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一听这话,也有些慌神!万一李二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这年头,皇权强大而且粗暴,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说是你的酒害死了皇帝,那就一定会砍你个人头滚滚!
很快到了太极宫甘露殿……
已经有几个御医在诊断了,秦理在殿外候着,百骑的人让黄门去通传,正好有出来一个御医,回到了正在门外候着的好几个御医中间。
“诸位,冒昧问一句,陛下如何了?”秦理躬身施礼,谦卑地问道。
“陛下命我等诊断完了,回去商议一下,大家一致认为是风疾,可开的药方,不尽相同……”
“多谢!多谢!”
……
秦理和御医打听情况的功夫,有黄门出来宣他觐见。
进去看见李二闭眼躺着,似乎睡着了……
“杨监,到底发什么事?”秦理悄悄问一句杨滚滚。
“昨夜,陛下宴请宗室,多饮了几杯,突感身体不适,晕厥过去,御医施针后,逐渐转醒,却头痛难忍……”
正说着呢,李二悠悠睁开眼睛:“怀道,你来了!你是良医,快来瞧瞧朕的这个病!”
“微臣叩见陛下!微臣可不是什么良医,略略知道几味药罢了!微臣连切脉都不懂的!”
“哦?那朕这病,你怎么看?”
“风疾……臣以为就是高血压!”
“高血压?”
“陛下,这个讲起来很复杂,要讲清楚循环系统,需要讲清楚人体的八大系统……陛下龙体抱恙,微臣就不细说了!简单说,就是血生出了疾病……陛下可吃一点平风疾的药,平时饮食注意吃清淡、少饮酒,少食多动,注意休息……当然,南方有草名曰七叶胆,可采食,或以沸水浸泡饮之,大利龙体,延年益寿……亦或吃铁皮石斛,也有极佳疗效……”
“滚滚,问一问御医,可知道此草?”
杨滚滚即刻召进御医,问之,皆曰闻所未闻……
“传朕旨意,胡国公秦理,即刻选御医十名、随从若干,前往寻找七叶胆、铁皮石斛,飞骑营副尉独孤虎点兵百人,护卫之!令寻到之后,遣人送回,朕且用之,卿可转道西南,一并寻了疗伤圣药三七回来!”
“微臣遵旨!陛下,微臣即刻就去!微臣走后,陛下近日饮食,多食菜蔬鲜果,禁忌荤腥、酒,禁忌操劳,多休息,散步,保持心怀舒畅……”
“有劳爱卿挂怀……真是个好娃,十四五岁年纪,稳重,有孝心!朕怀大畅!一切有劳爱卿了,早点归来……”
“微臣告退!微臣所说,陛下切记切记!”
“好好好!朕记住了!”
按说作为臣子,不能对皇帝说这样命令式的话,显得不敬,不过秦理这样口无遮拦,在李二看来,就是关怀之情溢于言表,一片拳拳赤诚之心!
所以,李二觉得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很亲切……
答应了程妖精的事儿,也兑现了,带上了程处立……好在营建的火柴作坊的图纸、设计方案都已经弄好了,交给了尉迟宝琪,让他等着李二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就去上奏,让工部找地方按照图纸先破土动工……
当然,这等表现的好时机,李二的几个机灵儿子,怎么会放过!他们衣不解带守在甘露殿伺候李二,秦理寻药的事,他们当然也要打发自己的心腹跟着,以表孝心!
李承乾派来的人是已经入东宫伴读的杜荷,还有侯君集的女婿、东宫千牛备身贺兰楚石;魏王李泰派来的是一个自己搜罗的一个民间神医何岩之;就连年仅十一岁的晋王李治,跑来表示自己愿意亲自跟去寻药、尝药……
秦理恨不得对李二的这几个儿子说一句:“你们几个都是人精,我明白了,我们是去寻药,不是孝心表演天团……”当然,这事儿自己守孝的时候也表演过,要不是李二下旨叫他撤人,说不定他真的能在草庐住满三年……
所以,让长孙无忌拉回了年纪尚幼的李治,至于李承乾和李泰派的人,要是能跟的上飞骑营的佼佼者,那就跟着吧……
事关皇帝龙体,加上百骑的统领独孤虎亲自开道,一路驰骋南下,走得很急……不得不说,秦琼活着的时候,把儿子秦怀道的这具身体锤炼的不错,骑马完全靠肌肉记忆,上马之后,似乎就和马儿融为一体,就算独孤虎他们在马上吃喝拉撒睡,秦理也能跟着他们做到!
这就苦了一大把年纪的老御医,都是些老骨头架子,骑不得马,只能坐着毫无减震措施的马车,一路颠簸……
最后不得不征集了地方府兵,叫他们护卫老御医们,在后面慢慢跟着……
七叶胆,就是绞股蓝,这玩意在南方大量存在,在秦理的映象中最早记载于《救荒本草》,也就是说这东西在饥荒来临时候,可以作为食物吃……足以说明其普遍性!
所以,很快就采集了大量的绞股蓝,老御医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晒出了干草,老御医们熬了汤汁、榨取了鲜草的汁液,经过他们亲尝论证,表明这东西确实有利于风疾……
于是,写了食用的方法,并鲜草、干草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铁皮石斛对生长环境和气候条件要求十分苛刻,只生长于连鸟兽也难以涉足的悬崖峭壁上,且对温度、湿度、光照等小气候要求近乎苛刻,每年植株只分枝一次,自身繁殖能力低。
所以,这东西找起来并不容易……不过,老祖宗向来善于发现草本的药用价值,有很多医者,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亲尝遍百草,所以铁皮石斛这种东西,现在没有大范围使用,但并不代表产地的人不知道这东西……
一行人一直走到了江南道饶州、建州一带,在秦理的印象中,这一带产的铁皮石斛,品质应该是最好的……
初唐时期,这一带确实还是荒凉之地,这一带闽越人、畲人还未大量汉化,方言五花八门,一句也听不懂……
比比划划弄了好多天,终于弄清楚铁皮石斛在这里叫做枫斗,确实产于光滑的巨岩悬崖峭壁上,不容易采到,这玩意在这里并不做药,而是一种野菜……
土著领着秦理一行人到悬崖峭壁边上的时候,秦理看着光秃秃的悬崖,振臂高呼:“大唐的勇士们,为了陛下,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