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条命算什么?这辈子我该争的争了,该享受的也享受了,即便今儿就死在你手里也无憾了。只是我儿性命在你手上呢,你可以为了为族人报仇杀了我,但是你要彻底失去夫君了,你舍得么?”柳茕半眯着眼,狡黠的笑道。
碧鸯见江亦欢握着剑未敢杀他,心中不免又灰冷了三分。柳茕见江亦欢已经渐渐没了杀意,于是颤巍着站起了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后说道。
“这事也容易,就看你舍不舍得。”柳茕道。
“要怎么做尽管说来,少在我跟前卖关子,我可没那耐性,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江亦欢仍旧将剑指着柳茕。
那柳茕心里冷笑道:“困在情关里的人最难自省,可见不假。”于是说出了一个闻所未闻的药方,江亦欢心里半信半疑,随即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才多大点岁数,平日里有亲姊护着,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鲜少听闻这些仙方了。我能打开桃渡之中的入口,替你找到秦源。等你寻到莲心之后,就能救活我儿。”柳茕说道。
“姑娘!你信么?”
江亦欢收回了剑,低着头沉思了半晌随即神情严肃的对碧鸯说道:“信!”
“传说从前有一武陵渔人误入秦源之中,因回家后将此神仙宝地告诉了世人,后来有一高尚名士名为刘子骥的访而不得,终以病逝结尾。何况这本来就是假的,桃渡之中若有秦源,即墨子书安能不知?秦源有无暂且不说,就是莲心既为秦源之人的宝物,你又能求得?依我说,不如去蓬莱山问个明白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呢。何况如今柳相公卧病在侧,神智也不清楚,要是有个万一谁能即时救你?你是个聪明人,千万不要在救柳公子这件事上犯糊涂。”
江亦欢幡然醒悟,随即掐了道指诀用法术将那柳茕五花大绑的绑回了柳府,又暗自吩咐长风不许将此事告诉柳夫人和柳东篱。只暗暗的把他关进柴房之中,做了一道结界,点化了一只花妖名为百合的日夜看管。
百合本是江府院子中诸花在寒冬凋谢后与梅花同开,素日里柳东篱与江亦欢便觉她可能会是个修炼仙身成仙的,于是就稍加指点。只因柳茕来到府中,恐他作乱便点化了百合。除了一日三餐的饭食之外,并不准家里的丫头靠近半步。
江亦欢回到房中见柳东篱病的人事不省,心中打定主意后说道:“你虽然凡身肉体,却身负神力,一时半会还是能撑几天。只是怕你身死魂灭,以后叫我如何呢?左看不过三日光景,肉身死了魂便无可依托,或被风化去或被恶鬼抢去。”
说到伤心处江亦欢不免落下泪来只见她又道:“你我夫妻一体,我的心就是你的心。我虽非妖非神,好歹有一颗内丹,就是没了心也不妨事,不过每到初一十五就如渡一次劫一般了,索性把它给你保你肉身不死。”
说着就在房中作法,活活的取出自己的心用法术推进柳东篱的胸腔之内,直至感觉柳东篱冰冻的身体有所回温才趴在床沿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欲知后事,暂且不论。
且说百里颜川思及即墨子书沉睡不醒,整日心怀愧疚以泪洗面。连日来不知何故,桃渡的桃花竟在一夜之间凋谢了一半,还住在桃渡的众妖见此光景推算出是不祥之兆,早已纷纷离去。
不过还有几只恋家的舍不得离开就留了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他们见百里颜川已经改过自新便不再追究往事,几日来想出倒也和平。
此日,守在即墨子书身边的百里颜川见即墨子书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有了苏醒之兆心中不胜欢喜,于是找来了云泽商议。
“公子!公子真的要醒了么!”听到这个消息的云泽竟然比颜川还要高兴,只见他抹了抹眼角的泪说:“太好了!公主,谢谢你一直不舍不弃的照顾他!”
那云泽见此景象,对百里颜川心中的恨意早已烟消云散,众人皆沉浸在欢喜之中。只是桃渡的异兆不知是吉是凶,云泽便加强了桃渡的结界以防万一。
不过两三日清晨,和着鸟鸣声,即墨子书竟坐了起来,原本想起身,但是右臂上却沉沉的。定睛一看竟是百里颜川枕着它睡觉,但是不好惊醒,只好呆呆的看着她的眉眼。
那是日思夜想都想要的景象,没想到死而复生后竟然都能实现。此刻在即墨子书心里别提有多暖,不久后百里颜川醒来,但见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之后伸了伸懒腰,待向即墨子书望去之时,心中像是打翻了调味料似得,一时间内酸甜苦辣咸在心中五味杂陈,相顾无言。
百里颜川终于忍不住上前就撞进即墨子书怀里,泪雨滂沱的说道:“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愧疚,多少对不起还来不及和你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即墨子书依旧言语冷冷的。
百里颜川含笑道:“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叫云泽过来看看你。”
“不必了。”
“为什么?”
“现在我醒了,法术也没了。你跟着一个没有法术的妖做什么呢?依我说,趁早离了大家干净,省的你在心里厌我呢。”即墨子书道。
“你这是什意思呢?我知道,我从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你看,我已经改过自新了。”百里颜川强颜欢笑道,她又何尝不知道即墨子书醒来会有这样的情景发生呢?
她见即墨子书依旧不言,于是冷静心中的情绪之后说道:“你真的很不想看见我么?我们难道回不去了么?”
“回到什么时候去呢?回到你厌我是妖身的那会子去么?”
“你知道……我那时候太过执迷以至于我……”
“公主,我不想听,我们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