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风,无月。
青道高中夜间的照明设备,把整个学校照的光暗分明。
尽管大赛期间已经禁止了一军选手,无限制的加练,可青道从来就不缺乏不甘心的选手,昏暗的角落里,不知道又有多少挥棒的身影。
棒球部,片冈监督的办公室。
“为什么?”
片冈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请求。
少年自然是杨平。
以片冈对杨平的了解,杨平并不是会主动要求站上投手丘的人。降谷晓,泽村崛起之后,单就投球来说,杨平其实不如他们。
片冈实在理解不了,杨平在这个时候主动请求登上投手丘,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不甘心么?
这也很好理解,杨平毕竟一直接受投手训练,他的投球加上他的那种性格。站在投手丘上的杨平,绝对是一个不次于降谷晓,泽村的存在。
拥有这样的实力,却没有办法争夺王牌投手的位置,杨平会不甘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从公平的角度来讲,青道对杨平绝对不能算公平。如果说给杨平,降谷晓,泽村,同等的机会。让他们竞争王牌投手的位置,那最起码高中三年,降谷晓和泽村很难拿到王牌投手的背号。
倒不是说,两人的实力不行。而是综合考量的话,连守备带打击包括投球,三人进行排序,最后杨平必然是第一。
加上他那种安定感,高中三年降谷晓和泽村是绝对不可能超过杨平的。
如果说是其他的教练,是绝对不会完全把杨平放在投手阵之外的。就算球队里有泽村,降谷晓这样天赋异禀的投手,他们也不会把杨平排斥在投手阵之外。最大的可能是让杨平当主力王牌,然后用降谷晓和泽村来轮换。
可片冈没有这么做,降谷晓和泽村的的天赋他太喜欢了。如果不给他们足够的比赛经验,锻炼成长,他们恐怕很难短时间成长起来。
为了加速两人的成长,片冈选了最冒险的方式,直接让降谷晓和泽村挑大梁。可以说两人能够在一年半的时间里,成长为全国顶尖的投手。他们个人的天赋自然不用多提,片冈的这种偏爱也是重要原因。
俗话说时势造英雄,但如果真的从这个角度讲,青道当初更应该栽培的其实是杨平,当时来说杨平在投球上的发挥,比降谷晓和泽村要稳定的多。
但片冈实在太渴望王牌了,之前的六年他吃够了没有王牌的苦,如今看到降谷晓和泽村,就好像闻见腥味的猫一样。
他无法克制自己培养降谷晓和泽村的冲动,而且两人一开始就瞄准了王牌的位置。对片冈而言,这位置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鱼钩一样,牢牢的拴住了两人,同时也拴住了他自己。
三人就像互相较劲一样,彼此纠缠着对方,让对方卯足了劲儿为自己牟取利益。这话说得或许直白了些,但是形容片冈跟降谷晓和泽村的关系,却再恰当不过。
这种情况下,片冈监督自然而然给了降谷晓和泽村更多的机会,而忽略了杨平。这个事情,片冈自己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
片冈监督不但知道,而且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会让杨平不停做着投手训练。以杨平的个性而言,只要让他坚持投手的训练,他在球场上就可以发挥自己投手的实力。
就杨平来说,片冈并没有延误他投手的前途,只不过延误了他投手的名气而已。总的来说,对杨平并不是十分过分的事情。
可这就公平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对杨平来说处处充满了不公平。他本身的实力虽然并没有被降低多少,但是降谷晓和泽村却得到了飞速的成长。
从竞争的角度来讲,现在的杨平已经很难对降谷晓和泽村构成威胁了。但当初却并不是这样,如果当初杨平直接担任王牌投手的话,降谷晓和泽村不可能得到那么多的机会,自然也就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实力,如果他们没有现在这样的实力,自然也就不可能争夺王牌投手的号码。
从这个角度来讲,片冈对杨平绝对是不公平的。
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原因在,杨平直接申请当投手的时候,片冈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第一次没有直接驳回选手的请求。
当初他大力提拔降谷晓和泽村的时候,杨平是帮过大忙的。
任何的拔苗助长都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当初的片冈就付出过这样的代价。去年的夏季大赛,青道高中因为重用了一年级的投手,也曾屡屡遇到险情。当初这些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是杨平!
是杨平自己一个人力挽狂澜,帮助青道,保驾护航。
考虑到这一点,片冈竟有些不忍心拒绝杨平的提议。
“没什么,只不过考虑到之后的比赛,我想放一个烟雾弹而已。”
杨平的解释刚刚出口,片冈就知道自己误会杨平了,杨平并没有想要争取公道的意思。
或者说,他的内心里还没有属于王牌投手的那种执着。
这就好!
片冈监督点了点头,并没有确切的回复杨平。
晚上集体开会的时候,片冈突然宣布。
“第一场比赛我们虽然赢了,但是并没有展现出王者的气势,所以下一场比赛无论如何都要全力以赴。”
“所以说下一场比赛的投手是泽村!青道高中所有主力选手全部上场,投球就以怪癖球,直球和变速球为核心。杨平调到三垒,担任三垒手。中坚手的位置上,安排东条。之后降谷晓和麻生接力左外野手。”
“我们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
“称霸全国!!!!”
青道高中棒球部的小伙伴一个个喊得激昂慷慨,催人泪下。
躲在人群后的杨平心中暗暗感觉古怪,这场比赛片冈监督的安排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算没有同意他的请求,片冈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动真格的吧?
可偏偏刚偏偏就这么做了,让人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