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有意接近你?”我冷冷地说。我这人最生气的就是被朋友怀疑。
“我没这么说。”梁憋五揉揉眉心,歉意笑笑:“我考察过你,你是值得放心的。我只是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这一切的发生都有目的,都不是偶然,事情像是提前写好了剧本再照着演。”
我和缓下来,开玩笑说:“按说你不是宿命论者,怎么发此感叹。”
梁憋五摇摇头,没说话。
我们到了白婆婆的别院,和任玲一起进了二楼的那个神秘里屋。我们亲眼看着任玲走进厚厚的布幔后面,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帘子再次挑起,任玲肚子平平的走了出来。脸色也恢复正常,眼神回归平静,就是有些苍白,显得很虚弱。也是,让鬼附身整整一天一夜,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邢红的女儿被送回阴间了。
任玲有种超脱凡尘的平静,她冲我们笑笑,径自走出屋子。
等她出了屋。幔子后面,白婆婆忽然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让任玲阴魂上身,对她很不公平?”
我和梁憋五互相看看,谁也没有说话。白婆婆能选择任玲来做这件事,就说明她有这么做的理由,或许任玲体质特殊也为未可知。
“任玲在随我修行。这是她修行的一部分。”白婆婆说道。
我们静静听着。
白婆婆道:“在我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随我修行的弟子。他们身世都很苦,只有佛法熏陶,亲身感悟生死,才能启悟开智,堪破放下。”
我和梁憋五都没什么信仰,也只是听听罢了。我还是说客气话:“白婆婆功德无量。”
白婆婆叹口气:“我会遵守诺言,帮小友走阴寻魂。此次走阴,凶险万分,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能有什么危险?”我问。
白婆婆忽然柔声道:“小友,还不知你尊姓大名?”
“婆婆你别这么客气,我叫刘洋。”我说。
“刘洋,请把手伸进帘里。”她说道。
我看看梁憋五,他点点头,表示没危险。我想想也是,白婆婆真要害我,也不会等到现在。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有些紧张,慢慢把手伸进帘子。随即,感觉有一只柔柔温温的小手搭在我的脉搏上。
我一下愣了,根据触感,这绝对不是一个老太太所能有的手。手指很嫩很柔,绝无冰冷之意。
搭了会儿脉,白婆婆示意可以把手退回去。我仔细品味着刚才的触觉,白婆婆道:“小友因缘莫名,福祸难料。这一趟走阴寻魂,也就得落你身上。”
“白婆婆,走阴到底会有什么危险?”我又问。
白婆婆没有说话,似乎在迟疑,半晌才道:“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我听得心里极为不舒服,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我以前曾经到过彭大哥的阴间,虽然经受种种波折劫难,最后还是顺利的回来。正是那一次的经历,给了我极大的信心。我觉得我能去一次,也必然能去第二次。
“你想好了吗?”白婆婆问道。
我说道:“想好了。既然因缘际会,活该我走阴,那躲也躲不了,就去一趟呗。”
梁憋五看看我:“刘洋,我第一次见你这么爷们。”
白婆婆道:“既然小友决定走阴,那么有几件事需要准备,你切记在心。第一件事,你要找一个合适的,信得过的朋友,让他为你护法寻路。我们这次走阴去的不是阴间,而是鬼王管辖之鬼域。那地方就连我也没有去过,你落此迷津,很可能心智迷乱,必须要有人为你护法,为你照亮回来的路。”
我看看梁憋五,白婆婆在幔子后面像是知道我的想法,说道:“你旁边的这个人不行。必须另外再找。”
“他为什么不行?”我问。
梁憋五拉住我,摇摇头:“刘洋,请你不要再问。不行就是不行。”
我想了想,陈平安接触时间太少,而且他心性躁狂,我把自个的命交给他还真不太放心。既然他和梁憋五都不行,我忽然想到一个人。
“第二件事呢?”我问。
白婆婆道:“昨日那个求你救她女儿的苦主名叫吴兰,她女儿有通灵之能,只是小小年纪过于沉迷,误入鬼域。你走阴到那里,她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你一会儿要详细问询吴兰关于她女儿的事。”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阴呢?”我问。
白婆婆有些疲惫:“三天后,还是这里。快快去准备吧。”
走出屋子的时候,我的心情变得很沉重。虽说我和彭大哥是旧相识,可这次再入鬼域,能发生什么还真是无法预测。或许……真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和梁憋五来到一楼大厅,有专人接待,上了茶点。我们两个人各喝各茶,他重重放下茶碗:“白婆婆让你找信得过的朋友,想好找谁了吗?”
