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她只好说,“娘,您能不能把恭桶放茅厕里?我自己掌灯去就是了。”
王婆子一想,把恭桶放房间里,那味道确实不太好闻,便说,“那就放茅厕里。你起夜娘陪你,记得喊娘一声啊。”
何苗应了声,“您别打地铺,地上凉,晚上和我挤一块才暖和呢。”
王婆子知道儿媳心疼自己,心里乐开了花,便也没坚持。
让何苗喝了药,她又去张罗洗澡水给两个小家伙洗澡。
何苗身上不疼了,便也来帮忙。
将大木盆放满了水,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放进盆里,小家伙不知是害怕还是冷,“哇哇”大哭,何苗便让他们面对面搂在一起,结果竟然不哭了,乖乖地让王婆子给洗了。
齐一鸣扛了老虎归来,便又掀帘进来瞧。
只见自家媳妇与老娘各自一手托着孩儿的小屁屁,另外一只手搓揉着孩子的小胳膊小腿,面带笑容,一团和气,两个呆头呆脑的小家伙却将小拳头送到嘴边吸,发出“砸砸”的声响。
屋内烧了几盆炭,暖融融的,让人的心头都暖和了。
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
他精神有些恍惚,不过才过去一日,为何他就感觉自己的家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难道是因为她变了?
他的目光移到她身上,却看到她的胸口胀鼓鼓的,不知是溢奶还是被水打湿了,竟显露出那美好的轮廓。
顿时身上一热,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今日她给孩子喂奶时的美景,顿时仿若见了鬼一般,调头就走。
冬天水容易冷,王婆子很快就把孩子抱起,给他们擦干身子,裹在了襁褓里,只余下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来转去,王婆子爱得不行,“心肝儿、肉”的叫个不停。
何苗的手还浸在木盆里,感受到温水带给的舒服感,她其实很想说,想洗个澡。可想着一头野猪和白虎要处理,再要伺候她洗澡,丈夫与婆婆定是忙得人仰马翻,便又打消了念头。
再忍忍,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齐一鸣手脚相当的麻利,他用开水烫淋了野猪,刮毛、剖腹,割下一大块腩肉,斩了三条排骨,剩下的暂时不收拾,便去烧饭了。
半个时辰后,何苗吃了满满一碗饭、一碗瘦肉汤、小半碟猪肉,秀气得打了个饱嗝,觉得无比满足。
她发誓,她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肉!
尽管没放什么调料,可是那原始的浓郁的肉味,那弹牙而不柴的口感,真是太香了!
而王婆子也深深疑惑,“以往的野猪肉是好吃,可腥檀味也重。而这一回的,却有股淡淡的清香,香嫩又好吃,一点儿也不像是野猪肉啊?鸣儿,你该不会把别人家养的猪当野猪给杀了吧?”
何苗与齐一鸣对视了一眼,他们明白,是猪出生在那神奇之地,肉质才这般与众不同!
“娘,家养的猪和野猪怎么会一样呢?当家的又不傻,岂会辨认不出来?”何苗装作好笑地给她夹了两块肉,“您别想那么多了,喜欢吃就多吃些,难得猎到这么好吃的野猪呢!”
“是娘糊涂了。”王婆子笑着又把肉夹回她碗里,“是你要多吃才是,要奶两个孩子呢!别看他们眼下跟小猫儿似的吃不了多少,可等他们大些,就跟养两头小猪一般了,不把你身子掏空才怪呢!”
听到这话,何苗面色微赫,有些不自在。
不知是不是泡了山泉的缘故,她感到奶水特别的充足,才喂过孩子不久就又有些涨疼,身上原本是怀孕穿的衣服,如今上身都绷得紧紧的、鼓鼓的。
而此刻,察觉到齐一鸣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她不自在地侧了侧身子,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可这反而引发了齐一鸣的恶趣味。
今日还在自己跟前敞开衣襟,该见的都见了,眼下才想起来害羞?切,假矜持!于是,何苗越躲,他越是故意盯着看。
那灼热的如同饿狼般的眼神,就连王婆子都发觉了,筷子头往桌面上敲了敲,“混小子,眼睛往哪儿看呢?”
见儿子收回了目光,她还想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又把话吞了回去。
饭毕,齐一鸣母子收拾碗筷、菜肴等撤了出去,王婆子一把将儿子拽到一旁,低声道,“臭小子,我跟你说,苗儿生娃元气大伤,得好好养上一阵子才能同房,庞大夫也说了,否则会落下病根子的。所以啊,无论你有什么想法,都给我忍着,也不许进城去找那些勾人的小蹄子,听见没?”
齐一鸣只觉得脸上发烫,臊得慌,没好气地道,“娘,你看我像那种不知轻重、孟浪轻浮之人吗?”
王婆子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我这不是给你提个醒吗?”
齐一鸣抿了抿唇,转身便去收拾猎物。
屋内的何苗听了面皮发紧,能想象出齐一鸣窘迫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坐了一阵,毫无睡意,精神还很好,她也索性穿衣起身,将头巾裹好,走出了房门。
月光浅浅照在屋前的地坪上,映照出那一道矫健的身影。
他把外衣脱了去,单衣下的是结实壮实的身躯,宽肩窄腰,完美的三角比例。
衣袖还高高挽起,露出肌肉虬结的手臂。
他正忙碌地将野猪分解成块,而野猪的肥肉、下水暂时先放一边。
何苗觉得这样的丈夫真是养眼至极,声音也变得温温柔柔的,“当家的,这野猪肉明日拿去卖吧?”
齐一鸣头也没抬,“孩子洗三要宴客,你如今身子骨也要补,这些肉全都留着咱们吃,不卖。”
“啊?那有点可惜了,我还想着卖了能得些银子,给娘置办一床棉被呢。还有两个孩子的抱被、小衣服,你的衣服鞋袜,都要做一些。对了,还想买些种子。”何苗暗自叹息,还是很缺钱啊!
“等卖了这头白虎,拿了钱,把紧缺的东西先买一些,其余的,等我多打些猎物卖了,再慢慢添置。”齐一鸣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天寒地冻的,出来做什么?回去。”
“我不冷。”何苗凑到他跟前,低声道,“相公,不知道是不是泡了温泉的缘故,我身上好暖和,你也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