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赵氏一拍桌站起来，指着三姑破口大骂：“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好儿子！跟你一个德行！我看出来了，你们不是回来探亲的，你们是存心来恶心人的！”

说着，赵氏随手抄起一把筷子，冲着三姑、三姑夫狠狠一扔，“你们给我滚！滚！再也别让我看见你们！”

“娘，您消消气，先别生气。”大姑拍着赵氏的背劝道：“三妹也不知道——”

话没说完，赵氏一把甩开她，怒道：“你再帮他们说话，你也滚！”

大姑顿时噤声。

眼看场面控制不住，秦婉忙解开围裙就要出来，但关键时刻被李氏一把抓住，低声劝道：“他们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掰扯去，咱们少掺和，省的惹一身骚。”

“娘，再不管，她们可就要打起来了。”秦婉试图挣开李氏。

却不想还没挣开，外头又是一声巨响。

母女俩都下意识抬头看去。

竟是桌子被秦华掀翻了！满桌子的饭菜都洒在地上，汤汤水水、菜、饭撒了满地，盘子、碟子、碗不知碎了多少，桌子歪歪扭扭的，椅子也被胡乱踹翻在地。

秦华攥紧拳头，三姑阴沉着脸站在一旁，大姑、二姑、小姑都惊呆了，谁也没敢吭声，只有三姑夫还笑吟吟看着赵氏，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秦华越看他这幅模样越是生气，“姐夫，我们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你来了之后一句道歉都没有，还纵容孩子对娘不敬。娘不过是教训三姐几句，你插什么嘴？这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是，我是没有。”三姑夫仍含着笑，讥讽道：“毕竟在你们秦家，只有儿子才算人，女儿嘛，畜生都不如。这女儿带回来的人，自然也是畜生不如，我一个畜生不如的，哪里有说话的资格呢。”

闻言，刚被三姑夫讥讽一轮的赵氏气得几乎晕厥过去。

秦华更是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怒道：“你少阴阳怪气说话！明明是你女儿先——”

“是是是，不管做什么，都是女儿家的错。”三姑夫哼道：“在你们秦家，有错的永远是女儿！”

“你！你简直胡搅蛮缠！”秦华气得说不出话来。

见状，莫要说秦婉，李氏都按捺不住地冲了出来。

“姐夫，你这话就过分了吧！”李氏大嗓门响起，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她把围裙摘了朝着桌上狠狠一摔，道：“先说火锅不好吃的是谁，是不是你女儿？不跟长辈说一声就跑走的是谁，是不是你女儿？！”

“人家那大家千金和贵族小姐犯了错，长辈都能教训，你女儿比她们还尊贵不成，咋还不能教训了？今天家里人好不容易团聚一回，我们这么多人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给你们做饭，结果呢？换来了啥？你们连句谢谢都没有，就开始甩脸子摆谱了？！”

李氏话多又密，声调还特别高，那么长一句话说下来都不带喘气的，纵是三姑夫有心想杠两句，也根本找不到缝隙。

故而，李氏这番话说完，三姑夫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三姑看不下去，不由道：“弟妹，你——”

“你别叫我弟妹！”李氏干干脆脆回驳回去，双手环胸，微扬下巴，高声道：“你们都是大生意人，我一个穷苦百姓，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弟妹。”

三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们要是诚心回家探亲，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但你们要是存着半点别的心思，趁早给我滚蛋！我们家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李氏中气十足大喊。

“你这话说的好笑，这明明是秦家人的家，你一个外姓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秦家的主了？”三姑夫找准机会回击。

秦华立刻道：“她是我孩子的娘，在我看来，就是秦家人！再说了，即便她不姓秦，教训你这个目无尊长的王八羔子也半点没错！”

赵氏紧接着附和，“对，婉丫头她娘说得就是我想的！你们要存心找茬，趁早滚蛋！我们秦家不招待！”

小姑还想帮着三姑说话，但彼时大姑、二姑都站到了赵氏这一头，大有为赵氏壮势的意思。

小姑没法子，只好低声劝道：“三姐，娘还在气头上，要不你们先回去吧？等过几天，娘消了气，你们再——”

“我没这样没规矩的女儿！”赵氏喝道：“赶紧滚！”

三姑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她按了下小姑的手，旋即给三姑夫使了个眼色。

三姑夫哼了一声，二话没说甩手走了。三姑也随口敷衍应付两句，紧跟着出了门。

他们一走，小姑立刻抱怨起来，“真是的，好好的日子，非要闹这么不痛快。娘，您也真是的，跟小孩子计较什么，他们才多大，你多大了？也不嫌丢人。”

没被三姑一家人气晕过去的赵氏，眼下险些被小姑气死过去。

“你也给我滚！”赵氏一把按住小姑，使劲儿把人往外推，“给我滚得远远的，再也别让我看见你！吃里扒外的东西！”

小姑边挣扎边道：“你这就是恼羞成怒！你看三姐离了你也能过得很，你心里不痛快，存心找茬！”

眼看场面又要混乱起来，大姑和二姑齐上阵，努力将二人分开。

李氏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一垂眼，又看见满地的碎盘子碎碗，还有满地的油腻，顿时更加心烦，“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如不回来！”

“谁说不是。”秦家的气还没消，“三姐这些年是愈发过分了，过年不回来看娘也就罢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纵容孩子那么跟娘说话，一点家教都没有！”

他这么一说，原本还怒气冲天的赵氏顿时红了眼圈，也不跟小姑对骂了，她一抹眼泪，“我辛辛苦苦把她养那么大，结果到头来和她男人一起在背后编排我，要不是她在背后骂我，她的孩子怎么会冲我摆脸色？我……我不活了！”

说着，赵氏竟挣开大姑，要去撞墙。

“娘！”

一群人急忙去拦。

然而地上满是油腻汤水，还不等众人冲上前，赵氏便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前一栽，头朝前狠狠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