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那袁塔走去,里面是个旋转的梯子,顺着圆柱形的墙边建造,一直蜿蜒往上,场景极为壮观震撼。
白式景登上那梯子,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四周的墙壁上还刻着些古老的壁画,像是在讲述着什么故事。
他一边走一边看,这壁画年份久远,看着至少有上百年的时长了。
上面讲述了一个种族从巅峰时期走向衰败,面临了不少的危急,度过了难关却难以抵挡自身的内部腐败。
时常历经长达了三百年,这个有着辉煌历史的国家,最终在一片战争当中全部消亡,尸骨被大海掩埋,长眠于整个海底。
上面还说,海边有一处通道,能直达海底,见到传说中的神殿,能得到神女的祝福,可以长身不老,成为世外高人,抛却世俗。
白式景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壁画还在继续。
他的脚步声在整个高塔中显得格外清脆,哒.....哒......哒.....
一直走到最上面的一层,有一道小门,小门上刻着的就是最后一幅画。
上面是一个戴着兜帽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支长萧,她的身前跪着几个人,神情悲怆,像是在求着什么。
想来,这应该是那个所谓的神女了。
但这神女生的奇怪,穿的很寻常,还带着兜帽,脸部已经模糊了,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
白式景轻轻地推开那门,只听轰隆的一声,一阵尘土飞扬过后,机关转动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打开了。
眼前出现了亮光,他被刺的缩了缩眼睛,再睁开时,面前是一处平台,能清楚的看见海边和远处的海面。
他走上前,站在平台上,还有几个小阶梯,走上去就是整个塔的最高处,那儿摆着一把椅子,旁边还有一个小桌,桌上放着已经积满了灰的茶壶。
椅子上躺着一具灰白色的尸骨,看着颜色有些怪异。
白式景往前挪了一步,不介意碰到了那椅子,谁知尸骨居然在微微的挪动下,化成了一摊白灰,形状全无。
说来也是奇怪,这上面,居然没有风,分明是最高处,却是一点风都吹不着,也难怪这尸骨能存在这么久还未曾吹散,他轻轻地一碰,就变成了一堆白灰。
沉默了许久,他往前走了几步,环顾四周。
这里风景极好,视野也是极其广阔,四面八方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做他想,立刻就朝着远处眺望去,想要寻找绯青染的身影。
只可惜,绯青染的马车还未走到,那人一早就猜到他定然会上袁塔去看,故意走到一半的时候,驾着马车穿进了一处沙洞里,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靠着灯笼照亮。
绯青染不知道他的用意,一进洞里,就回到马车上去了,心中还在想着该如何留下些痕迹,好让白式景发现。
男人嘴角带笑,驾着马慢悠悠的往前走。
这洞的出口是一处院落,虽然年久失修,几百年都没有人住,但是还是能勉强歇脚的。
最重要的,是能躲着那小子一阵儿。
二人相互岔开,白式景就站在那袁塔上看着,环顾了四周所有你的地方,都没有看见绯青染的身影,更是连半个人都没看见。
而男人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似的,从进入山洞开始,就跟绯青染聊了起来。
“他对你很重要?”
“白式景?”
绯青染坐在马车里,看着自己面前的门帘,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只能勉强看着那灯笼微弱的光芒,可以见到自己的双手。
外面男人的声音在山洞里显得格外的清脆,听着不知为何,让人感到有些安心。
点点头,说
“我说过了,那是我的夫君,是我这辈子都要托付的人,你好像很关心他?”
这一路来,这人问道最多的,就是白式景的事情,难不成他和白式景有关系?
或者说,他是白式景的什么人?
那他为什么绑走自己?
若不是从他的眼中感受不到一点恶意,绯青染绝对不可能一直在忙乖巧的人任由他将自己带到这里来。
可越是这样想,她心里就觉得越是奇怪。
这人的穿着打扮都看不出来是哪里人,但她走访过大陆上的所有国家,至少这片大陆上的国家她都去过了。
此人的武功路数摸不清,但行事作风,也绝对不是三国的人,不是离国的,更不是匈奴的。
那到底是哪里人?
两个字突然出现在了绯青染的脑海当中,当即是眼睛猛地瞪大了几分。
难道.......
他是幻海来的人?"
这样想着,绯青染的整颗心都有些跳跃了起来。
重明曾经说过,她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那这人......
一路上对她极其照顾,更是细心入微,若是.....
若是他认识自己的父母,那......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同时问出口的。
“你是不是认识我的亲生父母?”
