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an的精神和意志回到了废弃工厂之中。
看上去他将将才离开了几瞬, 所有人还在原地。在场五个人, 昏了一个,疯了三个。
giulio和伊万不必说还陷在幻术中。
giulio跪在蒙特和gian之间抱着头颤抖, 口中嗫嚅着诸如“祖父大人”、“请、原谅我”……的破碎词语,眼中死寂得没有半点光亮。
伊万则撑着伤体爆着粗口挥舞王八拳在原地对着空气中的假想敌疯狂输出。可以的,猛男。
猛男肚子上还插着把刀呢, 行不行啊。
蒙特看上去不太像刚刚那个掌握一切的幻术师了,他抱着脑袋癫狂地大叫:“不可能!你怎么挣脱我的幻术!他骗我!他骗我!”
……“他”是谁?
蒙特阴鸷的眼光锁定了gian,不去攻击站在原地的giulio和伊万,抬手毫无理智地对他疯狂开枪。
早有防备的gian闪身藏回车门后,最多被打掉几根头发。
子弹用尽, 蒙特似乎终于想起自己还是个幻术师, 双手一合,召唤触手和飞刀袭向gian。
gian动也不动, 幻影穿体而过,没留下一点痕迹。
他似笑非笑道:“果然……”
这才是蒙特和普通幻术师的水平。幻术本来就好用在暗杀和掩饰现场上, 才会被黑手党家族争夺。
而在正面对决中,一旦对手的精神强大到能够分辨幻术和现实, 大脑和身体自然不会对幻术造成的伤害有丁点反应。
可惜,站在这里不再是普通的高中生小混混giancarlo了。
gian从车门后走出, 举枪射中蒙特的手臂。
幻术师惨叫一声,仇恨和不想死的信念使他勉力点燃右手戒指上的靛炎,爆手速打开匣子,朝gian释放了一只巨大的、弓起脖子有一人高的毒蛇。
“哈哈、哈哈哈, 去死吧臭小鬼!”蒙特面目狰狞地大喊。
毒蛇全身覆盖着如雾气般的靛色火炎,对天嘶鸣喷射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有色毒雾,继而蛇头弹射、向gian咬来。
gian敏捷地向左几个翻滚躲开毒蛇的血盆大口,钻进雾气中,地面被撞出灰尘与大坑。
稍微有点麻烦。虽然不清楚匣兵器这种东西消耗火炎的速率,看幻术师满头大汗的样子也知道他撑不了多久。
一直躲开攻击打持久战是一种方法,但就算gian掩住口鼻,喉间也开始麻痒了,其它同伴特别是罗莎莉亚要是死在漫开来的毒雾中就完了。
于是他再一次避开毒蛇的摆头咬击后,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贴着地板几个轻巧的前翻来到毒蛇腹部,将手、枪贴近。
我吸!
手、枪非自愿输入情况下吸收火炎的速度不快,但gian四下腾挪跳跃,发挥阿诺德老师教的技巧,如一条滑不溜手的游鱼,贴着蛇身灵活地躲开蛇头蛇尾一次又一次险之又险的攻击。
数次下来吸收的雾之火炎终于成功于弹匣内凝成了一颗子弹。
gian毫不犹豫朝自己的胸口射击,子弹入体,使他获得短短的几秒的幻术能力。
他制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幻影分、身给大蛇当目标,自己溜出毒雾范围,悄悄朝幻术师一开始在的方向去,打算从源头解决问题。
蒙特却不在原地,这家伙看上去疯疯癫癫恨不得杀gian后快的样子,这是马上缩了跑了吗?
没种。
在追击和回头救人之间,gian选了后一个。
然而,就在这时,遮蔽视线的毒雾渐渐散去,那条对着幻影疯狂输出大蛇突然原地扭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嘶鸣。
它化作一团火炎,直射灯光找不到的阴影中。
重物拖曳声和规律的脚步声从火炎飞向的阴暗角落传来。
出现在gian眼前的是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原本位置的giulio。
他一只手拖着蒙特的尸体,另一只垂下的手上还握着小刀,被鲜血染红,滴滴答答地滴了一路。
giulio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十分空洞,没有焦距地望向gian,看不出来是否从幻术中恢复神智。
如果没有,以他的身手,杀掉gian或许就在一瞬之间。
要……怎么做?
gian深吸一口气,没有后退,试探性地轻唤:“giulio……?”
"gian……先生……"giulio在看他,又仿佛视线尽头空无一物。
giulio缓慢地移动眼珠,转到了蒙特的尸体上。
他像冷酷的连环杀手般木着脸一点一点割掉了蒙特的耳朵,然后松手任尸体砸在地上,拖着脚步,将耳朵捧到gian的面前,像是要将战利品送给他般递了递。
gian:“……谢谢,不用了。”
giulio困惑地点点头,又反身回去,这次蝴/蝶/小/刀的刀尖对准尸体的眼珠。
“——giulio,够了!我什么都不要!”
