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千无语：“怎么是你们？”

言淮露出迷茫的神色：“怎么不能是我们？”

“在这里的明明应该……”女孩忽然止住，“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读书啊。”

“读书？”女孩满脸怀疑，“什么读书？”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言淮微笑脸，“所以我们就成立了一个读书会，经常聚在图书馆读书。”

沈夏千冷冷揭穿，“就我所知，你们来图书馆是因为抄袭被罚。”

“虽然我们因为被抄袭被罚，但我们很久之前就开始在这里读书啊。”长久伪装人类，每次需要说谎的时候，鸣卓都能表现得淡定从容，“虽然没几个人加入，不过来的都是很喜欢看书的人呢，是不是啊，林陆雪？”

鸣卓目光疯狂暗示，接触到沈夏千的目光后，鲛人少年收回目光，露出一副冷静思考的模样。

几分钟前，他们就听见了沈夏千和林陆雪在门外的争吵。慌乱之中，程嘉郁只好先隐藏踪迹，留下鸣卓和言淮打掩护。

虽然完全没有串过词，只是能感觉到林陆雪同样不想让程嘉郁被发现，至少她以前是这样对待自己和言淮的。只希望她能理解自己是为她圆场，假如接不上话，不仅程嘉郁要暴露，估计自己和言淮帮忙也会引起沈夏千怀疑。

这么一想，扯什么读书会似乎不太理智，假装路过撇清自己似乎更安全。但林陆雪一个人或许扛不住沈夏千的追问。要他眼睁睁看着程嘉郁暴露，实在是于心不忍。

话已经出口，再多想也没有用，只求林陆雪刚刚看懂了自己的眼神，能把他们的话圆下去。

沈夏千看一眼林陆雪，“你真的是来看书的？”

女生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程嘉郁去了哪里，他们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言淮见状不妙，立刻努力提示她：“是啊，还有一个叫程嘉郁的成员，不过他今天没来呢不知道是不是很忙哈哈哈……”

沈夏千又问了一遍。

林陆雪望向虚空的目光慢慢收回，她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疼，“是。”

沈夏千皱眉，不知为何，周围的妖气忽然强烈了一点。

林陆雪忍着疼痛，继续道，“最近，一直忙着要考试，所以不想看书。今晚觉得写题目很累，所以才跑过来。我一直都不喜欢读书，只是逃避而已，我不想再来这里了。”

言淮心中无比惊讶，虽然林陆雪在帮他们串词，但是她这痛苦的模样是怎么回事？露出那种就要哭出来的表情，这个女生真的没问题吗？

“对不起，”林陆雪蹲下来，她捂住自己胃，削瘦的肩膀微微颤抖，“对不起。”

言淮努力改变这忽然诡异的气氛，“没事呢！读书不就是为了开心吗。不想就不看了，专心学习吧！”

沈夏千也觉得是不是自己逼得太紧，毕竟林陆雪是这样脆弱的个性。或许她真的只是来这里看书，而那些妖气只是她无意沾染上的。

她低头去扶起她，“还好吗？”

“疼。”女生低声道，“好疼。”

“哪里疼？”沈夏千有些紧张，“要去医务室吗？”

“不用，”林陆雪的睫毛垂下，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我要回去。”

女生站起来就要离开。沈夏千回头看一眼他们，纠结一下还是追着林陆雪出去了。

言淮有些搞不清状况，“怎么了，突然就？”

鸣卓神情复杂，“程嘉郁。”

“什么程嘉郁？”言淮不解，“他不是走了吗？”

“他回来了。”

妖怪少年的身影在书架旁的虚空慢慢浮现。

鸣卓道，“刚刚是他让林陆雪配合我们。”

“等等，”言淮惊醒，“卧，那林陆雪不就发现我和那个女生看不见他吗？”

“是啊，”鸣卓看一眼程嘉郁，放低声音，“她好像，很难接受。”