“差不多吧。”
“时间紧迫,打电话让他来吧。”
我拿出手机,犹豫一下,还是拨了出去。我找的人是李扬。说实话,他不是我的第一人选,恰恰他排在我这些朋友里最后一个。但是经过慎重考虑,我还是选了他。
在我名单里,排在第一位的是秦丹。秦丹这女孩,稳重,细心,最重要的是她也会一些法术,或许就能在关键时候起到关键的作用。之所以放弃她的原因是,她是个女孩子。这件事太过凶险,我实在不忍心让一个女孩跟我去冒险。
排在第二位的是铜锁。他和李扬比较,我还是选择他。铜锁别看大大咧咧,说话不着调,但办事比李扬有谱。李扬这小子太冒进,太大胆,净出幺蛾子。这次走阴,还是以稳为主。我考虑来考虑去,最终放弃铜锁的原因是,他上次因为宁宁的事,身中尸毒,阳气外泄,身体虚弱的很。这次走阴,完全就是和阴鬼打交道,他的身体很可能承受不住。
至于解铃,我和人家不熟,张不开嘴。李大民,更不靠谱,这小子似邪非正,行事乖张,而且他不在家里,跑到四川不知干什么去了,指望不上。
我打电话给李扬。响了半天他才接:“我靠,老刘,你还想我们这些老朋友啊。”
“你在哪?”我问。
“我和铜锁在杭州,我们现在都乐不思蜀了。”李扬嘿嘿笑。
我有些奇怪:“你们跑那干什么?”
这时,李扬好像和谁说了一句话,一个声音随即响起:“老刘,你现在小日子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妻妾成群呢?”我一听就乐了,铜锁。听到这些老朋友的声音,感觉特别亲切。压抑的心情随之缓解许多。
铜锁道:“李扬这不是出书了吗,那边安排他到杭州来签售,我闲的没事跟着他过来溜达溜达。哎呦呵,他现在牛逼大了,当大作家了。走哪都一群文艺女青年围追堵截。有女粉丝哭着喊着要为他生个孩子。”
我听得又羡慕又嫉妒。这小子把我的经历改吧改吧写成书,他到火了,妈的,什么玩意。本来找他护法,这么凶险的事情我还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既然这么火,不找他都对不起他。
“把电话给他,我找他有点事。”我说。
李扬接过电话问怎么了,我沉声说:“三天后我要走阴,请你来护法。”
“走阴?”他疑惑。
“就是下阴间。”我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一下。
果然李扬来了很大兴趣:“刘洋,你小子不简单啊,走哪都有一番奇遇,我现在就过去。”
“你不签售了?”我说。
李扬道:“我现在正在写第三卷,苦于没有素材啊。天上掉下你这么个大馅饼,还签什么售。我和铜锁立即动身,一起过去。”
“秦丹呢?”我问。
李扬道:“这丫头早就没影了。据说是和她师兄解铃到四川去了,你就别指望,就得靠我们哥俩。”
挂了电话,和梁憋五闲聊了两句,只见吴兰走过来,看到我一把抓住手:“你叫刘洋?”
我点头称是。
吴兰先千恩万谢,要求我走阴的时候,务必把她女儿找回来。我问她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兰叹口气说起来。
她女儿叫王子童,现在正上高三。在半个月前,王子童给她妈发了条短信,说今晚不想回家,和同学一块住。这个王子童有点男孩性格,闺蜜朋友很多,也经常到别人家留宿。所以家里不以为意。
这是王子童留在这个世界最后一条信息。
随即她就失踪了。家里报警,警察查过和王子童关系亲密的同学,没有一个人见过她。她本来学习很好的,但这个学期以来,成绩直线下降,其原因是迷恋上了碟仙、笔仙之类的东西。据同学描述,其行为十分孤僻、诡异,经常一个人到空屋子去占卜,还动不动自言自语,自己和自己说话。
有朋友说,王子童据称能够通灵,和鬼交朋友。反正说的话非常吓人,不少人都说她精神有问题。
出事的前一天,据一个同学说,当时在课间他们闲聊谈起鬼鬼神神的事情,无意中说到了云村那件轰动网络的上吊案。有人就说,云村非常邪门,前些日子在废弃的水泥厂里,水泥搅拌机突然开动,还搅死过一个孩子呢。大家越说越神,就聊到了云村的阴庙,说那个庙祭祀的是阴曹地府的阎王爷,非常恐怖。
王子童来了兴趣,详细询问那座阴庙的位置。她当时说了一句话,把大家吓得不轻。她说她要到阴庙里去玩笔仙,和阎王爷通灵,看看他老人家长什么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