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有好的去处的…”柳东篱拾起地上的一颗滚热的鲛珠攥紧在手心中贴合在心口处,那颗泪便与心交融在一起。
江若欢不知何时来到星河之畔的,但是这却是她第一次见一个男子落泪,只见她忽然有些错愕但又随即摆出一副冷漠的面孔生硬的跟柳东篱道了谢。
“你能做到这个地步…让我很是敬佩,以前是我错怪你了。”江若欢道。
“你回去吧,我会亲自将她送到九幽山,待她醒来就会忘了…忘的干干净净的,从此安心修炼,一生顺遂。”柳东篱强装淡然的说道。
“好…”江若欢说罢便转身带着碧鸯离开。
柳东篱红着双眼将像是熟睡的江亦欢抱在怀中,心中悸动不止,从此柳东篱的世界像是被绵柔的阴雨笼罩着,灰蒙蒙的再也不见暖阳。
“再见了…娘子。”柳东篱说罢便起身把江亦欢送去九幽山。
直到柳东篱失魂落魄的回到玉虚峰上,菩提子责问道:“忘情水,你没喝?”
“没喝。”柳东篱如是说。
“为何?她已经忘了,你记着只会徒增痛苦。”菩提子道。
“至少,有一个记着好过变成虚无。”柳东篱道。
“罢了罢了,随你吧。”菩提子摆手无奈说。
自星河一别,柳东篱回到红尘之中,勤修法术。百里颜川心知江亦欢已经彻彻底底不再出现,于是开始试着走进柳东篱的心。只可惜,柳东篱目下无尘,一心专于修炼,她也就苦劳无功了。
又一年百里颜川如旧来到柳东篱修炼之处,但见她手中提着竹篮行到柳东篱身旁静静的看着他,未敢出声。而柳东篱感觉到了江亦欢的存在,却是始终不言。
“柳东篱你不肯睁眼看我,你还恨我。”百里颜川立在柳东篱身旁,蹙着眉问道。
柳东篱闻言不答,百里颜川继而说道:“过往已矣,你也忘了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东篱哥哥。”
“陈年烂事,自是不值一提。我不恨你,但也不会原谅你。从来就没有开始过,颜川,你又何必提‘重新’”柳东篱淡然的说道。
“难道我们就不能如初如故嘛?”百里颜川颤声继而说道:“那个人已经离开你一年了。”
“颜川,这么久你还是一点儿也没变。我的娘子只有江亦欢一人,即便她不在,也无人可取代。”柳东篱如是说。
“你的心…倒是比以前冷了。”百里颜川说罢,放下了手中的篮子便转身离开。
即墨子书跟在百里颜川身旁,只见他嘴中衔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抱在头后。心中明明很是在意,可样子看起来依旧吊儿郎当。百里颜川沉思不言,即墨子书便开口道:“你去碰了一鼻子灰,很难受吧?”
“住嘴。”百里颜川停下了脚步对即墨子书吼道。
但见即墨子书不气也不恼反而慢悠悠的说道:“公主,你可记得曾经对柳东篱说过的,从此眉南面北,不相问闻?你可是动了妄念了……”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欢喜你。”百里颜川说罢便咬着牙回到王宫之中。
近年来大力修筑长乐宫,国库早就已经虚空了。然而百里丘仍旧不知悬崖勒马,听信奸佞之言,王朝早就已经被搬空。
“大王,我们不需要担心银子的事。大王是一国之君,下头有那么多大臣…难道俸禄都是白拿的?大王养着他们,如今呀倒是他们替您办事的时候了。”柳贵妃将剥好的葡萄喂入百里丘口中说道。
“哦?爱妃你倒是说说,现在该轮到谁为寡人办事了?”百里丘悠闲的枕在柳贵妃的膝盖上。
柳贵妃闻言眼珠骨碌一转随即说道:“公孙大人倒是没为大王您做过大事,反而一直…一直与大王您作对呢。妾身的兄长为了大王,为了长乐宫倒是鞠躬尽瘁的。这公孙大人不仅不出力也不出银子,一上朝就是吹胡子瞪眼的,妾身心疼大王您…”
百里丘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起身来将放置一旁的酒一饮而尽,随即又将杯子扔向门外,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说道:“这公孙就是存心跟寡人过不去,那就依了爱妃所言叫他上贡银子,寡人不仅要让他上贡银子,还要搬空他的府邸!”
“要是王后知道了……”柳贵妃故装害怕的说道。
“哼!王后算什么?寡人早就想废了她了。”百里丘怒道。
“大王,她可是您的结发妻子呢,怎么能轻易废后嘛,妾身同王后姐妹情深,都还不忍。”柳贵妃轻轻的推了一把百里丘,娇滴滴的说道。
“爱妃还不知道寡人的心嘛?要不是公孙氏仗着祖先对南国有功,还培养出了几代王后因此敢顶撞寡人。就连寡人要册封你为侧后,他们也要阻拦。”百里丘道。
“妾身倒是没什么,只要大王无忧,妾身就是一个小小的夫人也没关系。”柳贵妃掩面说道。
“委屈你了,寡人的心肝肉啊。”百里丘心疼的说,随即他在持起桌案上的空竹简,提下了一行圣旨差人送去公孙府中。
公孙大人接旨后仰天笑道:“老臣这府中总共只有十来个仆侍,府银也只够得上维持日常开销的,圣旨说什么?叫老臣上贡黄金白银?”
“公孙大人,这是大王旨意,你要抗旨吗?”蔺大夫一脸幸灾乐祸的说。
“蔺大夫,我府中银子皆散去给难民。你身为大王身边的臣子,请你睁开眼睛去看看长安街上无家可归的人。你若是执意要银子,我没有。老命倒是有一条,大王若是要,那就请拿去。”公孙大人硬气的说。
“来人啊!给我搜,狗洞猫洞老鼠洞都别放过,就是把整个府翻出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蔺大夫一双贼眼恨恨的盯着公孙大人说道。
“是!”
一个时辰后将士来禀道:“回禀大人,我们只搜出了貂皮两张,银子五十两,便什么都没有了。”
“好…好啊,公孙大人。”蔺大夫说罢,便带着那一点战利品会王宫去了。
“昏君……昏君啊。”公孙大人眼中蓄着浊泪,仰天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