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衫女郎眼见自己茶杯一掷不中,却也不再去动手,瞥一眼丰子都,转头望着程谷瑶,脸如寒霜,淡淡道:“端木正剑法如何,他眼里有没有其他人?哼,倒还轮不上你这个小丫头在此胡乱评说。”说罢白影晃动,竟从窗口纵身跃了出去。外面夜色沉沉,窗下是茫茫江面,她这一飞身纵跃,岂不是要自行跳入江水里?
程谷瑶大怒,叫道:“你自己既然说得,却不容旁人来说,当真好无道理。哼,难道端木正便是你的什么人不成?”言犹未毕,就在这时,窗外又有一块物事“呼”地飞掷进来,直向程谷瑶脸上射到。程谷瑶急忙侧身避开,抬腕举刀向那掷来的物事劈出。谁知“啪”的一响,那物事迎刀四溅飞散,却是一块粘稠稠滑腻腻的泥团,登时让那些泥末溅得满脸满身都有。
丰子都突然诧声叫道:“咦,怎么会是他?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她!”急急赶到窗口往外去瞧。疏月云后,江面微微泛白,只见一叶轻舟摇曳,那白衫女郎站于舟上,手执船桨,离开岸边堪堪已远。丰子都大声叫道:“季姑娘,请等等,我有些话要跟你来说。”轻舟却越荡越远,渐至江心,那白衫女郎始终没有应声答话。
程谷瑶伸手抹去满脸的泥水,只觉阵阵腥臭逼入鼻来,令人作呕,不禁既羞又怒,恼火难释。眼见丰子都突然诸般,有些诧异,慢慢走到他身边,瞥眼看到窗外江面那白衫女郎远去的轻舟,登即恨恨着道:“想不到她早已在窗底下拴有船只。哼,却不过是故弄玄虚。”侧头幽怨地望一眼丰子都,轻轻说道:“大哥,原来你认识这个女子,怪不得你们先前都是眉来眼去的。”忽然无来由地感到郁郁寡欢,于是挥刀狠劈数刀,惟觉心中一阵气苦不已。
丰子都却是摇头,喃喃道:“可不奇怪,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程谷瑶看到丰子都脸色古怪之极,只愣愣不知所措,认识他以来从来还没有见过他如此悚惑,心惊之下倒有点惶恐,慌忙问道:“大哥,你怎么啦?什么怎会是他?又是个什么样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转念忖道:“莫非大哥先前为见到些什么,此刻却乱了心智?”然而左右顾盼,饭馆里店家此际已经遁去无踪,除了地板上这兀醉不醒的苍发老人外,便是那个低头苦思的青衣汉子。
那知丰子都并没有去回答程谷瑶的所问,尚自低首皱眉苦苦思索,过得片刻,抬起头来望着程谷瑶,茫然说道:“季……季……她……她怎么会是……会是……唉,我认识她的,可是……可是又不是,唉,真是好生奇怪。”程谷瑶听他前言不搭后语,什么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益为惧惑,嗄声叫道:“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啦?”忙伸手过去捉住丰子都的双手,却觉他全身颤抖得十分厉害。
丰子都又是摇摇头,瞧着窗外沉沉夜色,兀自满脸迷惑,说道:“程姑娘,我真的是认识她的,可却想不到她原来竟然是个女的。”程谷瑶一听顿时放下心来,这才明白丰子都所适胡言乱语,说的应为那个白衣女郎,不禁又恼气又好笑,啐道:“胡说八道,哪个什么季不是女的难道还会是男的?”丰子都挠头叹道:“我不知道,不过她以前可是男的。”突然一拍脑袋,叫道:“哎呀,糟糕,这会儿季……她已经走远,我们却要到哪里找船来去追她?程姑娘,我们须得快些离开这里才是。”便要抢出门去寻找船只。
而在此时,那青衣汉子忽地抬起头来,踱步拦在丰子都程谷瑶两人的前面,反手“呛啷啷”一声拔出背负着的长剑,剑尖遥指丰子都胸腹,冷冷说道:“两位既然是那雄威镖局的,所谓同行相背,我便来领教一下刘二帮杂的高招。小子,拿出武器来罢,让我看看程秉南手里的这枚棋子究竟怎生可凭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