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听到这两个字亦是一震，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躲了躲。
只有秦婉，非但没躲反而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吃饭。”白席道。
又听到这熟悉的说话方式，秦婉唇角一抿，拿着抹布的手背到身后去，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会儿人少，你自己挑个位置坐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白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又瘦了。”
秦婉一愣，旋即咯咯笑起来。
说起来，白席不就是记得她之前体型，却又好几天没见到他的人嘛，如此想来，自己的确是瘦了。
秦婉美滋滋的，“多谢多谢，想吃什么？”
“都行。”白席道。
“那好，你先坐，我把我们这儿最受欢迎的给你拿来。”说着，秦婉正要转身，忽又想起躲到桌下的二妮来，不由顿住脚步，朝着桌下的二妮招招手，“二妮，你跟我一起去端。”
二妮跟获得大赦一般，忙不迭从桌底下跑出来，看都没敢看白席一眼。
回到摊位后面，秦婉看着瑟瑟发抖的二妮，不觉好笑，“二妮，至于吗？他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有那么可怕吗？”
“可怕！”二妮吞了下口水，看着她，笃定道：“二姐，我觉得他比妖魔鬼怪可怕多了。”
秦婉挠挠头，“为什么？”
二妮信誓旦旦，“我没见过妖魔鬼怪，更没见过妖魔鬼怪打人，但却见过白席打人，可见白席比妖魔鬼怪可怕的多。”
“……”
竟叫人无法反驳。
煎饼、蒸饼各装一个，再盛上一碗冒着热气的豆浆，加上一小碟熏豆腐凉拌菜，简单却有滋有味、搭配齐全。
秦婉看着躲在一旁的二妮，无奈地摇摇头，只好自己送过去。
这一会儿的功夫，其余几张桌子就坐满了人，唯有白席在的那一桌，空荡荡的，一个跟他拼桌的都没有。
不过白席对此也早已习以为常，非但没有半点不自在，反而因为身边没人打扰愈发随意，连书本都占了个位置，惹得那些不得不跟许多人挤在一条板凳上的同窗嫉妒不已。
“喏，”秦婉把东西放下，又递给对方一双筷子，“请慢用，我就在那边，要是有事直接叫我。”
白席一点头，“多少钱？”
“就当是送你的啦。”秦婉轻快道：“你上次帮了我那么大忙，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这顿简单的早饭就当是谢礼了，还希望你别嫌弃。”
“你父母已经送过谢礼了。”白席坚持道：“这些多少钱？”
见他如此执拗，秦婉也不好推辞，只好如实告知对方价钱。
秦婉收了钱，又同他寒暄两句，时不时笑笑，完全没发现背后院门口的李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李氏看了一阵子，直盯着秦婉去招呼别人了才罢休。
她转身去到正专心磨豆子的秦华身边，压低声音，严肃道：“我觉得，得赶紧给婉丫头找个婆家了。”
秦华一惊，“咋了？出啥事儿了？”
李氏摇摇头，“没出事，但我觉得，白席那小子不靠谱，为防婉丫头越陷越深，还是赶紧给她找个婆家，让她少接触白席。”
“上次咱们去白家，白席不是说对婉丫头没有复杂的想法吗？”秦华不解。
李氏轻嗤一声，“他说没有就没有？要是真没有，他来咱家吃早饭干啥？要是没有，他来找婉丫头干啥？更何况，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秦华还是不理解，而且他知道秦婉不想那么早成婚，不由劝道：“你是多想了吧？全村就咱一家早点摊，来吃早饭的多了去了，说不准他只是……”
话没说完，秦华就被猛然瞪向自己的李氏吓得只得闭嘴。
“我看你就是对婉丫头不上心！”李氏怒气冲冲地走了，留下秦华一脸无奈加委屈。
李氏回到前面的摊子时，白席已经吃完饭走了，但饶是如此，她也片刻不离跟着秦婉，生怕白席杀个回马枪，再度“勾引”自己的婉丫头。
然而，李氏担心的白席没回来，反倒是另一不速之客到了。
白莹莹看着摊位上所剩无几的饼子、凉拌菜，嫌弃地捂着鼻子，“这是什么东西？”
秦婉知晓这丫头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本着做生意不能赶客的想法，还是认真地介绍一番，而后问道：“你想吃些什么？这些都是新做的，还热乎着呢。”
“嘁！什么烂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卖，脸皮可真够厚的！”白莹莹鄙夷道。
得，秦婉看出来了，这小祖宗今儿是来找茬的。
既如此，她也没必要再客气了。
毕竟那边还坐着不少客人，她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此人身上。
故而，秦婉干脆将东西罩上，起身去旁边招呼客人了。
被忽视的白莹莹怒从中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秦婉，也不顾旁边是否有人，便大声道：“你拽什么拽，不就是开着个豆腐摊子吗？我家也是做豆腐生意的，可比你这个小作坊气派多了！”
“我爹娘开的店可是镇上的大铺子，不知道甩你这个小作坊几条街，你不过是——”
话没说完，秦婉又去了另一桌招待客人。
白莹莹怒火蹭蹭往上涨，不甘心地再度跟上去，嗓门拔高，几乎是喊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他们吃的是豆渣！”
秦婉看都懒得看她。
然而那桌客人却好奇道：“豆渣？”
一见有人理会自己，白莹莹顿时来劲了，一把举起客人还没吃的蒸饼，高声道：“你们还不知道呢吧？这是用豆渣做的饼子！”
“他们秦家欺负你们是外行，不懂这些，故意拿做豆腐剩下的豆渣和成饼子给你们吃！要知道，这豆渣就是滤豆浆剩下的垃圾，通常都是拿去喂猪的！”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这是猪吃的东西？呕！”
“什么东西？我说这玩意儿怎么一股子黄豆味，起初我还以为是里头加了豆腐，没想到竟然是做豆腐剩下的垃圾！”
“怪不得问他们这是什么做的，谁都不吭声，感情是怕我们知道了这是猪食！”
“秦家也太过分了吧，给我们吃垃圾还不算，居然还收钱！哪儿有这么欺负人的！”
“退钱！退钱！我们不要了！”
“必须退钱！还有昨天我吃的那两个饼子，也必须和今天的一起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