外面驾着马车的男人愣住了片刻,眼里的漩涡变得更深了几分,微微转头看了看马车里的人,沉默了好久。
可他越是沉默,就说明越是有着什么,绯青染整个人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起来,仿佛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
“你不说话,那便是了,对吗?”
面对她的问题,男人一直不肯说话,知识面在绯青染看不见的地方,摸了摸自己胸前挂着的那枚玉坠。
那是他.......
“我不认识。”
他悠悠开口,带着几分笑意,随后又说
“你怎的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我只是知道你叫绯青染罢了,谁告诉你我认识你的父母?”
这一番话,就像是给她浇了一碰冷水,有些冰凉。
“没事,我只是随口一问....”
说来也奇怪,她不知怎的,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分明......分明他跟自己并不相熟,也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心中猜测他是幻海的人,又这样对自己细致入微的照顾,哪怕是将她绑架了来,也不曾伤害一点。
这一路上来,他几乎是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会先给绯青染,哪怕是那天的那只烧鸡,也是先给了绯青染大半。
“你....你叫什么名字?”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和这人说话,心中多少有些别扭。
这些天一直朝夕相处,都没有问过人家的名字,现在突然想起来,便是想问几句了。
男人哈哈一笑,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大声的说
“你怎么这么奇怪?怎么了?看见了大海,心中感慨万千?都这么多天了,你这会突然问起了我的名字,这叫人如何回答的是好呢?”
坐在马车里面的绯青染没有反驳,而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手沾满了鲜血,杀的人有好也有坏,但是她......
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古怪,绯青染决定放空自己,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去想,掀开帘子,借着那微弱的灯光,看着四周的风景。
这溶洞里面,像是刻画着些许壁画,许是年份太过久远了,看的不太清楚,有些模糊,加上马车在行走,她也只是知道有着壁画,却不知道上面画着上面。、
而男子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一般,双手抱着后脑勺,靠在马车上,慢悠悠的说
“这壁画,画的是几百年前,这里的一个部落,他们的一生辉煌无数,却是最终亲手把自己的文明和国家给毁了。上面的呢,大部分都是画一些起源什么的,还有几个威武的大将军。怎么?你想看?”
他笑嘻嘻的转过脸来,掀开一点帘子,看着里面的绯青染,那双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格外的明亮清澈。
而少女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
见到了许多年都未曾见过的故人一般,总是有着一股子的熟悉感。
此人神秘兮兮的,若是说跟她毫无关系,她是不信的,可是.....
可是这人长得和自己并不像,若是说是失联了徐柳的亲人,那倒是显得有些许勉强。
但是....
她又转眼看了看他的那张脸。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了,丢到人群当中,她必定都是认不出来的那种寻常。
若是他戴了人皮面具,那这就好说的过去了。
心中越是这样想,她的那股子欲望就越是强烈。
最后,竟然是趁着男子不备的时候,一把抓在了他的脸上。
可却是有些用力过猛,好像抓疼了他。,他惊呼出声,随后捂着自己发红的脸蛋,幽怨的看着绯青染,那眼神还带着几分无奈。
"你这人这么这样啊?我是哪里招惹你了?你居然对我的脸下手?"
说着,还无比宝贝的揉了揉他那张脸,嘀咕了几句。
"公子我生的这般俊俏,若是被你给抓的毁了容,。那可如何是好?以后都是娶不到媳妇了,可怎么办啊?"
这话成功把绯青染逗笑了,方才的那点q强烈的欲望和冲动瞬间严小云撒,再看见他的时候,就带上了几分释然。
"n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男人啧啧两声,指着自己的鼻子笑着说:“怎么了?这位姐姐看上我了吗?这么着急的想要问我的名字啊?”
绯青染不想搭理他,干脆把帘子又放回去,坐到了马车里,不说话了。
这溶洞已经能看见光亮了,再往前走几步就要出去了。
他看着眼前的光亮,微微的缩了缩眼睛,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对着里面的绯青染说
“我叫龙寻。”
“龙寻?”
她沉默了片刻,总觉得这名字极为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可脑子里混沌的不得了,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
这个名字,她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的,但是印象不深,也可能是世间太过久远,根本就让人想不起来。
绯青染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想着,一边努力的回忆,回忆自己是否跟一个叫龙寻的认识。
马车已经出了溶洞了,眼前的一阵亮光让她有些缩了缩瞳孔,忍不住抛开自己方才想的问题,。转而问了一句。
"我们是出来了么?"
龙寻笑着说了声对的,又说还要往前走一段儿。
此时,白式景还在那袁塔上,不断地四处观望着,新作想的是那张纸条上的内容。
那人神秘不已,又只是说了在海边见面,如果现在还未曾出现,没有欺骗他的话,那便是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他故意走的是另一条路,跟他岔开了。
而这来到海边的路,不外乎就只有两条,他走的是最快,也就人人们最常走的那条,那人....
