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歌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君珩不喜自己却无可奈何,只能通过各种方式来让自己死心。但是她万没有想到,君珩竟然因为小小的一件事,就如此大发雷霆。
杏枝是自己最忠心的丫鬟,从小跟着自己长大,她绝无可能放任杏枝不管。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地上掉落,她叩在地上,声音颤抖地求着君珩,“是臣妾管教不周,还请陛下责罚臣妾,不要为难臣妾的下人们……”她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泣不成声。
杏枝早就跪了下去,却没有说讨饶的话,只是恨恨地瞪了眼君珩,咬着牙同顾九歌一起扣着首。
冰冷的男声传来:“那么朕要求的事,你能办到吗?”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主仆二人,心中都是对顾九歌的厌恶。
这女人也是蠢得可以,为了个丫鬟竟然这么求自己,难道她的感情就这么廉价?越想越不喜,只想快快离开这里。
沉默良久,顾九歌才轻轻地说道:“臣妾明白了,定当照做如是。”她绝望地闭上了眼,任眼泪一滴滴渗入地下。
君珩说出的话像把刀子一下一下地在她心上割着,那颗心早已鲜血淋漓脆弱的不堪一击。
君珩满意的绽出微笑,“那朕便留她一条狗命,你且记好了你说过的话,否则千万不要想着朕可以网开一面。你从来都知道的,朕,说一不二。”
说完,又满意道:“平身吧。”就转身离开了。
顾九歌爬起来,死命咬着唇不让自己说出请求他留下的话语,只说:“臣妾恭送皇上。”
天家凉薄,她早就该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个冷血无情的性子,但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绝情,待自己无半点情分可言。
若非自己楚国公主的身份,怕是一早就被他弄死了吧。顾九歌自嘲地笑笑,数落着自己这么没用,即便他待她如此还是这般死心塌地。
送走君珩,她才抓过杏枝去上药。杏枝受的伤还未好,今日又受得这么大惊吓,她有些愧疚。
“杏枝,我给你寻个好人家,你便嫁了吧。”顾九歌边擦药边道。
这宫墙朱院里,永远都是杀机四伏,像她这样的丫鬟,更总是小命不保,方才若非自己答应了君珩的要求,现在杏枝可能就躺在外面冰凉的地板上没了声息。
她这么想着,就说了出来:“你也知道这宫里宫外的,我是个怎么样的处境,你若是还留着,我也不能确保你的安危了。若是能寻得一户人家嫁了过去,倒也衣食无忧。你也知你是公主的丫环,嫁过去了身份地位摆在那,除非那家人不要命了,否则定会好好待你的。”
冰凉的药膏沾到她的手上,从手指尖凉到了心里,但是为了杏枝,她还是不得不这么说。她实在不愿,有天看不到杏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恨死自己。
杏枝咂着嘴,“主子也不想想现在什么时候了,这秦国宫墙内外,全都等着看您笑话。我若是走了,谁同你一起面对风风雨雨?再说了,奴婢才不想那么快嫁人呢,奴婢还想留在小姐身边,多照顾小姐几年。”
她眉眼弯弯,安抚地拍拍顾九歌的手,心中更是心疼她。
上完药后,顾九歌便去了书房,在书桌前坐下,寻思良久,铺开了一张宣纸,细细地研着墨。她在秦国受了不少委屈。
今日之事她着实想跟父皇说一说,但是才想着说什么,这一段时间来她受到的委屈都涌上心头。
提笔万千竟无一可写,她提着毛笔想要落笔,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把笔放了下来。顾九歌叹口气,都到现在了,自己还是不想让君珩难做。
这封信写下去,就算不被拦截拆看,送到了父皇手上,也会引起一阵风波,届时自己在秦国的处境就更加艰难。
她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滑落出来。
君珩回到寝宫中,看到自己的书案就极其烦躁,一想到那个女人动过了自己的东西,就万般嫌恶。
“来人,伺候朕更衣。”他叫来人,想着换身衣服出门找苏余姩。也只有她的柔情似水,才能让他不这么心烦意乱。
一身烟青色的宽松袍子,腰身上别了一圈玉带,玉冠束发。一身装束恰似翩翩公子,隐去了不少锋芒,也将浑身的帝王气压了下去。
他只带了暗卫出门,此番只是出去找苏余姩,没有必要太多人。
即便是眉眼锐利得像把出鞘的剑,可一想到她娇笑着躺在自己怀里撒娇,他的眉目也温和起来。赶到她那,君珩含笑敲门,片刻那木门便打开,见来人是君珩,欢喜地扑进了他怀里。
苏余姩一双眼眸中含情脉脉,嗔道:“今日怎的来了?某人不是说,要好几日不理我的么。现在站我面前的又是谁?”她顽皮地勾了勾君珩的鼻子,拉着他进屋。
这大概是顾九歌梦中都想做的动作吧,同君珩像这般相处,但是君珩只把柔情给了苏余姩,没有她的半分余地。
“今日怎的看起来心情这般不好?”苏余姩泡着茶问道。水雾蒙蒙,勾画得她眉目缥缈,更有了几分朦胧之美。君珩怔了怔神,才道:“那顾九歌实在讨我不喜,忍不了了,便来找你来了。”
他提到顾九歌,又叹口气,苏余姩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就一五一十地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怒道:“这女人不懂得礼数为何,不该随意翻动别人的东西这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明,真不知她如何身为公主的。”
苏余姩笑着将茶递给他,安抚道:“陛下为了秦国,便再忍耐忍耐。她好歹是楚国公主,你多想想身后的国家,便能忍耐下去了。”
她站起身走至君珩身边,替他捏起了肩,“且不说这个,你那日同我说,下次见了我,要带我上街游玩的,可还记得?”
君珩抓住她的小手,轻勾唇角“那便依你,莫要让那女人坏了我们俩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