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纵身穿过洞口,就听得后面“訇”的又是一声巨响,但觉脚底下那石面都要震颤摇晃,杂声乱嘶,周围碎石埃土纷纷急坠不止。丰子都和阮惊魂末定,回转身来看时,尘土飞扬里果然见到一块偌大无比的巨石紧紧靠住在一面山边上,却经已再把先前他们穿身晃过的那个洞口密密实实地去封闭住。倘或两人适时稍有迟延,此刻恐怕早被挤压成齑粉。
阮不由得一张俏脸骇然变色,半晌只是说不出话来。这等冠绝天下巧夺神工的机关设置,出来过程但有丝毫差池,便当万劫不复。见此丰子都亦然胆战心惊,脊背上冷汗禁不住潸潸尽出,忖道:“先前我不知道天高地厚,抱住姑娘无暇过多思量,但求殊死作拼,现今想罢真个险象环生。”生怕巨石周围另有厉害异妙机关,于是乎携扶住阮一连退开四五步。
脚下过去惟是一道斜斜的荒僻陡坡,林深枝密,东边一轮淡月冉冉袅袅早挂,周围却已来不见天下镖局侯思恭那等人之踪影。丰子都由不得“哈”的一声笑,说道:“祸兮福倚,我们两个人这番不死,须亦无意里大有收获。想不到殷大哥居然将前朝那桩大宝藏就来埋藏在天下镖局后山的飞云峰山肚内,如此江湖上芸芸众豪杰,又有谁个真正猜度得到。”
转念忖道:“江湖上素向传承,这桩前朝崇祯帝大宝藏金银珠宝堆如山积,富堪敌国。此山肚内金银珠宝虽则不少,可断断不该目前如此,却不知殷大哥将那剩余宝藏到底运了哪里去了?”丰子都这时来隐隐有所觉得,那武林中传闻殷在野经已葬身于皖南断云峰下万仞深渊,恐亦不尽不实,过甚其词。
阮哪知丰子都此刻心中真实想法?待得回魂过来,饶是叱咤武林,令到江湖上众多英雄豪杰闻风丧胆的一代药王谷主人,也避免不了“哗”地痛哭出声,只伏在丰子都怀里簌簌颤抖。丰子都明白她心头兀尚害怕,暗道:“终究还是女子人家。”低下头去但在阮朱唇上轻轻一吻,一面拍住阮肩背,一面笑着安慰道:“姑娘,我们须却无事啦。你看那月明风清,林静鸟倦,正谓良辰美景,哪容我等辜负?”
阮听言抬头瞥一眼丰子都,却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轻叹一声,嗔怨着说道:“什么月明风清,林静鸟倦?眼前只是一番穷山恶水,鸟绝林遏。哪里说得上辜负不辜负?”丰子都笑了笑,也不去辩驳,说道:“姑娘说得甚是,穷山恶水,鸟绝林遏,确实当真说不上什么良辰美景。”说着遂抱住阮更紧,又去在她朱唇上吻落。
怀里阮嘤咛一声,良久轻轻叹道:“可惜我们出来得急促了,不能多去取些宝贝在手。”说时回头瞧着那一块遮挡住洞口的大岩石,眸里只是甚多惋惜神色。丰子都见状哈哈一笑,说道:“我们既然已知宝藏位置所在,要来予取还不是容易的事?”就携着阮,头顶溶溶月色,望脚下那陡坡但走。
穿过一片密林,跨涧越溪,天色微明时,丰子都和阮来到一条官道旁边,前面依稀可见鳞鳞屋角,袅袅炊烟。其时路上没甚行客,两人一夜赶程,又累又饿,便在道旁一株大树根下坐落暂作歇息。正当说着些话,突然听到左侧官道上马蹄声疾疾,两骑沿途急奔赶来。丰子都和阮相视一眼,抬头望去,却见是两名将官模样的大汉嘴里连声吆喝,纵骑驰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