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都来到后院,见土墙边竹竿上晒有几套衣服,想来该当是那庙祝所穿的,略作凝思,取来一套换下,把原来身上所穿沾满污垢血迹的衣衫拢来灶台点火烧去。念起百草门那高矮师兄弟两人的凶残恶狠,兀自害怕,又取些锅灰满满涂抹在脸上,跟着躲进角落处柴堆里,想想还是有些不妥,再把些柴草满满遮盖在身上。
藏好身子完毕,丰子都尚且担忧,心里暗暗祈盼那对活宝仅仅只是路过此地,最好转头便离开,否则他们一旦进入到这庙里来搜索,自己藏身所在终归难免会被发现。然而从土墙缝里瞧出去,却看到那师兄弟俩站在一株柏树下,对程秉南等人交战指指点点,丝毫没有就要离开的意思。
只见场上程秉南尽管处处占据上风,可敖群峰仗着剑招精妙周全应付,一时之间尚为难分难解,而程谷瑶虽然得到众趟子手倾力相助,终究功力稍逊,还是渐斗渐退,头上秀发已经蓬乱披散,胸口起伏急促,娇喘吁吁。端木宛兀是一剑紧过一剑,剑剑迅捷狠辣,瞬间又刺伤一名持刀的趟子手,眼看再过得片刻,程谷瑶必败无疑。
那姓甄的矮个子突然高声叫道:“喂,我师兄问你们,你们可有见过一个形迹斑驳的少年人从这里经过?”他内力既强,腔声又是洪亮,猛然出口疾呼,叫声只震得众人耳中“嗡嗡”直响。
程秉南铜皮旱烟竿急抡三竿,左掌竖起忽然斜劈一掌,逼退敖群峰两步,“腾”地跳出场来,放眼循声瞧去,一见之下心中不禁“嘎噔”直跳,暗暗叫苦。认出那两人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贵州百草门掌门人的两个师弟,知道那两人武功甚强,素来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使毒手段尤其令人防不胜防。程秉南急忙赶上前去抱拳说道:“老汉不知神农两位大仙到来,致使得罪莫怪。”
他先前和敖群峰游斗,却一直担忧孙女程谷瑶的安危,时刻注视场上变化,掌中扣着的铁蒺藜始终蓄劲待发。这个孙女令程秉南颇为头痛,其虽然得到峨嵋派武学真传,尤其在刀法上的领悟直指同辈翘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然而毕竟欠缺江湖实战经验,尚难独当一面,便想藉此机会让她好好磨炼一下,是以竟没有发现百草门高矮师兄弟两人的到来。
姓符的高个子眼光从端木宛和程谷瑶身上转回来,咕嘟一声吞下一大口口水,望着程秉南嘿嘿直笑数声,说道:“原来是程总镖头,别来无恙啊,想不到一年不见,程总镖头老当益壮,手底下功夫竟是丝毫没有落下。唔,这两个少年少女到底是些什么人呐?武功还算马虎过得去,嘿嘿,莫不成他们看上了你的家当,现在要劫镖来着?”又是瞥一眼端木宛曼妙的身姿。
程秉南闻言更是忐忑不安,素来知道百草门的毒术在江湖上久盛淫威,那是人人闻之色变,何况此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谈笑间便杀机悄起,他全身上下都具剧毒,防不胜防,一不留意就要中招,结果惨不甚言。于是暗暗凝神戒备,呵呵一笑,说道:“大仙言重了,这位敖世侄和端木侄女只是闲来无事陪陪老汉练练手走走腿而已,尚谈不上什么劫镖。不知两位大仙现今可要往哪里去?”
姓甄的矮个子喝道:“老子岂管你们到底是在摸手还是在摸脚?喂,程老儿,我来问你,你可否见过有人曾从这里路过?他奶奶的,这人十六七岁上下,身子瘦小单薄,乞丐装束打扮,长得倒也眉清目秀,一副白脸皮。”突然朝前“噗”地吐出一口浓痰,晃脑骂道:“王八蛋个龟孙子,这小白脸忒为可恶,害得老子尽被掌门师兄一顿责打。”越说越恼,张口又是“噗噗”两声,两口浓痰吐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