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皇帝亲自审查,白家的处置结果很快就下来了。
二房因参与不多,且未曾苛待白席,所以只口头申斥一番,便放回家去了。至于白婆子,虽年纪大了,但罪恶难恕,加上大房一众子女助纣为虐,都落了个终生监禁的罪名,而白天伟,三年监禁也改成了终生,这辈子都要在牢狱度过。
白家的事情刚解决完,皇帝便开始着手白席和秦婉的婚事。
眼下白席还没原谅他,但因着他母亲被追逝封号,且迁入皇陵,所以对皇帝的态度多少缓和了些,二人至少可以平心静气地坐下来交谈。
且因着二人婚事在即,他免不得要跟皇帝交流意见,这样一来,二人可交谈的机会又多了些。
因赵氏年事已高,秦婉不想让他们来回奔波,故而和白席商议好,决定还是回京城办喜事。
嫁衣、首饰和一应细节等都由皇室操持,秦婉清闲归清闲,但因着婚前不能和白席见面的规矩,倒也无趣的很,只能整日在家研究吃食。
不过,做好吃食之后,她却不吃,而是尽数喂给大丫、二妮还有素芹等人。
她毕竟是新娘子,为了成亲那日好看,这些日子少不得要多加运动,以保持完美身形。
所以,几个月下来,大丫和二妮等人都丰腴不少,只有秦婉,整日在厨房里捣鼓,非但没胖,反而还苗条许多,脸颊上的婴儿肥也消减了些,整个人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像个大姑娘了。
皇室婚事诸多繁琐,这一准备,就准备到了年后。
秦婉和白席也足足有小半年没见面。
等到了成亲那日,她透过盖头看到高头大马上的白席时,险些认不出来了。
对方又高了不少,也壮了,俨然是个大人。
周围锣鼓喧天,秦婉却只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她随着喜娘的搀扶下了轿子,纤纤玉手攥紧红绸的这一头,一步一步,和白席迈入屋内。
白席虽还没认皇帝这个父亲,但即便皇帝不是他的父亲,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还是要坐在首位。
秦家人坐在左手侧,皇室宗亲则都在右手侧。
依照规矩,听着喜娘的指示拜堂、行礼,很快,秦婉这个自早上起就没吃一口饭的新娘子被送入洞房。
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白席回来了。
秦婉忽然紧张起来,一双手紧紧攥着帕子,几乎要将上头的绣花给扯烂。
熟悉气息走进,秦婉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她身边的床凹陷下去一块,是白席坐到她身边来了。
对方身上弥漫着淡淡酒香,她抿抿唇,刚要说话,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在这一片红的暧昧喜庆氛围中,格外搞笑和尴尬。
“饿了?”白席含着笑的嗓音响起。
秦婉羞窘得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去,轻轻应了声,“嗯。”
“我叫人把饭送过来。”白席轻声道。
“好,”但很快,秦婉又叫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头上的红盖头,“这个……是不是要先揭开?”
她等会儿总不能蒙着盖头吃饭。
而且头上的这些珠钗实在太重了,还有那个金灿灿的凤冠,顶了一天,她的脖子早已酸疼难耐,动也不敢动,生怕脖子一歪头上的东西全散开。
透过盖头,她看到白席轻笑一声,旋即朝她走过来。
轻轻的一下,秦婉眼前的红色世界又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在看到秦婉的那一刹那,白席眉毛一挑,但随着视线上移,他看到那堆金灿灿的首饰后,眉头不免皱起来,“要不要我让人帮你把头上的东西都卸掉?”
秦婉抿抿唇,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她嗫喏,“我自己来就好,你去拿饭吧。”
“也好。”
新娘子在新婚之夜饿了实在不是稀奇事,厨房早就备下了各色吃食,凉、热主食,菜品都有,还有各色瓜果点心,见白席亲自来了,宫人忙不迭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拎起来,预备跟着白席回去。
却不料白席手一伸,“给我就好。”
宫人忙不迭奉上。
回京许久,他还是不习惯下人伺候。
带着东西回了屋,秦婉已经卸妆完毕,因着紧张的情绪还在,她虽饿了,但实在吃不下许多东西,咬了几口点心就没心思再吃了。
“不合胃口?”白席微微皱眉。
秦婉摇摇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下意识看了眼铺满了红枣桂圆等的红色床榻。
白席立刻会意,“累了吧?先休息。”
秦婉瞬间脸颊爆红。
“不,我不——”
白席刚想解释,那边秦婉已经褪去了外衫,他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下去,喉结上下滚动,只觉整间屋子的温度猛然间上升好几个度。
秦婉刚回过神来,微微侧身看他,圆圆的眼睛中闪着烛火的光,“什么?”
白席掩唇轻咳一声,上前帮着秦婉把脱下来的外衫挂在一旁,“没什么,歇息吧。”
说起来,二人也算是在同一张床榻上睡过的,但当日纯属白席故意逗她,今日可就不一样了,是真真正正、正儿八经的洞房夜。
“要吹灯么?”白席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秦婉刚要摇头,但脑海中忽的闪过几慕限制级画面,脸颊腾的一下就红了,她连忙点头,小鸡啄米一般,“要要要!”
白席轻轻一笑,上床前将屋内灯火逐一熄灭。
*
和白席成亲后没多久,秦婉在京城的第二家火锅店开张了,生意比在城镇上热闹上百倍不止,加上有齐大人、王老爷等人来捧场,火锅店几乎被客人踏破门槛。
为防秦婉辛苦,也为了早点抱上外孙,赵氏做主招了几个勤快的伙计,皇帝为弥补遗憾,也赐给了二人不少奴仆,如此一来,秦婉竟比从前还要清闲。
白席却不一样。
他拒绝了皇帝的好意,坚持要靠参加科举来入仕,故而日日苦读,经过一年多的冲刺,他不负众望过了会试,又以殿试第一名的好成绩进入朝廷为官。
在他成为状元的这一天,皇帝同时追封了白席的母亲白安为娴安贵妃。不过,白席的身份却仍未公布于众,除却皇帝和太子,没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倒并非皇帝嫌麻烦,而是白席坚持如此,秦婉当然是支持他的。因为她相信,即便没有皇子的身份背景加持,白席照样能闯出一片天来。
结果自然不出她所料。
短短三年时间,白席便管居一品,打败了齐逸闳创下的神话,成为朝堂最为年轻的重臣。
而秦婉也因向遭了涝灾的地区捐献数万两白银被皇帝大加赞赏,最后封为柔嘉县主,连她肚子中尚未出世的孩子也一并得了封号。一家可谓风光无限,羡煞众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