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成了主母后,头次见面就给巧云立了规矩。由于巧云有孕在身,所以暂时是不需要在主母跟前伺候。可是每日的问安还是要的。
当巧云花枝招展的出现在张燕面前时,张燕侧目看了看生财,见生财正赏心悦目。
张燕微微皱眉道:“你用的什么脂粉,味道这么冲?!”
巧云得意的说:“我用的脂粉都是爷给我买的!”
张燕笑道:“他个男人家,知道什么脂粉?你如今有孕在身,脂粉重了,对孩子也不好。打明儿起,这些脂粉就不要用了。我闻着呛。”
巧云委屈地看向生财,生财挥手道:“你且下去吧,明日就不要用了,凡事还是以孩子为重。”
巧云只好领命而去。
第二天就素着个脸过来请安。
张燕一看道:“脂粉不用了,头饰也要简朴些,否则满头珠翠,素净着个脸也不好看。”
巧云看向生财,生财挥手道:“说的也有些道理,这样看着是有几分奇怪。”
巧云忍泪答应。
想当初,婉如在的时候,那是怎样一个趾高气昂。每日来问安都是高兴而去,乘兴而归。
如今换了个主母,忽然就换了个天地。见面就给难堪,不几日就把自己打得现了原形。
如今的巧云比丫头们还不如,丫头们还可以稍稍修饰自己。戴个花儿朵儿的。自己现在连穿件鲜亮点的衣服都不敢,生怕又被张燕找个什么错,从此以后只能素衣布服。
后来家宴的时候,王员外和王氏看见两重天的巧云,互相对视了一眼。王氏颔首道:“燕儿啊,家治理的不错!”
张燕起身回礼:“媳妇初来乍到,诸多不明白还请婆母多多教导。”
王氏笑着道:“以后有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
“是。”
饭后,王氏和王老员外说:“嗯,这个媳妇不错,以前婉如在的时候,我就瞧不上巧云那丫头的张狂样。一个妾室,整天花枝招展的,跟谁示威呢?!”
王老员外也赞许道:“巧云那丫头是有些张狂,若不是她,婉如只怕也不会留不住孩子,留不住命。”
“张燕进门辖制住了她,对我王家也是功劳一件。以前生财为了她,生意都不顾的。”
张燕获得了公公婆婆的欢心,以后在家里说话,那腰杆是挺的更直了。
日子久了,丫头们便将婉如以前在家里所受的委屈都慢慢告诉了张燕。
张燕听后,不由兔死狐悲。对待巧云也更加强硬起来。
张燕知道,如果她软上那么几分,她就会是第二个婉如。
巧云如今处处被张燕压着,心情郁结愤懑。在怀孕三个月的时候竟然见了红,巧云很是惊慌,忙卧床休息。
巧云谴人向生财和张燕告假,生财不在家,张燕亲自来看望。巧云惶恐起身叩拜。张燕道:“快躺回去吧?孩子重要!”巧云这才慢慢起身躺回床上。
张燕道:“请大夫来瞧瞧,莫要有了闪失。”
大夫来后开出安胎药,并叮嘱巧云一定要平心静气,不要激动。平日里以躺着修养为要。
张燕听说后冷冷地对下人道:“就让她歇着吧,你们小心伺候着!”
晚间生财回来后,张燕说了巧云胎儿不稳的事,生财起身去看望巧云。巧云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见生财过来,惊喜道:“爷!”
生财示意她躺下,坐在床边问道:“现在身上还好吗?”
巧云把生财的手拿过来放在脸边道:“爷,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晚上您来陪陪我吧?”
生财道:“你不是安胎了吗?”
巧云道:“喝了安胎药,没事的!”
当晚生财留宿巧云处,张燕得知冷笑不已。
巧云好不容易盼来生财,便想方设法要拢回生财的心,在床上对生财是百般的温存。
生财开始想着孩子,还克制着自己。待到被巧云撩拨地精虫上脑,也就忘了轻重缓急。一阵疾风骤雨滋润了饥渴的巧云。
好事过后不久,巧云就嚷嚷腹痛,着大夫来看的时候,孩子已经流了出来。生财一见,很是懊恼。让巧云好生歇着,自己回到了张燕的身边。
巧云见生财走了,孩子也没了,不由万分后悔。可是巧云想:孩子不能平白没了!
