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耳边尽是浸满了痛苦的惨叫。
“快跑!快跑!!”惊恐的喊声被血肉被切开的声音所盖过。
穿着校服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奔跑着,“不!!不!!”
血色的刀光劈头而下,一分为二的尸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他笑着把长刀插进左半边尸体里面,把心脏剖了出来。
那颗心脏好像还在缓缓搏动,在阳光下,血淋淋的,可他却在笑,像是在端详一颗璀璨的宝石。
他的周围,曾经被称为“学校”的地方,已经化作了地狱,鲜红的和泛黑的鲜血染红了道路,大量破碎的残肢散落在地上,似是什么恶魔的盛宴。
的确是恶魔的盛宴啊,他就是恶魔,来人间进食了。
长刀吸饱了鲜血,丝丝缕缕的血色从刀尖传导到他脂肪堆积的身体周围,再环绕一圈圈,【血气】就这样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血色的漩涡。
但是已经没有活物给他杀了,四下一片寂静,学生们青春年少的尸体在道路的尽头堆成了一座可怖的小山。
他感受着血气涌入血脉的舒畅,握住滴血的刀的时候,他几乎要狂喜地尖叫!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他回过神的时候,屠杀已经完毕。
看着眼前一张张被血染黑的,充满惊恐的脸,看着他们破碎的尸体和破碎的器官,一股寒意涌上了他的脊梁。
他不自觉地跪下,呕吐着,把胃里的所有东西呕吐出来。
“这些……都是我干的?!”
“对啊爸爸,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呢。”他抬头,瞳孔猛地收缩,笑容可爱的男孩光脚站在尸堆上,一身白净的素衣。
“你……你怎么在这?!”他颤抖着说。
“因为你不只是杀了他们啊。”男孩忽然嘴角溢出血来,“你还……杀了我啊。”
血斑在男孩的胸口迅速地扩散开来,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看上去仿佛是一个纸人。
他扑上去,抱住了男孩。男孩却闭上了眼睛。
按在男孩心口的手逐渐感受不到心跳了,他嚎啕着流下眼泪。
世界暗了下来,他抱着男孩的尸体,坐在无边的黑暗中,他只感觉自己心如枯槁。
“别怕,有我在。”他抱得更紧了些,闭上了眼睛。
黑暗一拥而上,把他们吞噬了。
刺眼的光把他唤醒。
他怔怔地看着窗外,阳光明媚。
“老刘你他娘的还不起来!!!要不是下午小崽子们就停课,我还让你睡到这么晚?!”戴着厨师帽的大汉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把他躺的木板床敲得咚咚响。
“这是……梦?”老刘坐起,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并没有沾染鲜血。
“走啊!!小崽子们要来吃午饭了!!供应不上指不定食堂就把你开除了!!!”大汉这么恐吓着。
“好。”老刘立刻站起,“那就太好了。”
※※※※※※※※※
同样的早晨,柳皓龙疲惫地睁开双眼,抓起手机。
“混沌,”他的语气生硬无比,像是在咀嚼钢铁。
“有何吩咐?”少女出现在了屏幕上,却一改平时的活泼笑颜,严肃地回答。
“帮我接通【梦魇】的电话。”
“这样做的话,很可能会被【黑客】追踪,真的要这样做吗?”
“接通【梦魇】的电话。”柳皓龙冷漠地重复。
电话连通,“【暗影刺客】先生,找鄙人有何贵干?”
“梦魇,如果你再对我使用你的能力,我一定会杀了你,不论你在天涯海角!!!”随着丧钟一般的诅咒停下,杀意像水库脱闸一般奔涌而出,空气几乎都为之凝结。
“着急什么~我不用就是了~就算我用了,你们能找得到我吗?!”梦魇显得很是嚣张,口气像一条粘滑的毒蛇。
“你现在最好祈祷。”柳皓龙挂断了电话。
在游戏中,一方给另一方打电话时,主动方的位置会被暴露,但接电话的那一方位置不会暴露,就是凭借着这一设定,梦魇才敢于接电话来作出挑衅。
“这个庇护所也不能用了……”柳皓龙想着,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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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白画缩在庇护所的办公椅里,对着手机狰狞地笑。
他完全不担心会被找到,以他作为心理医生的判断。
丁白画在现实中就是一个心理医生,而【梦魇】的能力又与此有关。
他可以使玩家在梦境中感受到最让其恐惧的噩梦,每个人的都不同,他也可以在旁边窥探,但不能参与。
当然在【大灾降临】之后,他就能够参与到噩梦中,甚至在噩梦中屠杀其他玩家。
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据他所知,吸血鬼的【影缚术】全局只能使用一次,所以无论如何,柳皓龙都找不到他。
看过了数个玩家的噩梦后,丁白画更加跃跃欲试了,坐在电脑桌前,给这些玩家一一编号。
这时背后轰的一声,丁白画猝不及防,吓得跳了起来。
“你就是梦魇吧。”来人用枪打碎了门芯,推门而入。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我?!”丁白画看着对准他眉心的枪口,冷静地说。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她弄哭了。”来人的语气很是平淡,可丁白画能明确地感觉到他的杀意,可能没有柳皓龙的杀意浓郁,但也十分坚定。
“那就试试看吧!!”丁白画冷笑,他忽然消失了,他之前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狰狞的白色鬼面,随后这个鬼面不断一分为二,恐怖的鬼面一下就盖满了来人对面的墙壁。
鬼面尖啸着,发出无比刺耳的声音,直穿脑颅。
来人却并不慌乱,对准前方开枪。
鬼面们颤抖了一下,消散了。丁白画再次出现,他捂着腹部,贴着墙,滑倒在了地上。
“很抱歉,我是【圣子】,对于一切幻术免疫。”那是来人开第二枪前对他说的第二句话。
“隐藏规则么……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算了……”
丁白画忽然感觉不到腹部的剧痛了,眼前像走马灯一样闪现着一幕幕。
丁白画的导师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一生都在咨询中心为那些迷途的人指引方向,帮助了许多人。
导师也一直是他的偶像和榜样,他也立志要像导师一样做无数人心中的灯塔。
直到有一天,他的导师被一个崩溃的精神病患者乱刀砍死。
灯塔崩塌了。
又有什么办法呢?
回想起来导师真是个可笑的人,这不是泥菩萨过江么?还做什么灯塔,蜡烛还差不多。
“又有什么大不了呢?”忽然,这句话响起在了丁白画心里,这是导师在某个下午给予他的回答。
“又有什么大不了呢?”他重复着,意识却像电流一样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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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易安走出庇护所,搭上一旁的出租车离开了。
他在上午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浦萝,一个是【贤者】。
总而言之,前者让他有了杀梦魇的动机,后者让他有了杀梦魇的方法。
【贤者】貌似也是被噩梦困扰了一整晚,所以才打电话来直接告诉了他梦魇的位置。
丁白画精心设计的庇护所就这样,变得毫无用处。贺易安抚摸揣在腰间的手枪,杀了第一个人,杀第二个人就没有过多的心里压力了,果然如此。
但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看着梦魇倒在血泊中,莫名心里就抽了一下,想把他扶起来打120.
“别想这么多,好好玩。”贺易安舒展了一下身体,靠在了出租车窗户上,悠闲地晒起了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