“我骗了她，”程嘉郁的语气依然是平静，只是一贯带着浅笑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我有点担心小雪，我去看看她。”

“沈夏千现在在她身边！”

“我会小心，等那个女孩离开再去见小雪。”程嘉郁温和道，“或许她以后都不需要我了，能请你们帮我离开这里吗？”

鸣卓点点头。

妖怪少年露出微笑，灰眸微弯，丝毫不让人觉得悲伤。

“谢谢。”

程嘉郁走后，鸣卓和言淮稍稍沉默了一会。

鸣卓迷茫道，“林陆雪为什么不高兴？程嘉郁为什么说林陆雪不需要他了？”

言淮也不理解，“对啊，要我会觉得很惊喜才对。”

一鲛一人陷入沉思。

“对了，”言淮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刚刚那个女生是谁？”

“沈夏千啊。”

“……我当然知道她是沈夏千，你不是才说她负责查程嘉郁吗，”言淮道，“刚刚是喊她妹妹吧，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

鸣卓睁大眼睛，“你傻了吗？”

“你才傻！”言淮站起来要揍他，“从实招来，哪来的妹妹！”

鸣卓无语得不想说话，不过这架也没有打起来。

两人闹了一会，又跌进了严肃忧虑的情绪中。

言淮叹气，“好担心他们啊。”

“我也是。”

“唉，”言淮低头看看桌子上堆的书，想起今天来的目的，“还要不要今天弄完了？”

“弄完吧，”鸣卓道，“不让总觉得有一天阿姨要发火。”

“说的也是，先干活吧。”

继续工作，鸣卓接过言淮贴好的书，他看着言淮，忽然有些失神。

刚刚转述李重光的话，他只用了沈夏千的名字，没有提起她和沈秋刀的关系。但是之前考试作弊被抓，他们明明在漆海见过面。

总不至于才两个星期，言淮就把沈夏千是沈秋刀妹妹的事情完全忘了？

鲛人少年觉得有些奇怪。

他低下头，在纸质标签外面贴上一层胶布。

有空去问问李重光好了。

沈夏千本来打算送林陆雪去医务室，但是后者似乎并不愿意和旁人待在一起，去办公室忍着班主任的白眼要了请假条之后，直接离开了学校。

明明感觉离真相很近，但就是还差了那么一点。

女孩趴在走廊的横杆上看着林陆雪离开，内心升起隐隐的挫败感。

沈夏千视线的尽头，林陆雪微微驼着背，捂着自己绞痛的胃。

程嘉郁走在她身侧一米地方。少年安静无言，沉沉心事似乎都压在了灰暗的眼眸中。

林陆雪把准假条给了门卫大叔，从侧门走了出去。明明只隔了一道铁门，一出学校，林陆雪就觉得那种快要把她逼得发疯的压力终于减轻了几分。

她终于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少年。

程嘉郁道，“你还好吗？”

林陆雪没有说话。

程嘉郁说，“对不起。”

林陆雪又低下头。

程嘉郁心下绝望，“小雪？”

“对不起，”林陆雪发出压抑的抽泣声，“是我对不起。是我缠着你。”

不是没见过她崩溃哭泣的模样，但从来没有一次是因为他而落泪。程嘉郁以往都会耐心温柔地劝慰她，然而此刻，除了心如刀绞，妖怪少年再没有多余的感觉。

“其实我早就猜到你不是普通人，可我想万一呢，万一我也会被人在乎，”女生停下，她捂住脸，声音低沉而悲伤，“万一真的有一个人，会对我好呢。”

“我也希望我是一个人。”程嘉郁很想摸摸她的脑袋，但他没有动，“我也想能永远陪着你。”

林陆雪哭了一会，才慢慢缓下来，“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女生抬头看他，眼睛哭得红红的，头发也乱乱的，“你为什么，接近我？”

程嘉郁微微一怔，“接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