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赵氏忙叫住她。
李氏积攒的怨气和不满瞬间爆发,她猛地转身扬起菜刀,瞪大眼睛步步逼近赵氏,歇斯底里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秦楠那小崽子!赵香兰!秦婉可是你的亲孙女!唯一的孙女!”
“你、你冷静点!”赵氏被这架势吓到了,边往后退边劝道:“我没说不收拾老六,但你刚才也听见婉丫头说的了,说到底,这事儿是魏书那兔崽子谋划的,要报仇也得先找他啊。”
秦婉也上前,“娘,您先冷静点,我这不是没事儿吗?教训魏书和小姑可以,但没必要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也搭进去,那不值得。娘,你先把刀放下。”
“对对对,先把刀放下。”赵氏紧张地吞了下口水,道:“等收拾完魏书那小子,老六随你处置,我绝对半个字都不多说。”
“这是你说的!”李氏喝道。
赵氏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绝对说话算话。”
李氏也痛快,手落下把刀扔了,“走,找魏书去!”
话音刚落,大门“嘎吱”一声打开,定睛一看,竟是小姑回来了!
刚有所放松的气氛再度紧绷,赵氏最先反应过来,不等李氏重新捡起刀,便一个箭步冲上前甩了小姑几个大嘴巴子。
“没良心的东西,连你侄女都要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小姑万万没想到秦婉二人竟比她回来得早,她甚至没来得及将魏书教她的那套说辞搬出来,就被赵氏又打又骂,用麻绳捆死扔进里屋锁了起来。
李氏冷眼看着,心道:不管你怎么护着秦楠,等自己教训完魏书回来,她都别想逃过去!
一家人出了门,径直往魏家走去。
“我有事。”白席低声道:“得先走了。”
白席救了她已算难得,二人不过几面之缘,又非亲非故,没理由再让他帮着自己一家去找魏书报仇。
秦婉理解点头,“好,今日的事多谢你,改日我登门向你致谢。”
白席“嗯”了一声,转身匆匆忙忙地走了。
既然秦楠回来了,魏书自然也到家了。
相较秦楠,被踹进水里的魏书狼狈得多,衣衫鞋袜和头发全都湿透不说,背后又多了团淤青伤痕,和前几天被踹的伤口混合在一起,青青紫紫,很是难看。
“我的儿啊……”吴氏心疼的要命,一边帮魏书换干衣服,一边掉眼泪,“这是哪个遭了天谴的,真是作孽,居然下这么重的手。你告诉娘谁欺负你了,娘这就去找——”
话没说完,门外忽响起“哐”的一声巨响。
吴氏陡然一激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门外有人在喊,“魏家那个黑了心的小崽子,我知道你在家,赶紧给我滚出来!”
紧接着,又是一道粗重男声:“魏书,给老子滚出来!”
踹门的是李氏,但后头这道男声,却是朱小雨的爹——朱大强。
原来,自那日魏书否认是孩子生父,并和朱小雨退婚后,朱小雨回家后刚醒来就流产了,且还险些血崩,之后虽被救回来,但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的她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且深思郁郁,这几天竟是连床都爬不起来了。
朱小雨的娘因此日夜哭泣,眼睛都要哭瞎了。
然魏书非但没半点悔意,反倒又和秦楠交往密切起来。这个消息传到朱家后,朱家人大怒,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这口气。
尤其是朱大强,灭顶愤怒之下,干脆带着两个儿子杀来了清水村的魏家。
“你把我女儿害成那样,这会儿不管不问不说,居然又跟秦楠那个婊子来往,你把我们家小雨当成什么?”朱大强中气十足,吼得几乎半个村子都能听见,“赶紧给我滚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吴氏也在一边骂骂咧咧的,嗓门虽不敌吴大强高,但胜在嗓音尖细,也不容忽略。
在二人的轮番攻势下,魏家堂屋的门总算打开。
吴氏脸色不善走出来,扫一眼被吸引到魏家墙头看热闹的村民,咬了咬牙,喝道:“青天白日的,还讲不讲王法?你们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家干啥,抢劫吗?!”
“吴桂花,我呸!你可真看得起自己!你家有个屁可抢的!”李氏一叉腰,指名道姓骂道:“赶紧把魏书那个狗崽子给我交出来!不然,我就去报官!把这个黑心的小畜生抓起来!”
“你们无缘无故闯进我家里,还发了疯似的闹腾,我不报官让官兵抓你们就不错了,你们反倒威胁起我来?”吴氏压根没带怕的,“你大爷的,以为你们人多,老娘就怕你们?!”
见对方没半点悔意,李氏也懒得跟她废话,撸起袖子就往前冲。
她人高马大,上次就教训过吴氏一次,这次更是得心应手。
李氏不由分说抓住吴氏的头发,另一手高高扬起,称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左右开弓狠狠给了她几巴掌!
见状,朱大强趁势一挥手,“老大、老二,给我进去把魏书揪出来!”
吴氏脸上闪过一瞬的惊慌,分心之下,又被李氏狠狠甩了几个嘴巴,嘴角溢出鲜血,被打得眼冒金星,耳边嗡嗡直响。
关键时刻,围墙外忽然一阵喧闹。
“里正来了!”
“得,这下更热闹了!”
“完咯,谁不知道里正跟魏家这娘儿俩关系好,尤其是吴桂花,这俩人……啧啧,这下秦家的和朱家肯定要吃亏了。”
“那可不一定。”
“嘘,都别说话,看里正会咋办。”
里正从人群自发让出的一条路走进魏家,他掩唇轻咳两声,端起架势,刚要摆手喝止,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里正,你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秦婉眼圈泛红,委屈地眨巴着眼睛看他,“你是里正,肯定不会因为和魏书的娘私交好,就偏向她,对不对?”
里正还没开口呢,就被秦婉轻巧的两三句话架到了高处。
但里正也不是傻的,他笑笑,道:“任什么私交也不能越过律法去,你说对不对?他若犯了错,别说我,律法就头一个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