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cuseme？
我？
心宽体胖？豁达？
拿着不知道几文钱买来的破簪子糊弄人，之后还内涵人家长得胖，顺便再强行给人扣个高帽子，好让人无法拒绝，这就是道歉的态度？
和白席相赠的贺礼相比，这支簪子从用意到做工，都差得让人作呕。
秦婉“啪”的一声将盒子盖好，直接塞回胡氏手里。
“胡婶，这样的好东西，您还是送给莹莹去吧。”她的大眼睛里装满了真诚，“我一个大胖子，戴这么好的东西，那不是糟蹋了吗？只有莹莹妹妹那样的小仙女，才配得上这样好的簪子。”
“这……”胡氏一时语塞。
白鸿达急忙解围：“秦姑娘，这簪子是你婶特地买来向你谢罪的，怎么能给莹莹呢？听叔叔的，你就收下吧，这簪子虽贵了些，但很配你！”
“那怎么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整天干活，脏兮兮的，可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秦婉继续演戏。
胡婶见嘴上说不过，干脆要把木盒重新塞给她，但秦婉哪里能让她如意。
她急忙往后躲闪。
灶房内的李氏发觉不对劲，三两步跑出来，恰好看到胡氏追着秦婉跑，她当下大喝一声：“做什么的？给我住手！”
说着，她一个箭步冲到秦婉面前，双开双臂拦住胡氏，“在我们家院子里欺负人，你胆子倒大！”
“不是、不是，”胡氏急忙解释，“我只是想把这个簪子给秦婉，她年纪小、脸皮薄，不好意思要，我这才追着她跑的。”
李氏眼睛一眯，“什么簪子？”
胡氏忙把木盒打开，介绍道：“这是我在京城花了——”
“这不是昨天吴记杂货铺处理的便宜货吗？”李氏一皱眉，“这样式的簪子一文钱十支，样式、做工还有这上面话，都和我昨天看见的一模一样！”
被戳穿的胡氏手一僵，满脸尴尬。
“天哪，胡婶别是**商骗了吧？”秦婉震惊道：“刚才胡婶说，这簪子是她在京城卖的，花了好几两银子呢！”
胡氏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鸿达硬着头皮解释：“这……这可能只是做工一样，但用料肯定截然不同，秦姑娘，我们是来道歉的，哪里有用——”
话没说完，恰好二姑走出来，李氏一把把她拽过来，指着她头上的簪子，道：“瞧，这就是我在吴记杂货铺买的，是不是跟这个一模一样？”
还真别说！
从木料的颜色、质地再到做工，再到上面大小不一的粗糙花瓣，还真是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区别。
白鸿达的嘴都僵住了。
“这……这肯定是那奸商骗我！”胡氏总算想到个借口，顺着秦婉刚才的话往下说，“他骗我这是上好的木料做的，我信了，这才买下来想着送秦姑娘道歉，没想到竟是冒牌货！”
看穿一切的李氏笑了下，轻飘飘道：“没想到胡姐做生意这么多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胡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次是我们的疏忽，让你们见笑了。”白鸿达一把将木盒夺过来揣进怀里，干笑道：“等我们换了好的，定还来向秦姑娘赔罪。”
说着，他匆匆道别，拉着胡氏走了。
看着二人急匆匆的背影，秦婉冷笑一声，“怪道能教出白莹莹那样的孩子来，这夫妻俩可真是绝了。”
“谁说不是？哼！”李氏翻个白眼，忽又笑道：“大家都说他们夫妻俩有十万个心眼子，却不想今天栽到我们手里，想起他们刚才说不出话的那样，可真解气！”
秦婉笑笑，“话虽如此，但还是少和他们来往的好。”
“正是。”二姑连连点头，“咱们惹不起，至少躲得起。”
李氏哼了一声，“谁惹不起谁还不知道呢。”
二姑抿唇笑了笑，没说什么。
年底，各家各户都忙着过年的事情，秦婉本以为这就是个小插曲，白鸿达二人被戳穿后就不再来了，没想到除夕这天晌午，他们又来了。
这一次，他们送的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一对纯银的耳环。
耳环上并无过多装饰，倒也简朴自然，比之前那个糙得扎手的木簪子好了不少。
秦婉见后礼貌笑了笑，刚要拒绝，就见小姑从门口飞奔过来，一把抢过盒子，“这耳环也太好看了吧！”
说着，她还拿起来轻轻咬了一口，愈发震惊，“还是纯银的！”
“……喜欢就好。”胡氏微微笑着，悄悄地把手背到身后，以防秦婉再把东西塞回来。
白鸿达也松口气，“今天是除夕，这对耳环就当是送给秦姑娘的新年贺礼了。以后我们两家可要经常来往，我还——”
话没说完，秦青操着一口格外引人注目的口音在门外喊道：“妹子！你看我带谁回来了！”
秦青拉着个同他差不多高的年轻人进来，喜气盈盈的，“他叫齐刚，是西边齐家庄的，他爹娘都不在了，一个人没着没落的，我就干脆把他拉到咱家来了，反正咱家年夜饭做的也多，不缺这一双筷子！”
“这个是我妹子，那个是我小姑，你就跟着我叫就行了。”秦青又向齐刚介绍。
齐刚礼貌地同她二人打招呼。
秦婉笑着应下，因小姑还在一旁研究那对纯银耳环，看都没看这边一眼，胡乱“嗯”了一声，仍拿着耳环看。
“既然家里来客人了，那我们就先走了。”白鸿达朝她笑笑。
说完，二人便告辞往外走。
“妹子，我跟你说，我这兄弟之前在城里做过小生意，对这块儿比我熟！你不是想去城里开店吗？有什么问题只管问他，他绝对比我解释的清楚！”秦青兴奋道。
他嗓门不小，加上格外兴奋，声音便又大些，且因特殊的口音，格外惹人注意。
是以，即将走出院门的白鸿达夫妇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脚下一顿，不由转过身来，遥遥看向秦婉，神色奇怪，“你想去城里开店？要经营什么，也是豆腐吗？”
“没错！”秦青嘴皮子快得不得了，神色骄傲：“我妹子那手艺，要是去城里开店，保准吊打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