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交给那人的瓶子,无疑是自己的奶水。那人这般着急连夜送出,定是去见齐新宜。
而这人去的是沐家。
由此能推断出,齐新宜与沐家联手了。
可沐家的人眼高于顶,齐新宜又是个商女的身份,她是如何获取他们信任的?
月影教去解救那些被困的江湖人,她又是幕后推手,难道她不去藏区么?
何苗有许多事情想不通,此时齐荔来报,“夫人,护院老李求见。”
老李?方才不是在山上见过么?
何苗道,“让他进来。”
老李大步走入。
“李叔,什么事情?”
老李看了程海一眼,神色有几分犹豫。
何苗道,“说吧,这里没外人。”眼下之意是,程海是心腹。
老李轻咳一声,便道,“禀夫人,昨日傍晚时,有一自称是梁氏弟媳的妇人来找您,说让小的同您说一声,梁氏与何清婉回了娘家。”
“什么?”
何苗惊得倏然站起。
梁氏母女被她下了千幻草,扔到了迷迭谷,与沐家的人一起自生自灭。眼下怎会好端端的回来了?
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又问老李,“那妇人可有说,梁氏与何清婉神色如何?”
“她说,两人衣着光鲜靓丽,比以往更嚣张三分。”
何苗的一颗心便沉了下去。
如此说来,这对母女与沐家人身上的毒,都解了。
可白狮子不是说,千幻草的毒,能损坏人的大脑中枢,外界无药可解的么?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见她面色冷凝,老李吓出一身冷汗来。
他的确是记性差,可也是他对此事不重视的缘故。忙结结巴巴地道,“夫、夫人,小人忘性大,昨晚回来竟把这么重要之事向您汇报,小的该死,还请夫人责罚。”
说着就要跪倒。
何苗冲他摇摇头,“眼下说也不晚,你无须自责。若无事便下去,帮我看着他们摘果子吧。”
老李退下后,她沉吟了下,吩咐程海,“你马上到梁氏娘家核实此事,再监视梁氏母女俩的日常状态。派人去看着何立衡,将他的举动与行踪记下,一起汇报回来。”
程海应声而去,何苗心中的压迫之感越发沉重,又把丫鬟喊进来。
“齐梨,你去看看那几个奶娘。她们若是带孩子熟练,就把孩子交给她们。记住,小路小遇也让她们一起带,让小云好好歇息;齐荔、齐梅,你们俩准备今日的午饭,我不出来吃了,老夫人等问起,就说我去练功了。果冻留给下晌我再来做。”
“齐桃,你去同裘管家说,卖果子的事情,让他全权负责。留下两千斤自用,其余的全卖了。农作物先不要动了,等建好作坊,才开始采摘。”
“其余杂事,你们自己看着处理,无须来请示我。”
众人瞧她面色严肃,不敢有片刻耽搁,全都领命而去。
她即刻回了房,静坐在床边思考。
看情形,齐新宜与沐家很快便采取行动了,齐一鸣又不在,她得做些准备才行。
首先,她得拼命地练习念力,操控玉佩与储物戒,建立起更紧密的联系。这样子的话,即便被人夺去,她也能用念力召唤回来。
而后领悟符箓的奥义,刻下更多的符箓;再来进空间补充更多的毒药,涂到钢针上……
所有的一切事情,都已迫在眉睫,她在空间里一呆就是整整一个上午。
待她下晌出来,又得到消息,香儿难产!
“黑寡妇去了镇上赶圩,她一个人在家。”丫鬟道。
何苗想问刘铭去哪儿了,又忽然想起,他昨晚上摘了果子,这个时候定是给施工队送去了。
她顿时就急了,顾不上给孩子喂奶,急忙就往香儿家跑。
刘铭眼下是两个作坊的管事,在村里算是小有威望了。是以,香儿难产,除了稳婆外,还来了好几个妇人,其中就有英子与陈大嫂。
只是,听着里边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她们在外头也站立不安,六神无主。
待瞧见何苗来了,她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远远就冲她围上来。
何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她们,“不是说还有大半个月才生么?怎么突然就发动了?”
“是受了惊吓。”英子上前,拉着她边走边说。
“那苦娃好色好赌,把银子都挥霍掉了。这段时日身无分文,没法出去混,又去骚扰香儿。香儿怕刘铭知道要对他大打出手,便没同他说,自己生生忍了两回。今日苦娃瞧刘铭外出,竟胆大妄为到爬墙进了去。他对香儿动手动脚,还威胁说,他遇到了以前同香儿好的那名男子,若是香儿不从了他,便告诉那男子她的住处,纠缠她,以后抢走她生下的孩子。”
“香儿又怕又怒,提刀要砍苦娃。争执中,苦娃将她推倒在地,还砍了她大腿一刀……”
何苗倏地顿住了脚步,双眸圆瞪,心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苦娃,家中无田无粮,住在破山洞里,还带着一个痴傻的妹妹,很多时候,都是靠乡亲们接济,是全村中生活最为艰难之人。
后来是吃了她的野猪肉,他妹妹的病才好了,村里卖异果的钱也分了给他。
按理说,从今往后,他的生活会过得很好。
可他不懂珍惜,染上恶习不说,还想强了香儿。上次教训了他一顿,竟还死性不改,丧心病狂到去欺辱身怀六甲的她!
“苦娃现在身在何处?”
“逃了,村里的几个后生去寻,都没寻到。”
何苗沉声道,“陈大嫂,你去找找里正叔,让他多派几个人出去,务必将他找到。”这种人从骨子里坏掉,无可救药了!有他在,香儿别想有幸福日子过,无论如何,这回都不能让他逃了。
“已经让人去找里正了。”
何苗点点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地冲进了香儿的房间里。
屋内浓郁的血腥味,熏得她脑子都晕了晕。
她稳了稳心神,可一瞧见香儿的状况,顿时又惊得手脚冰冷发软。
只见香儿疼得满床打滚,不住地痛哭。旁人说什么,似乎完全没感受到,只是本能的挣扎、翻滚。左腿被砍了一刀,骨头茬子都露了出来,伤口血肉模糊,瞧见令人触目惊心。
黑寡妇坐在床边无助地垂泪,村里几个妇人也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