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寝宫之中的君珩也心有所感，抬头看了看天上浑圆的月亮。

无论这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有什么人出了什么样的状况，天上的月亮依旧是那个样子，按照永远不变的规律变换。

“答应你的事情，我从来没忘过，但如今你已经不能与我执子之手，我又该找谁去白头偕老？”君珩心中大痛，在月光的照耀之下，脸色仿佛更苍白了两分。

一直一直，他都没有忘记自己答应过的事情。

“主子离世之后，皇上给我找了一个婆家，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我也很好，但我总也忘不了主子。”

“如果不是因为皇上，主子怎么可能死！”月英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但是当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个人，却又平复了下来。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深夜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些，或许是压抑的太久了吧。

顾九歌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并没有觉得厌烦，反而对这件事情很好奇，只不过这应该属于后宫之中的密闻吧。

“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这一个声音仿佛是钥匙一样，打开了月英从前的一些记忆。

君珩也说过这样的话，但当时她根本不愿意离开，索性他嫁的也是一个好人家，并不在乎她是不是一直在皇宫里待着，并且处于放纵状态。

她实在是不想要离开，主子才死了多久？如今这北苑就已经成为了一片荒地，除了留下了这一个建筑之外，还留下什么？

君珩听了她的意愿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多少劝了两句，毕竟她现在还是有着大好的年华，把这些青春年华都浪费在深宫之中，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但又有谁懂她心中的感情？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时自己发现那一封信更早一点，能够更早的去找到君珩说服他，或者直接自己阻拦下来，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

顾九歌是真的死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人都想要去那一条河里找到尸体，但所有人都没有找到，全部都失败了。

君珩为此差点疯魔，她又何尝不是自责万分？阔拔婉莹和薛高卓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报复，她能做的只是一个人住在北苑打扫，

“其实事情也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不知道也最好不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水有一点点深。”倒也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如今掌权的太后对此颇为忌讳。

顾九歌知道太多了其实不好，月英很快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安安静静的享受着这空闲，她难得像今日这般心思平静。

看着年纪不大的月英如此老成，顾九歌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不舒服，想到这样一个小丫头会一直在皇宫之中消逝年华，就更加的不满。

“不如你跟着我一起走如何？离开了这皇宫，你不应该把所有的青春都浪费在这上面，如果你主子是真心的为了你着想，她也不愿意看着你如此消磨。”

顾九歌的声音抚平了她心尖上所有的伤口，甚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可责任就是责任，如果就连她都离开了，还有谁会在这北苑里精心打扫伺候？

但是顾九歌的语气又让月英感觉到了一丝熟悉，也正是这一丝熟悉让她考量，或许真的如同面前这个人所说，她不应该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这里。

当初顾九歌对她这个小丫头有多好，她不是不知道，就连现如今这一个好婆家都是顾九歌从前订下的，临走前，还给她安排了一条退路。

想着想着，月英鼻子又忍不住发红，心中多了一丝伤感与悲痛，只是却无法言说。

周围是黑漆漆的一片，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容易让人释放出心中的情绪，月英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身旁之人的轮廓，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张脸。

“谢谢你。”月英声音微微哽咽，却在第2句话的时候消失，让人觉得快的就像是一瞬间的错觉一样。

“这件事情我会好好的考虑一下，但是现在不可以，我需要时间，可以吗？”月英心中复杂，既期待，又希望对方可以拒绝。

若是拒绝了，她就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整理这里的一切的一切。

若是答应，她或许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是否离开，面前这个人给了她一种强烈的熟悉之感，只可惜看不清她的脸，月英也很清楚，顾九歌是真的跳入了河里。

“没问题，不过总要有一个时间，等明天第3场比完，我会来找你的。”顾九歌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逆着月光，挥了挥手。

月英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要挽留，但是张开了嘴巴又发不出声音，能挽留什么呢？不过就是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真的是容易胡思乱想，或许是因为夜深了吧，她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这样若无其事的出来参加比赛。”月英再次回去，继续整理北苑之中的琐碎之事。

等到离开的时候，顾九歌脚下的步伐直接轻松了很多，这皇宫之中很大很大，她这一会儿的时间根本没有转多久，她清楚皇宫的面积到底多大。

“即使是晚上看不太清楚，但这皇宫里的景色的确很好，如果不是要躲开侍卫，想来还能更加轻松自如一些。”顾九歌再次有种熟悉感，这好像自己做过这种事。

随即摇了摇头，她虽然清楚这些熟悉感，可能来自于自己从前的记忆，但现在的身份已经和从前不同，她可不能因为熟悉就忘了自己的处境。

又往前走了两步，顾九歌眼前就浮现出了在梦里见过的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她忽有所感的看向前方。

“那你和他有什么关系？”顾九歌一直想要知道当初梦里的那个男人究竟长什么模样，也想要知道他是谁。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线索，她就在刚才，想起了一个地方，和梦里的那一个男人有关系，而且她非常非常的确定。

仿佛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样，顾九歌往那一个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