gian的轻喝传入giulio的耳中。
他转过头来,眼中的空洞消失,就像是握住上帝所垂下蜘蛛丝的罪人,终于回到了人间。挣脱那极致绝望带来的无法思考的木然,劫后余生的恐惧与狂喜出现在giulio的面容上。
凄惨无比。
“真的、是……gian……先生——”
他踉踉跄跄地冲回来,扑在gian脚下。
gian赶忙半跪下去扶住他,手蹭到giulio的脸上,湿湿的触感。
“不是我你以为是什么啊。”他叹了口气。
giulio抬起脸,眼中浮现出莫名的血色和癫狂。
在他断断续续地倾诉中,gian知道他在幻术中看到祖父杀了自己。
giulio的精神直接崩溃,眼前一片白光,耳畔是嗡嗡的噪音和污糟的絮语。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做什么,回过神来,已经杀了蒙特。
giulio痴迷地扫视着gian的面孔,笨拙地微笑:“我以为…您是、幻象…太、好了,您是、不会轻易死掉的…lucky dog——”
gian顿了顿,但giulio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只能心情复杂地拍拍giulio的头以示安慰:
“是啊,是这样没错。”
——事到如今,就算他想刻意无视或者装傻,也有点装不下去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giulio这孩子对他,抱有这种绝非仅仅是尊敬或仰慕的感情。
或许,是一开始。
……
幻术师已死,信号恢复。
gian打电话叫来了卡瓦利干部的部下和救护车。
罗莎莉亚还没醒,她没有什么外伤,约莫只是惊吓过度,还需进一步的检查。
视讯电话那头卡瓦利顾问看着担架上完好无损的孙女大松一口气,险些老泪纵横,连连向gian道谢:
“这次多亏你和giulio了,gian。你不愧是……”他顿了顿,和蔼地夸赞道:“不愧是拥有lucky dog之名的人。cr:5有你,真是太好了。”
“哪里,您谬赞了。大小姐没事就好,这都是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gian谦逊道。
他感觉卡瓦利顾问在“不愧是”后面的停顿怪怪的,暗暗将这份不自然记在心里。
殊不知卡瓦利干部看他也很奇怪:“gian,我可不记得你对这种漂亮话信手拈来啊。看来你在西西里真的学到了不少。”
gian微微一惊,没错,他刚刚反射性地就使用了在十年的黑手党生涯中磨练出的圆滑口吻。
而原来的、那个只有十六岁的gian会怎么说呢?
gian搓了搓脸,抱怨道:
“您也知道是漂亮话啊?真是的,归根结底是老爷子您太纵容大小姐了,平时对小姐关心也不够,不然小姐怎么会离家出走。”
卡瓦利干部吹胡子瞪眼:“臭小子,怎么说话的,没两句话就暴露真面目了,你还差得远哪。”
他的训斥实则十分亲昵,但当目光转向旁边担架上正在就地被医护人员做粗糙急救处理的伊万时,又森寒无比,一点也不像gian熟悉的亲切老头儿。
“伊万.菲奥雷,我要怎么处置你,你心里也有数了吧。”
伊万咬牙,推开医护人员阻拦的手,强行支起上半身,与卡瓦利干部充满杀意的眼神对视。
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下,伊万嘴唇微动,目光挣扎,像是要辩解,又像要求饶,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阴鸷的灰眸缓缓闭上:“……任您处置。”
真是块硬骨头啊。不羁又孤傲,像匹孤狼。
gian克制不住地见猎心喜,蹿到镜头前,没脸没皮地求饶:“算了吧,老爷子,就饶了他这一回。伊万为了救小姐,连命都不要,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死了。拜托拜托~”
“……”卡瓦利干部冷哼一声:“那么,就用你在我这里挣到的人情抵这小子的一条命,如何?”
gian大喜过望:“那就多谢了。哎呀,您真是仁慈的绅士。”
伊万不敢置信地睁开眼,嚷嚷:“喂!我不用你可怜!”
gian笑容灿烂地勾住他的脖子,欺负伊万受伤无力,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和卡瓦利顾问告别。
视讯电话“哔——”一声关闭了,卡瓦利顾问正在赶来西西里的专机上,他和罗莎莉亚会在机场会和,一起回美国。
至于伊万嘛……估计就先扔在西西里的医院里了。
伊万动作剧烈地挣开gian的手,眼看就要破口大骂,gian笑容不变地冲医护人员比了个手势。
医护人员干脆利落地将麻醉针插进伊万的后颈。
灰发少年眼皮渐渐沉重,手臂不甘地伸向天际,闭眼躺倒,效果立竿见影。
真是不领情的臭小鬼。
gian摆摆手,装着伊万的担架被塞进救护车里拉走了。
他终于找到功夫去围观giulio。
这孩子血淋淋地坐在另一辆救护车边上,一身高级西装惨不忍睹,不声不响地任医护人员检查摆弄,堇色刘海半遮着眼睛,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精致人偶。
直到gian靠近。
洋娃娃的瞳孔有了光亮和神采,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却仿佛长出了狗狗耳朵和尾巴,努力摇晃着。空气中充斥着“摸摸我吧,摸摸我吧”的无声呐喊。
gian从善如流,giulio的头发还是那么又顺又滑,发丝像他的人一样软。
然后惊醒——不对啦,本来他都决定要暂时和giulio保持距离的,怎么不知不觉……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暴露不一定是好事或者坏事。
好处是gian知道这件事了就会思考看看,坏处是思考的结果为“我对男的果然还是有点……稍微疏远一点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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