光照进来,一道白色的身影走进来,他身子修长,光打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来人进来后,门随即又关上,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漆黑中。
白色的身影,速度缓慢的来到床边,他摸索着在床边坐下来,等坐稳后,他再次伸出手,以缓慢的速度,轻柔的动作,摸到她的手臂,沿着手臂缓慢向上,来到深陷的锁骨,触感像丝绸般丝瓜,手指一顿,跟着颤动两下。
再往上移了两寸,便是细嫩的脖颈,然后来到她的脸颊,这次动作更轻柔,从脸颊慢慢往上,来到眉眼处,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样子,像是要把她的样子记在脑海里深处。
床上的人睡的很熟,很沉,根本就不知道房间里来了人,更不知道,有人正在摸她的脸。
等摸够了,他才缓缓移开手,掀开被子的一角,动作缓慢的在她身边躺下来。
等躺下来后,他就没再动,安静的开始睡觉。
…
…
秦舒这一觉睡的很香,也很足,一觉睡到自然醒,精神也很好。
她洗漱完后,就去吃早餐。
她以为今天吃早餐的时候,会看见朝颜,结果没有,餐桌上摆放着餐点,却没有看见朝颜的身影。
她侧头看向银释,问:“你家主子呢?”
银释回道:“我家主子在亭子里。”
又去亭子里了?
秦舒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朝颜倒底想干嘛?
原本睡了好觉,食欲也会很好,道她的食欲从昨天开始就没好过,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餐点或是饭菜,她都吃不了多少。
吃了一点餐点,喝了一点小米粥,就没再吃。
她走出餐厅,再次人工湖边上,视线望向湖中心的亭子里,那道白色的身影和昨天一样,坐在木制矮几旁,一动不动的。
让她莫名想到小孩子闹脾气,生气了,就躲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谁也不理,独自一个人在生闷气。
“真的是幼稚。”
秦舒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她没有回房间里,而是在四周转悠。
她从昨天到现在,没有想着离开,是因为有话质问朝颜。
现在,他一副谁也不搭理的样子,她也没必要再待下去,她要离开这里。
这里虽然是山顶,却很大很乱,也很平,像是人为的。
她随意的转了一圈,也知道银释跟在后面不远的地方。
她转了一圈,发现,四周都是悬崖或是峭壁,反正没有一条是人可以走的路。
她忽然发现,这里就像是一个空中牢笼,看着风景宜人,鸟语花香,却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地方。
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朝颜,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做的绝。
他就是故意想困着她。
困着她做什么?
她突然想起来,朝颜前天说,要让她讨厌他,一直讨厌他,所以就这样做?
银释这时走过来,好中提醒道:“秦小姐,除非是专机,不然是离不开这里的。”
秦舒转身看向银释,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他,“你告诉他,我现在真的很讨厌他,也非常后悔认识他。”
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
银释站在原地没动,他抬着头看向秦舒离开的背影,依旧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亭子里,微风徐徐,白色的纱幔随风而动。
朝颜笔直分坐在榻榻米上,右手随意的搭在矮几上,虽然看不见,却给人一种目视前方的错觉,像是前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让他移不开目光。
银释进来时,端来棉花糕,放在矮几上,棉花糕口感很软,甜而不腻。
随即他又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一旁。
“主子,先吃点东西。”银释提醒。
朝颜坐着没动,苍白唇轻启:“她有说什么吗?”
银释低头回道:“秦小姐没说什么,就是好奇主子把她带到这里的目的。”
朝颜闻言动了动身子,抬着头,像是看着银释,又重复一遍:“她到底说了什么?”
银释抬头看着主子,有些迟疑:“主子……”
朝颜嗓音冷了几分:“说实话。”
银释知道主子生气了,他迟疑了一会道:“主子,秦小姐说她现在是真的很讨厌你,也非常……”后面一句话,他怎么说也说不出口。
朝颜低下头,像是猜到了,他缓缓说着:“后悔认识我,对吗?”
银释低低的“嗯。”了一声,像是怕主子听见一样。
朝颜:“你走吧。”
“主子,记得吃点东西。”
银释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主子,最后还是走出亭子。
银释离开后,亭子里又安静下来,除了风声,再无其它。
朝颜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和以前一样,仿佛和所有人都隔绝了,静静的等着。
…
…
傅廷煜一下飞机后,就径直坐车去了总统庄园,岳父家。
以前真的没有想到,师傅会是宝儿的亲爸,更没有想到,师傅还是他的岳父。
说书的也没这么巧。
两个小时的车程,抵达总统庄园。
傅廷煜西装笔挺的从车内下来,抬头看着面前的总统庄园,然后迈步走进去。
因为事先有通知,所以傅廷煜可以直接通行,不用通报。
刚走进去,管家就迎上来,“姑爷,里面请。”
傅廷煜点点头,便跟着管家往里走。
他步伐有条不紊,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快点进去,想看见老婆,感觉一秒钟也等不了。
总统庄园非常大,走了好一会,才走到单独分院子。
小酒一眼就看见西装笔挺的傅廷煜,小跑着跑过去,他一边跑一边喊:“爸爸。”
傅廷煜看见小酒,也有些日子没见儿子,所以便蹲下身来,将迎面扑来的儿子抱起来。
小酒有点受宠若惊看着傅廷煜,“爸爸,你怎么不早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