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涌上狂喜,迫不及待想起来,可浑身上下有千斤重,她睁不开眼,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困难。
不过,她已经有了知觉,便确定她已经与身体融合了。
宛若重生的感觉,真好!
她眼角滑落一滴喜悦的泪水,耳边便听见慕容庭咋呼呼的、惊喜的声音,“师哥,师嫂好像活过来了。”
齐一鸣倏地停住脚步,身子都僵住了。
他缓慢地低下头颅,目光一寸一寸移到那张小脸上。
瞧见她眼角滑下了泪水,长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眉头紧蹙,似在承受着痛苦。
是真的活了!
他心头剧震,巨大的欢喜涌上了心头。
他抱着她,发足狂奔。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令他欣喜若狂到无所适从,他需要一个发泄口。
只是,可苦了何苗。
那大阵的力量太厉害,将她的魂体剥离出来不说,整个身体的生机也被毁灭殆尽。
她五脏六腑损坏,骨头砍断,还有残留的力量在她脑子里切割。他这一颠簸,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散架了。
“疼……”一声夹杂着委屈的痛吟从她嘴里溢出。
疼?
齐一鸣陡然停下脚步,看着她皱成包子似的小脸,才明白她是受了重伤!
这一刻,他万分的心疼、懊恼,恨不得拿把刀将自己杀了!
“对不住媳妇,我……”他哽咽,眼眶泛红,一滴泪落在了她的颈脖处。
何苗感受到他的痛苦,拼命地想睁开眼,可脑袋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而后脑子一空,晕了过去。
……
她醒来时是夜晚。
屋外风平浪静,只有浅浅的风声拂过窗棂,很安静,屋内一灯如豆。
她看着灰扑扑的帐顶,再看看房间内陌生的摆设,一时间分不清梦里梦外。
怔愣了许久,脑子里的记忆一点点回笼,她才稍微回过神来。
她不知道皇宫内有防御大阵,让阴灵给煜王爷送药,差点害得他们魂飞魄散。
她去救他们,自己也差点死了。
后来,齐一鸣将她抱走……
所以,这里是哪儿?
她动了动,发觉身上一点儿也不疼了。
她倏地瞪大了双眼。
她的伤,那么严重的伤全好了?
她又惊又喜,倏地坐了起来。
躺在她身边的齐一鸣感受到动静,猛然从梦中吓醒,一声大喊,“媳妇!”下意识就伸手去抱她。
何苗抬眸看他。
他睡眼惺忪、双眸猩红,显然不知熬了多少个夜晚,看样子也才睡下没多久。
何苗心疼地抚上他凹陷的脸颊,“相公,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他摇摇头,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眼眶又红了。
没有人知道,当他抱着她毫无生机的身体时,内心有多绝望。
这些天他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会浮现起那一幕,心里头的恐惧怎么都挥之不去,让他日夜不能眠。
何苗感受到他在害怕,身躯都在微微发颤,她心里头酸涩,拍了拍他的后背,“相公,你也知道,我有着大气运,吉人天相,是不会有事的,你别难过了。”
齐一鸣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些。
她反手紧紧抱着他,把头搁在他的肩头,心里头无比的安定。
“相公,我睡了多久了?”
“五天了。”
“这么久?”她吃了一惊,又动了动身体,确定自己真的好全了,又道,“我受的伤好像挺重的……怎的全好了?”
“你也记得你有伤?”
他语气含着一丝气恼,松开了她,一双忧郁深邃的双眸,将她深深望着,“下次不可再如此鲁莽了。”
何苗一怔,“你都知了?”
“我进了空间。”他进空间看见了几个阴灵,所以他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何苗却是不悔。
当时那种情况下,若是重来几回,她也毫不犹豫去救他们的。
“他们都没事吧?”
他双眸又是一红,“他们受再重的伤,也没有你严重。”他们再如何也都还活着,可她却是死过了一回。
见他又难过,她的心也是密密麻麻的疼。“对不起,我不想的。只是,当时情况如此危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嗓音沙哑,“答应我,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你不要逞强,回空间搬救兵。”
她摇摇头,不认同,“大阵排斥外界的生灵,空间里谁来也无用啊,只会让他们白白送死罢了。”
他曲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空间里的全是外界生灵?你确定?”
“好疼。”何苗委屈嘟嘴,“你赶紧给我揉了揉。”
他低头亲了亲,她这才满意。
“空间里的生灵一直在空间生活,对于这方天地来说,不是外界的生灵是什……”等等,空间里也有外界的生灵进入啊,例如太攀蛇、绵绵。
她倏地瞪大了双眸,“你是说?”
齐一鸣点点头,“绵绵是混沌,天地初开时便已存在,大阵影响不到它,甚至,若是它想,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它。”
是了,绵绵是天地间的产物,它在这方世界里可以为所欲为。只是救几个阴灵而已,对她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可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差点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懊恼地一拍脑袋,骂道,“真是蠢死了!”
想要再拍第二次时,齐一鸣握住了她的小爪子,“已经够笨了,再打就成傻子了。”
什么?敢说她笨?
他俯身,在她拍了自己一掌的地方,蜻蜓点水地亲了亲。
他唇上带来的柔软触感,万分珍爱的感觉,将她气恼的情绪化解了。
哼,算你识相。
她嘴里哼了声,嘴角却是不受控制地翘起。
他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又掐了掐她的小脸,忽然道,“把衣裳脱了,嗯?”
她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你说什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带着几分娇羞,“我伤还没好全。”
齐一鸣神色一僵,有几分诧异。
她却是振振有词,“我是伤员,你再怎么想,也得忍忍吧?难不成你还想浴血奋战?”
实质上,她身体好得很,她只不过着急想进空间看孩子,又不好直接同他说,免得他吃孩子的醋,才这般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