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连鬼上身这种招数都试过了,可即便她把手指缝儿都跟十三岁的自己对上了,站起身时,依旧分离成了两个人。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内侍们把衣衫不整的子墨和十三岁的自己一起放在床榻上,摆了个明显有些别扭的姿势。
这些内侍撤出去后没多久,刘义符就带着一大堆人似模似样地跑来捉奸。
就算檀邀雨知道,眼前这一切十有八九都是药物产生的幻觉。可这幻觉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檀邀雨相信这种污蔑是的确发生过一样。
“来人啊!把这对狗男女给朕绑了!先押入水牢,等朕慢慢再审!”
刘义符一句话,就立刻围上来了一群内侍,将人事不知的两个人五花大绑。
刘义符还不忘了叮嘱了一句,“捆结实点儿!这对狗男女都会些拳脚功夫,绝对不能让他们逃了!”
即便是知道她打不到任何人,檀邀雨还是忍不住用九节鞭冲着刘义符狠狠抽了几下!
“若不是你早死了!等我醒过来,肯定去宫里将你挫骨扬灰!”
即便檀邀雨此刻的怒意怕是能把人都烧成灰了,刘义符依旧毫发无损地走出殿内,不知跑去哪个妃子的寝殿逍遥快活去了,剩下小邀雨和子墨被分开关在两个水牢里。
“看着自己死,实在是件万分痛苦的事儿……”檀邀雨无奈地说出这句话时,并不知道她说得太早了。
刘义符先是将小邀雨和子墨分开关押在水牢里泡了十天。又将他们拖出来捆到刑床上,让他们看着自己的下半身被倒在下身上的蛆虫一点点啃噬掉。
小邀雨和子墨最开始还需要咬着牙挺着才能不喊出声,到后来疼到麻木,便只剩漫长的苦挨……原本的一瞬,似乎被拉长了无数倍……每一天都如同一年那么长。
檀邀雨看着两人受刑,几次都暴怒到用九节鞭四处攻击。她的手掌一次又一次地因为握拳时用力过猛,被自己的指甲刺破。
一切都徒劳无功后,檀邀雨站在小邀雨和子墨的身边,落下了眼泪,“若是你有内力,哪怕只有一点儿,这刑床怎能奈何得了你?”
之后太后来过一次地牢,看到小邀雨的瞬间几乎惊惧地要昏倒。
“作孽!这是作孽啊!不中用了,这个已经不中用了!去,让人把徐家的女儿接进来!无论如何,也要先稳住皇位!”太后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地牢。
“真……难看……”小邀雨闻言费尽全力地嗤笑道:“吃相……这么……难看!”
施刑的士卒上去就给了小邀雨一个嘴巴,“竟然敢对太后出言不逊,看来你这刑是没上够啊!”
士卒伸手就从炭盆里取出一根烙铁,毫不迟疑地戳向小邀雨。
檀邀雨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去挡,烙铁却穿过了她的手,直接烫在了小邀雨的脸上!小邀雨再也忍不住疼痛,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混蛋!你们放开她!王八蛋!我要杀了你们!”子墨的吼声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
“吵死了!”守卫反手将烙铁直接扎进了子墨的腿里,一阵焦糊味儿瞬间弥漫开来。
“唉!你下手轻点儿!”另外一个士卒道:“这两个人皇上还没惩治尽兴呢,你若是不小心给弄死了,可就轮到你来替他们了。”
拿着烙铁的士卒闻言手上一抖,随后骂骂咧咧地将烙铁扔回火炉里,“真他娘的晦气,那么多犯人,偏偏让我赶上这两个扫把星!上的刑少了我要倒霉,多了我也要倒霉!”
旁边那个便道:“行了。我看你这两日该做的也都做了。先让他们养两天吧。接下来还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置他们呢。”
两个士卒说着便到外面休息去了。只留下气息微弱的小邀雨和子墨依旧被绑在刑床上。
檀邀雨此时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来看着自己死真的不算什么……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手指触到小邀雨脸上被烙铁烫的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忍不住猛地颤抖了一下。
就在这时,另一只手和她的手重合了。那纤细修长,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指极轻地触到了小邀雨的伤口上。
“雨儿……”
檀邀雨吓了一跳,猛地闪到一侧,这才惊讶地发现,子墨不知何时竟然从刑床上逃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太慢了……竟让你受这种苦……你别怕,我带你走……”
小邀雨似乎已经意识模糊了,她朦胧的眼睛只能映出子墨的轮廓,“子墨……你怎么……?”
子墨止住小邀雨的话头,“别说话,省着点儿力气。今天外面的看守不多。我们杀出去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旁观的檀邀雨满脸疑惑地看看原本锁着子墨的刑床。那刑床的锁头还都完好无损,那子墨是怎么下来的?子墨似乎在忍着极其剧烈的疼痛,几乎每动一下脸色就惨白一分,浑身的衣服也被冷汗浸透了。
檀邀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走到正想办法为小邀雨拆锁链的子墨旁边,用自己的身量跟子墨比了一下,随后惊愕地皱眉道:“缩骨功……?子墨怎么会锁骨功?!”
檀邀雨自问,这世上她最了解和信任的人就是子墨。可她从来不知道子墨会锁骨功。
“不对,这是药物的幻觉。”檀邀雨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这说不定是子墨在原本的命数里拜了什么厉害师父学到的。对,肯定是这样。”
檀邀雨震惊之余,眼角忽然看见外面有人影闪过。她立刻高喊,“什么人!”
可外面的人影一闪而过,而子墨和小邀雨显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动静。
檀邀雨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她高喊道:“师公!我不看了!让我醒过来!我不要看这些假象!师公!”
任凭檀邀雨怎么喊,即便她闭上双眼,拼命想醒过来,她眼前的一切都还在继续着。
子墨终于找到了个铁钳,将刑床固定铁链的部分掰断。小邀雨忍着疼痛,硬是从掰断的缝隙间将手抽了出来。只是手腕也被缺口的木刺划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