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片刻,丰子都深吸口气,收摄住那天马行空般的思绪,缓缓说道:“这山肚小道一路石阶蜿蜒径下,确非天工所为。如此又岂能便在此处作了个断?我想必有其他去路。”说着举住火把四周细细把眼但去勘察。
阮见状摇了摇头,忖道:“丰大哥终是不肯死心。”转念也想丰大哥所言确非所虚,那世间上断断没有人花费无穷之力,但肯相凿这般一条狭长绝路,眼前当必有着其他的途经。阮暗叹一声,遂亦转身去到周围岩壁处,借摇曳火光来仔细一一察看。
猛听得丰子都一声欢呼,叫道:“姑娘,我却找到了。原来机关须是在这里。”阮听言趋身过去看时,果然见到左侧一块岩壁根底下,有一处深褐地方稍作凹进入去三寸之许,与那周围岩石大不相同,只为十分突兀。然而倘若没有弯腰细加去查察,却又是甚难去所发现。
丰子都将火把交至阮手上,望着阮眼光瞬间只为灼灼。阮心头亦然怦怦大跳,沉吟一会,轻声说道:“丰大哥可得小心些才然,我们须却不知道那般一处地方,反而是否就是有人布置的其他暗算害人机关。”此处山洞间道狭窄逼仄,倘使一旦有所触发机栝,两边岩壁但要合抱围拢,又甚或各种各样飞矢利箭杂击乱射,两人恐怕都来很难避闪得开去。
听言丰子都抬头看一眼那周遭重重逼迫近至的岩壁,火光摇曳飘忽之下,但觉一时压抑得气也不能多去喘上一口。良久丰子都方自说道:“不管怎么样,总是好过目前我们处在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唉,姑娘,纵然最后难免就死,我都且当要去试上那么一试。”
阮抬眼去望住丰子都许久,忽尔莞尔一笑,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丰大哥,倘使我们两个人最终难逃那一死,我都来陪着你就是了。”眼眶圈倏忽间微红,脸上神情突然只是变得那般坚毅无比。
丰子都旁侧见到阮胸脯起伏,以及那略现苍白的花靥容颜,还有那般断不计付的慨然神色,禁不住是一阵莫名颤悸,刹那大受感触。往昔共同经历一帧一帧只为涌上心头,万去难尽,方自明白她其时对自己的情意。丰子都暗暗想道:“唉,姑娘在江湖上衣白飘兮,人人耸动,可她却也肯陪我去一同赴死。”霎时间由不得激荡,当即伸手来揽抱过阮身子,低下头去但在她那朱唇上实实吻落。
火把燃尽渐息,火光早已趋暗。阮嘤咛一声,轻轻推开去丰子都双手,说道:“丰大哥,我们却是要离开啦。再不走,恐怕我们两人从此再也无法出去了。”丰子都哎哟一叫,此际才然回神过来,急忙叫道:“正是,正是。须不却因此害了我们两个人性命在这里。”于即挺身挡住在阮身前,去寻着那块深褐色石头,摸索片刻,把牙关一咬,伸手就向凹处按实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