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轻男人的带动下,围坐在一起的人越来越激动,叫喊声越来越大,蠢蠢欲动的模样,似是想要立刻冲到府衙门口大闹一场。
更有甚者,在年轻男人的洗脑下,甚至认为秦婉和白家等人是一伙的。
眼看事态不对,秦婉冲着那男人喊道:“你是谁?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受欺负的人虽多,但因秦婉把他们的故事听了个遍,即便记不住每个人的名字,但都大致有个印象。
但眼前这人,她却毫无记忆。
“你问我的名字做什么?”那男人冷睨她一眼,语气中满是质疑,“莫不是为了秋后算账?”
此言一出,人群再次躁动起来。
秦婉当即反应过来,一次两次质疑自己可能只是过激,她勉强能理解,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甚至想要竖起秦婉和其他人的对立,这便是坏!是故意为之!
“我只是问你的名字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秦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冷冷道:“我看你是做贼心虚!生怕被人知道你是来捣乱的!”
那人却道:“你少胡说八道,我何曾紧张了?反倒是你,一开始把我们聚集起来,说会帮我们讨要个说法,想办法让官府惩治恶霸,可现在呢?瞧你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屁都不敢做,就你这样的胆小鬼还说要帮我们讨要说法?做梦呢吧!”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没错、没错,我看她根本就不是诚心要帮我们的。”
有附和他的,自然也有看不上他这种激进做法的。
然而,看不上他的人不多,且作风没那么疯狂,往往是刚开口,就被周围更大的叫喊声压下去,以致于给人造成一种所有人都在支持年轻男人的错觉。
年轻男人得意极了。
秦婉干脆从高出跳下来,直接走到年轻男人面前,眼神犀利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对方很是不屑。
“好,不说你的身份,那可以说一说你受到了怎么样的欺辱吧?务必要详细!”秦婉死死盯着他,气势压迫。
那人慌乱一瞬,旋即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但下一刻,秦婉直接伸手将他的脑袋摁了回来。
“看着我,”她一字一句,冷冷道:“好好说。”
“你是不是有毛病?!我被白家欺负的事情需要告诉你吗?你以为你是谁!”那人气得够呛。
见他急了,秦婉唇角勾起个笑,带着几分不屑和鄙夷,“演技太拙劣了!”
那人身子一僵。
秦婉重新站到高台上去,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道:“大家先静一静!”
“请大家仔细回想,我当初是怎么跟大家说的?你们最初要的又是什么?”秦婉字字铿锵,“是要闹事吗?是要毫无章法的宣泄情绪吗?”
“不是!”秦婉道:“我们只是官府解决那些隐患,让城中的恶霸不再随意欺负别人!而刚才呢?你们在他的鼓动下想要干什么?”
众人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顿时清醒过来。
是啊,如果真的去闹事了,那跟城中不讲道理的恶霸有何区别?
“更可笑的,他居然说我和别人是一伙的,”秦婉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道:“这几天我店铺里经历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试想,如果是你遇到这些事情,还能忍下恶心的和对手称兄道弟吗?”
“再看他,连因为何事和白家产生冲突都说不出来,这还不奇怪吗?”
随着秦婉不断劝说,众人愈发清醒。
“你少胡说八道!”那人彻底急了,脸颊和脖子涨得通红,“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不要冤枉我!”
秦婉双手环胸,冷笑:“你根本不是随口一说,你是蓄谋已久!你就是存心的!”
“我、我只是有点激动而已,这也不行吗?”男人竟突然委屈起来。
秦婉好笑道:“朋友,戏过了。”
说着,她指指门口的方向,“门在那边,如果不想提前被送进监狱的话,劝你现在就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男人气得咬牙。
“赶紧走吧!我们已经够不容易了,你还来挑拨离间,真恶心!”
“再不走,我们直接把你扔出去!”
群情激奋,被众人唾弃的男人辩驳愈发无力,最后只得红着一张脸,夹着尾巴急急忙忙跑走。
没了小人做乱,秦婉轻松不少。
眼前这些人大多都是城内的小生意人,没权没势没背景,更没有雄厚的财力撑腰,每天辛苦劳作,只是想要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些。
如今团结起来,也只是想要维护属于自己的那一点小小权益,日后不再受恶霸欺凌。
秦婉和他们目的相同,更能体会他们的想法,所以交流起来很是通畅,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大家便敲定了计划。
“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
“好,万事小心。”
送走他们后,秦婉刚想歇口气,白席就来了。
彼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只有店门口的灯笼散发处淡淡光晕,白席站在门口,卓越的身姿被光拉的老长,原本略显凌厉的面容也在淡光下柔和不少。
“怎么了?”秦婉将门又推开一半,好奇道。
白席抿出个笑,“没事,只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秦婉先是一怔,脸上不由自主滚烫起来,但下一瞬,她板起脸,皱眉道:“要是没别的事,还请回,时辰不早,我得回屋休息了。”
“等一下。”白席忙叫住她,伸手挡住即将闭合的木门,另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将花瓣上还沾着雪花的一支红梅递过去,“这个,送给你。”
秦婉一皱眉。
“好端端的花儿,为什么要从树上折下来?”
白席笑容凝固。
“没其他事了吧?”秦婉把他的手从门框移开,然后关门,“再见。”
白席看着没送出去的红梅,一阵气闷,径直转身走到街道拐角处,将红梅直接扔到翟林义怀中。
翟林义一懵,“没送出去?”
“你还好意思说。”白席没好气道:“你出得主意根本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