应该是猜到了自己会心急走的大陆,定然是去走了沙漠的那条路。
沙漠的路要长些,也难走些,约摸着,还需要半日才能抵达。
这样想来,事情就变得合理了许多。
他也不再着急,而是站在那袁塔的高台上,继续耐心的等着。
可白式景的不知道的是,龙寻就料定了他一定会站在那上面等着自己出现,走到一半就走了溶洞不说,现在还顺着视野的盲区,悄悄地前往不远处的一处院子。
那院子也算是个歇脚的地方,暂时能避开他一阵子。、
他不是有心为难,而是有事情跟绯青染说,想要争取一点时间。
这件事,只有在这里,才能解释的清楚。
马车走的慢悠悠的,他的心却是紧张了起来。
都过去二十年了,不知道......
不知道她能不能相信自己,
龙寻突然变得很安静,眼神也黯淡了几分,此时的他就像个受伤的孩子。
绯青染若是仔细听,他的声音清亮,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稚嫩。
不同于那张脸的成熟,龙寻的身子也显得极为年轻,若是他真的戴了人皮面具,那面具底下的人,定然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二人的马车一路走着,小心的从袁塔的视野盲区,慢悠悠的往前挪动。
绯青染感受到了车速的变慢,忍不住问了一句。
“怎的突然走的这般慢?”
坐在外面龙寻哈哈大笑,反问她:“你很希望我快些走吗?不给你的那夫君留点时间和面子?”
她神色淡淡的,没再说话,转而掀开帘子,往四周看去。
这周围都是些年份久远的建筑,有一些已经风化的厉害了,被侵蚀的有些看不出来模样。
想不到这海边,居然还有人居住,四处都是房子屋子。
马车的后面,还有一座高塔,看着极为壮观。
绯青染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知为何,许是她的错觉,她方才好像在那高塔上看见了白式景的身影。
“应该是我看错了罢。”
她小声的说了一句,可视线却是舍不得离开那高塔的最上端。
那塔看着那么高,上面也是光秃秃的,要是真的有人,肯定是看的清清楚楚,应该是她看错了,上面哪里有什么白式景?
绯青染想着,又把视线移开了来,转脸去看着这周围的建筑去了。
这些侵蚀风化的程度,这里的东西至少也有两三百年了。、
看来龙寻刚才在洞穴里说的都是真的,这里曾经是一个部族的辉煌。
想着,心中无限感慨。
这辉煌的历史,。也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这里的人,应该过的很幸福吧?
那蔚蓝色的大海,就像是另一片天空一般,带着人们给的希望一起,他们都不在了,可是大海还是一样的蔚蓝干净。
龙寻转头看着她那幅感慨的模样,笑着摇摇头。
半刻钟过去后,马车停在了一处小院子里,这院子是四周完好无损的建筑当中,看起来最崭新的一处。
“大小姐,下车了,吃饭。”
他笑着,率先跳下了马车,从马车的后面拿出了行李,也不管绯青染,更不关心她会不会逃走,先自己走进屋子里去了。
她也跟着走了进去,一路走一路看,像是十分好奇一般。
这里的一切都太神奇了。
这些房子屋子和大陆上的完全不一样,有很多高楼,也有很多看起来很奇怪的建筑,不知道是祭台还是些什么。
但是就算这里已经风化了百年,作为战士的绯青染还是感觉到了。
这城镇里飘着一股古怪的味道,就像是战场上留下来的一样,带着几分阴森森的感觉。
她作为一个将士,对这股味道和感觉再是熟悉不过了。
又想起在路上看见的那些已经被侵蚀的厉害的武器的残体,这里应该是发生过大的战争才对。
她走进屋子里,里面极其干净,看着到处都亮堂。
绯青染坐在龙寻递给她的小凳子上,二人一起围着一股小火堆。、
海边的风大,空气也非常的冷,没有沙漠当中那么暖和,她现在已经有些冻得僵硬了。
龙寻细心,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件外衣丢给她。
“穿上吧,这里风大,夜晚极冷,你穿上这个行动方便些。”
那披风太过厚实了,她穿在身上难免有些笨重,也不方便做事情。
绯青染也不推辞,接过外衣,穿在了身上,又顺手将自己的头发解开,用一条丝带将它们全都绑在了脑后,看起来干练的不得了。
龙寻看着她这样的举动,笑了几声。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夕阳底下,却是半点都不暖和,那红色的光芒就像是带着冷气,打在身上都是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