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门前的路平时主要是供学生进出，晚自习结束半小时，路上只剩下发出橘黄色光芒、寥寥独立的路灯。

言淮回到家的同时，鸣卓敲响了漆海的大门，他心情平静动作温柔坚持不懈，三分钟后，李重光从天而降。

青年睡眼朦胧地吐出杀意十足的句子：“你，想，死，吗？”

“我……”鲛人少年无比难过，“不想。”

“不想就马上滚。”

“我想见苏绛。”鸣卓道。

“我也想，”李重光稍稍收了脾气，“怎么突然想起她。”

“难过，想和她说话。”

“你只是缺个倾诉对象，”青年重新暴躁，“随便找谁去吧。”

鸣卓说不出话。

“你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类女孩了？”李重光忽然道。

“没有。”

“林陆雪。”

鸣卓震惊，但他怕自己否定会牵扯出程嘉郁的事情，只能沉默。

“这个女孩最近和妖怪有接触。当然，是除你之外的妖怪。”

鸣卓的法力已经被封印了，除非有人专门探查，否则不可能从他接触过的事物发现他的身份。

李重光继续道，“沈夏千一直在查这件事，不过她毕竟是人类之身，去寻找一个妖怪的痕迹很难。”

鸣卓胆战心惊地猜测，“你要我，帮她吗？”

“帮她？”李重光拍拍他脑袋，“你是多想暴露身份？”

“那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我叫你别往枪口上撞，万一她找那个妖怪的时候怀疑到你身上怎么办？”

鸣卓乖乖点头。

“本来准备明天叫你和言淮过来，你来了就先交代你一句。”

“嗯，”听到言淮的名字，鸣卓心里难过。他又担心起程嘉郁，“要是找到那个妖怪，会怎么样？”

“当初打算怎么对你，现在就怎么对他。”

“这样啊。”

“说起来，”看他郁闷的样子，李重光随口关心一句，“你为什么难过？”

“我和言淮绝交了。”

李重光的睡意一扫而空，“绝交？”

“嗯，”鸣卓难过，“我想起来绝交的意思了，我好难过。”

“没关系，”李重光思考一番，“去和解吧，你要是搞不定，我帮你删掉他这段记忆。”

鸣卓一脸丧气，“不是不能随便对人类施法吗？”

“你不能，我能。”

“……谢谢你，”鸣卓道，“算了。”

“算不了。”李重光严肃道，“要是你想和解，我可以帮你删掉你们吵架的记忆。要是你们彻底闹翻了，我会删掉他关于你的一切记忆。”

鸣卓惊讶，“为什么？”

“你要留一个知道你身份的对手吗？如果他把这个信息传递给嘉靖司，会怎么样？”李重光已经彻底是冰冷坚定的态度，“你要是解决不了这件事，我就会出手。”

“……”

言淮洗漱完躺在床上看书。

最近图书馆跑得勤快，他闲着没事借了本小说，连续几晚游戏都不玩了就想看到最后结局。真正看完，气得少年直接摔书。

“什么鬼！”

这本《鸽群中的猫》，虽然顶着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盛名，但是这冗长无趣的情节是怎么回事，期待无比的最终解谜几乎没有线索推导，直接给侦探开了上帝视角！

完全是代笔吧！

言淮愤怒完，把书从被子里捞起来，塞进书包。然后去上个厕所准备睡觉。

他从卧室走到客厅，忽然听见敲门声。

言淮皱眉，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顿时震惊。他打开门，心情复杂道，“你半夜来我家干嘛？”

“找过来可麻烦了。”

“……”

“……”

“有事吗？”言淮打破沉默，他立刻拍一下自己脑袋，“那个，先进来吧。”

“不，我就一句话。”鸣卓上前一步，按住他肩膀，“不绝交了。”

“啊？”

“虽然你这两天莫名其妙的，但是你以前还是很好的，我舍不得。”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不愿意吗？那我再想想办法……”

听到响动，言父出来看了一眼，“怎么了？”

言淮回头道，“没事，我同学！”

“什么同学，不会是你梦游了吧……”

言淮不解，回头一看，他已经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言淮一进门就看见秋刀鱼趴在桌子上睡觉。

言淮让后桌的人挪了一下桌子，没惊动他进了自己的位置。

前两节课鸣卓都没醒过来，言淮早操回来后，鸣卓总算慢慢转醒。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扭过头去看言淮。

少年道：“看什么？”

“你打我了吗？”

“什么打你？”

“胳膊疼。”

“笨蛋！”言淮没忍住笑了出来，“是你自己压的。”

鸣卓有些懵，“哦。”

鸣卓沉默了一会，想起自己现在最关心的事情，“不绝交了。”

言淮淡淡道，“嗯。”

鸣卓彻底醒过来，睁大眼睛看着言淮。

少年啧一声，“看什么看，要是绝交了谁帮我抄标签？”

“标签？！”鸣卓终于想起自己还是有惩罚在身的人。

“是啊，都两个星期了。”言淮撑下巴，“今晚我们去把最后那点弄完吧。”

鸣卓点头，“好！”

以往管理员阿姨见惯了言淮往这里跑，最近两天一直没见到他们，自然十分牵挂。

“是不是快考试了，你们都忙着学习？”

三中每个月都有段考，两次段考之间还会有一次测验，阿姨很自然的猜测。

言淮想说没呢，我一直忙着和旁边这家伙冷战，但还是笑道，“是啊。”

两人上了二楼，驾轻就熟地拿出工具开始换标签。没一会，程嘉郁就抱着一本书出现了。

“你们在做什么？”妖怪少年饶有兴地看着他们。

鸣卓简单地解释一下。

程嘉郁惊奇，“原来这么复杂，每本书都要编号的。”

“是啊，”鸣卓接过言淮换好标签的一本，开始撕胶带，“你手里那本书也有。”

“这本书的标签很新呢，”程嘉郁翻动手里的书，“小雪告诉我，这是学生捐的书。”

“去年搞的什么分享书籍吧。”言淮还有点印象，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但是没有抓住。微微皱眉，少年继续集中注意力抄写标签了。

鸣卓问他，“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我啊，一直都在这。”

“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没看见你，”鸣卓疑惑，“你当时又不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刻意避开我。”

“可能那时候我刚好在上面看月亮吧。”程嘉郁指指楼上，笑起来温柔无比，“因为小雪也喜欢月亮。”

言淮和鸣卓沉默。

但是很快，鸣卓就想起了李重光告诉自己的话，他突然问，“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程嘉郁惊异地看他一眼，“我不打算离开啊。”

鸣卓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他。

听他说完后，程嘉郁沉默了一瞬，“所以我很快就会被发现是吗？”

言淮自然是体会过当时留下秋刀鱼的艰难，况且没有了苏绛，以程嘉郁的状态，大概会被李重光毫不留情地驱逐。

“是，”鸣卓自然是站在他这边，不忍道，“所以……你可能要尽快离开了。”

“我走不了。”程嘉郁叹息，“我和这本书分不开的。”

“我们可以把你带去别的地方。”

程嘉郁笑笑，“可我不想走。”

“为什么？”

少年摩挲着书页，他的目光温柔而恬静，“因为我还有一个心愿没有完成。”

PS:终于结束了gay水开始了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