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像当初我察觉你变得不一样。”

走出图书馆，言淮向鸣卓说完刚才那句话。

“哦。”

“真的，她咬过来的时候，我在想这本书是有多重要，能逼得她这么不择手段。”言淮推测道，“你说那本书上有妖气，这个……你能通过那本书找到那个妖怪吗？”

“不想。”

“我想……”

“我不想！”

“我发现你对这件事很冷淡啊。”

“明明是你太热情，”鸣卓反击，“莫名其妙。”

“要不是我莫名其妙，当时也没法知道你的身份，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听你说我莫名其妙！”

鸣卓果断被绕进去，“啊？”

言淮看他露出这种单纯的表情，顿时气笑，“笨蛋，就是说我一直都是这样，我就是喜欢不一样的东西。”

“不一样，的东西？”

“没错，我的感觉很准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女生绝对有问题。”

“所以……你也是因为我反常才接近我？”

“嗯，是啊。”言淮一脸坦然，“你刚刚来的时候被猫吓得半死，真的很奇怪嘛。”

鲛人少年沉默。

回教室之后，言淮还想和他传小纸条讨论以后怎么找人，鸣卓完全没搭理。

言淮被挡了回来，又递过去一张纸条：“你怎么了？”

鸣卓还是没理，言淮就当他心情不好没有再打扰。

其实，鸣卓并不是心情不好，而是郁闷。

李重光多次警告过他，普通人类对妖怪的认知都是传说里惑乱心神的妖物，或着杀人嗜血的魔鬼。很少有人相信他们的存在，被发现肯定会引起慌乱，所以自己异族的身份决不能暴露。

而言淮一开始对他的亲近，了解他身份后对他的帮助，早就证明这个人类少年并不在普通之列。他对平常之外的事物如此感兴趣，似乎以为妖怪的生命会比人类的更加精彩。

鸣卓觉得他实在是幼稚。

晚上放学后，言淮边收拾东西边问：“你怎么和女孩子一样，有一阵没一阵地闹脾气？”

“没有。”

“敢说你今天没有不开心？”

“还不因为你。”

“我？”言淮做出惊奇的表情。“我干什么了？”

“我看你就生气！”

“混蛋秋刀鱼！竟然说这种话！”言淮对他的称呼回到最初，站起来就想撸袖子打架。

可惜他的对手早就习惯了陆地打斗方式，侧身躲避后，直接伸手扣住了言淮的后脑勺，把他按在课桌上。

班级里走得迟的人纷纷侧目，白却的神情最为复杂。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鸣卓才意识到自己下手狠了，他立刻松手后撤一步。

言淮捂着额头晕晕乎乎站起来，清醒后二话不说就要继续打架，鸣卓拎起书本迅速逃跑。

自然，在楼梯口还是被截住痛打了一顿。

路过楼梯时，白却的神情越发复杂。

苏游花在旁边不要命道，“白却你是不是吃醋了？”

白却和她同桌半月，自然知道这家伙平时都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也知道反驳只会被她曲解成掩饰。少年并不接话，而是淡淡道，“今天林一叶又一个人回去了啊。”

被扎心的苏游花顿时忧伤。

转过一个拐角，白却问，“知道你们为什么闹翻吗？”

“要是知道，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冷战。”苏游花可怜巴巴道，“难过极了。”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冷战？”

“唔，沈秋刀有麻烦的时候吧。”

“谁找的麻烦？”

“……我啊。”

“所以你还不懂吗？”

苏游花思考片刻，摇头。

“你真的是女生吗？……”

“我是啊！”

“那你最好的朋友在乎谁，你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苏游花的脚步忽然停下，她睁大眼睛，“你你你！你说真的？”

“我猜的。”

“那就好。”

“不过八九不离十。”

“……杀了我吧！”苏游花震惊，“她明明一直很讨厌沈秋刀啊！”

“我也不懂他为什么看起来很讨厌沈秋刀，”少年看一眼苏游花，“你们女生真奇怪。”

女生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之中，“叶子怎么这么想不开……”

白却看向蜿蜒向下的楼梯，“沈秋刀就这么不堪吗？”

“他不人渣吗？”

“少评判你不了解的，”白却继续往前走，语调清冷，“沈秋刀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第二天一早，鸣卓就发现苏游花开始偷看自己。看就看吧，还是一种混合了多种情绪的复杂目光，弄得鸣卓坐立难安。

言淮坐在鸣卓身边，也发觉了教室另一侧频频投来的目光，“喂，苏游花为什么看你？”

昨晚打了一架，言淮今天早上就笑着和自己打招呼，鸣卓心想你不知道鲛人都喜欢记仇的吗？他心里纠结一番，还是顺势和好，“不知道。”

“奇怪。”

鸣卓随手一刀，“她也奇怪，你要去接近她了？”

“没呢，苏游花觉得自己很正义，本质上是个八卦狂魔，惹不起惹不起。”言淮转而道，“过会我要再去阿姨那问问关于那个女生的事情，一起吗？”

鸣卓回绝。

二三节课中间隔了半小时，是学校早操的时间，言淮果断翘去了图书馆。

落单的鸣卓一走下，就有人叫住他。

鸣卓回头，苏游花一脸笑容，“哎呀好巧啊。”

“什么事？”

见他直白，苏游花也单刀直入，“我要帮你。”

“……帮什么？”鸣卓懵掉。

“随便，你有什么麻烦吗？”

“并没有，你不找麻烦我就很感激了。”

“我说真的！”苏游花问，“你就没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作业写完了吗？你笔记抄好了吗？失忆好像是能治的，要不要我给你搜搜脑科专家？”

女生的热情成功吓退鸣卓。

看着他飞快逃离，苏游花很是不解：难道自己的谈话方式有问题？！

鸣卓觉得自己对人类了解太少，所以完全猜不透苏游花在想什么。早操回来，鲛人犹豫着要不要和言淮讨论一下刚刚遇到的事情，言淮先一步朝他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干嘛？”

“安慰我啊。”

鸣卓无语地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言淮叹气，递过去一张纸条：“找不到那个女生！”

鸣卓心想人类这么多，找不到不是很正常吗？

言淮接着写：“她竟然没有留下名字！难以想象！阿姨说她都是直接在阅览室看书，所以从来没有去借过书！”

“可能她看书快吧。”

“我觉得是刻意不想留名字。”

言淮一通哀之后，“真的要一个班级一个班级去找吗？忽然好羡慕苏游花。”

鸣卓不解，“为什么？”

“她手里信息来源一堆，找一个人应该简单。”

“……是这样吗？”

中午放学，苏游花被言淮和鸣卓拦了下来。

“找人？”女生不解，“谁啊？”

“我们最近在图书馆整理书籍，弄丢了一本书。”言淮搬出想好的说辞，“管理员说必须把书找回来，我们觉得可能是这个女生拿走了。”

“偷书？”

“她……”言淮才经过群嘲，有点不忍心把这个帽子扣到那个女生身上。

鸣卓在一旁平静道：“不是，是她不小心拿走了。”

“哦哦，把外貌信息给我，下午我就能给你翻出来！”

言淮努力回忆那个女生的特征。

“还有，”这是言淮印象最深的一点，“小虎牙！”

“OK，”飞快地记录下那个女生的特征，苏游花收起纸条后道，“帮你们找人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

苏游花伸手指向鸣卓，提出了一个让两人很是不解的要求。

“去告诉林一叶，我帮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