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子见柳夫人在沉思随即又说:“江亦欢是阻碍东篱的一块绊脚石,她的右手臂上有一条和东篱一模一样的伤痕。她便是柳东篱一生的劫,难道他当时没和你说过么?”
柳夫人细思柳东篱从蓬莱山回来后跟她提过的劫难,那时柳东篱对自己充满自信,以为只要渡她而不杀她就能躲过,谁知道阴差阳错之下两人居然成了夫妻。
“那……那该怎么办?”柳夫人心痛的问道。
“现在江亦欢手上有东篱的魂魄,我只要你想办法把装着东篱魂魄的那个瓶子交给我就可以。”菩提子拈须道。
“交给你就有办法让他起死回生吗?”柳夫人含泪道。
“你和他的母子情分到这儿就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想要他下世过的顺遂并且可以顺利成神的话,今儿就必须做出一番抉择。你知道,他并非凡胎,他的身上肩负着庇佑苍生的责任。”菩提子说罢不等柳夫人回话便将她的魂打回身体内。
午夜醒来,柳夫人惊出一身冷汗。贴身服侍她的丫鬟知道她醒来后,迅速去厨房捧来了一碗熬好的参汤让她喝了定神。
“老夫人,您没事吧?”丫头轻轻的捶着柳夫人的背,担忧的问道。
柳夫人摇了摇头,她披衣起身望见窗外的月色惨淡,天上依稀有几颗寒星在闪烁。已经是暮春之景了,夜晚的拂来的风有些暖意。回想方才的梦,柳夫人心中已拿定了主意,为了东篱的下一世她只好对不起江亦欢了。
柳东篱的丧事办了七天,曾经被他夫妇救治过的邻居都来到了悼亡现场。江亦欢无力的跪在灵前,只呆呆的流着泪。她在心中想着地母元君的话,又寻思着该怎么复活柳东篱。
七天后丧事过了后,柳夫人将江亦欢传唤到自己的寝房中道:“欢儿,你嫁来多久了?”
江亦欢心里一震,多久了?她也糊涂了,只知道聚多离少,而今柳东篱的逝世对她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但见她摇了摇头疲惫的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了。”
柳夫人沉思了一会,心中似有不忍却又不得不对她残忍道:“你不是普通人,但我的寿命却有限,你有办法让我儿子起死回生么?”
“娘……我还在想这件事。”江亦欢以为柳夫人只是受了打击想赶着安慰,谁知道柳夫人又开口说:“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东篱,告诉我吧。”
“我把东篱的魂乘在这个瓶子里,我也在找书籍看看有没有什么记载。娘,你给我些时日,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江亦欢道。
柳夫人看着江亦欢手中的瓶子起身后抢到自己手中道:“你这是大逆不道!”
“娘……您在说什么?”江亦欢看着柳夫人的反常便惊讶的问道。
“哪有人拘着自己丈夫的魂不肯让他投胎转世的?你这个扫把星是不是存心想要我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我已经失去儿子了,难道还要你作孽让他不得安宁么?”柳夫人痛哭流涕道。
“娘,就是倾尽所有我也会想办法救活东篱,求您把它还我好么?”江亦欢近乎哀求的看着柳夫人说。
“够了,你是个不祥之人,已经害的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人死不能复生你再这样疯疯癫癫的反而耽误了他。趁着你还年轻又没有怀上我柳家的子嗣,我已经替东篱写好了放妻书,你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柳夫人心一狠,手中紧握着瓶子扭转身对江亦欢说。
“娘……”江亦欢听到放妻书三字,心中一震心痛不已,又颤声想说些什么却被柳夫人打断了道:“你我婆媳缘分到此为止,来人啊!”
守在门外的家丁齐刷刷的冲进门内,柳夫人对这些家丁说道:“把江姑娘发送回原籍。”
“老夫人,您不能这样对我家姑娘!”碧鸯见江亦欢被传唤到寿安楼中就怕江亦欢会受什么委屈便一直守在门外。
“我把她送回原籍是为了她好,她如今还年轻或许还会遇见对的人,又何苦守寡?”柳夫人冷漠的说道。
“什么对的人,柳相公就是对的人!我家姑娘为了救柳相公,剖出了自己的心替他续命,又恐那颗心与柳相公的身体互相排斥便只身到了秦源取莲心,九死一生的回来,你现在却要休她?这是什么道理?”碧鸯咄咄逼人道。
“碧鸯姑娘,我现在是一家之主,何况你只是江姑娘身边的小小侍女有什么资格对我这样说话?你们最好现在收拾好东西走人,否则别怪我把你们撵出去。”柳夫人已是铁了心的要赶走江亦欢。
只见江亦欢扑通一声的就跪了下去道:“娘,求您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一定能救活东篱,请你相信我……”
“来人,把江姑娘的东西收拾好立刻送回南边去。”柳夫人听也不听便吩咐下人收拾东西。
江亦欢知挽回无望,又因今日耗损灵力过多已经是心力交瘁,那里还经得起这般折腾于是急火攻心之下吐出一口血就晕死下去。
柳夫人不愿她主仆二人多留,于是命人带到客栈请大夫医治。
“好孩子,原谅娘救子心切,不是不能信你,只因你时运不好,偏偏是我儿的劫,我也只好把你发送回原籍。你我婆媳今生的缘分到此为止,唯愿你今生平安顺遂。”柳夫人心如刀绞的看着江亦欢等人被推出江府送到就近的客栈里,她终还是信了菩提子的话。
江亦欢昏迷的这些天里一直梦见柳东篱,她好想抓住他不让他离开,却怎么也抓不住。
昏迷的这几天里柳夫人去了菩提庙烧香请神,那瓶子已经被菩提子带走。及至江亦欢醒来去讨要那个瓶子时,已是一场空了。
她和碧鸯两人上蓬莱夺瓶子,却被菩提子打的遍体鳞伤。菩提子念在她与柳东篱曾经相爱的份上,又念在地母元君的面子上饶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