巧云本想利用生财探望自己的机会多留生财几晚,无奈自己身子不争气,一晚都没留到,还闯出这样大的祸事来。
孩子没了,身体亏了,还得做个小月子,生财更不会来留宿了。
巧云不说是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她把板子打到了张燕身上。
巧云暗暗握紧了拳头。“张燕,你逼得我没活路,索性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张燕从巧云流产后,就去和婆婆说:“娘,家里的孩子留不住,莫不是家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要不找人来做做法事吧?”
王氏说:“也好,你去安排吧?”
张燕便从平安观里请了个会驱邪的许道士。
许道士来后,请出巧云相了几相道:“此女怨鬼缠身,难怪会留不住孩子了!”
巧云听了,浑身一抖,自己害怕的看了看周遭,“许道长救我!”
许道长道:“你身上阴气太盛,你得跨火盆,于烈日下暴晒,除去这身上的阴气。”
于是许道长拢了一盆火,让巧云在其上反复跨越,之后于太阳升起后,让巧云坐于椅子上,身上挂着一鞭大蒜,沐浴在阳光之下。
后来生财怜其身虚体弱,便给她准备了一个躺椅,以一床薄被覆盖之。毕竟巧云流产和他有很大的关系。
许道长安排好巧云,又在家中像模像样地办了几场法事,收了银两扬长而去。
可怜巧云在院子里曝晒了几日,经过的人们都会好奇地看上几眼。巧云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许道长说不晒足九日,冤魂不得散去,之后后患无穷。巧云咬牙坚持。
下人们见她每日拥被晒太阳,以前受过她苛责的人无不拍手称快。下人们见她越晒越黑,有人讥笑道:“莫要把良心也晒黑了!”
经过这番揉搓,巧云彻底踏实了。再也不见她趾高气昂的责骂下人了。
如今,张燕掌家,巧云也就是个奴才样的存在。帮着打理屋里的杂活,张燕身子不方便的时候,伺候伺候生财。
可是由于生财有了上次巧云流产,血流满床的印象,生财对巧云就有了几分嫌弃。就是张燕身子不方便,他也甚少去巧云屋里。
巧云养好身子后,想为生财生个一男半女的,生财也不给机会了。
巧云午夜梦回,想到如今的处境,不由得怀恋起婉如。那样一个宽厚的主子,自己何苦要逼死了她呢?现在落在张燕手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张燕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平时做生意时也见过各色人等。未进门就知道家里有个妾室不好对付,所以一进门就在她面前立了威。
张燕从下人处得知了巧云对付婉如的手段,自己便时刻提醒自己要小心。
本来巧云怀有身孕,如果顺利产下虽是庶出,毕竟是生财的第一个孩子。那时母凭子贵,巧云的身份也会高上一高。
谁知她的孩子竟然流掉了,这个消息对于张燕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后来张燕见生财竟然颇为嫌弃巧云,张燕知道:巧云大势已去,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巧云见识过张燕的手段,自认没有她的手腕高明,甘拜下风。如今只求能平安终老,也不去想着争权夺利的事了。
出月子那天,巧云高兴地穿了件石榴红的裙子,张燕看到后“嗯”了一声,巧云就赶紧回去换了件素朴的衣服。
生财当初纳其为妾就是看她还有几分姿色,如今见她整日穿得灰扑扑的,胭脂水粉都不用也就对她没有了兴致。日子久了也就当其是个仆妇而已。
后来过年的时候,张燕叫来巧云,“明天过节,你要打扮一下,不要不成个样子。”
巧云这才回去拿出自己鲜亮一点的衣服穿上,当她对着镜子涂脂抹粉的时候,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恍如隔世。她意外的发现眼角已经有了皱纹。
巧云惨然一笑,手拿钗环比对挑选。
丫鬟小红过来帮着打扮道:“姨奶奶,您这年可憔悴了不少啊?!”
巧云笑道:“是人都会老,我看你也不年轻了呢?!”
丫鬟小红给她这么一堵,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尽心为巧云梳妆。
小红道:“姨奶奶,你看少爷现在怎么总不见来?过年的时候,你要是能让少爷过来几趟,将来给少爷生个一男半女的,你老了也有所依靠啊?!”
巧云听小红这样说,眼中不免流出渴望,可是一想到张燕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巧云打了个寒颤道:“来不来,是爷自己的事,哪里轮到我们做主?”
年夜饭的时候,生财看见盛装而出的巧云,点头道:“嗯,今天还有些个样子!”张燕听到就说:“这又何难,以后都让她如此装扮就是。”
生财道:“打扮成这样还如何做事?逢年过节扮上,显得喜庆!”
于是张燕就吩咐巧云,“爷说你打扮得喜庆,以后逢年过节你都要如此装扮。”
“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