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众人是在宿醉中醒来的。
由于家族规模扩大一度变得遥远的家族高层们和普通成员之间的距离被酒精拉近。
时至今日, giotto已是家族的神,除了gian和蓝宝, 无人敢上前劝酒。于是酒馆里的人们加倍将热情播洒给了g,把他灌到爬都爬不起来。最后是giotto双手把醉倒的gian、蓝宝和g拖上二楼休息室的。
休息室有床有沙发,四人勉强能挤上一夜。
最先醒来的是giotto。
然后是蓝宝。少年人打着哈欠下楼收拾残局去了——这间酒吧是他名下的产业。
gian摇摇晃晃地从休息室里间的睡房走到外间放着长沙发的小厅, 第一眼就看到了giotto。
giotto靠坐在gian昨晚坐过的地方,扭头远望远处大教堂的尖顶,西西里的冬日阳光透窗而入,洒了他满身,与他头发的颜色一般温柔。
他听见响动看向gian, 金红的眸子映着细碎的流光, 恍然间比冬日晴空更加包容广阔,却只倒映出gian一人的身影。
gian心脏微窒, 一时失语。
就如他第一次见giotto换上全套正装时,冷硬的黑色与首领本身的气质和头顶的圣光相冲突, 然而就是这种矛盾感使人绝难移开眼。
有时看着这样的giotto,他会理解西西里的人们一厢情愿加诸于他身上的种种神性。
“早, gian。”
“gio,早、早上好……我、我去楼下帮蓝宝的忙!”gian落荒而逃。
……
g闷哼一声, 一身酒气从酒馆二楼休息室的沙发上转醒,他头痛地按揉着太阳穴,本想问giotto那两个没大没小一个劲儿灌酒的死小子哪去了,定睛却被吓了一跳:“primo, 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没等giotto回答,爱操心的左右手已经用奇幻瑰丽的想象把自己吓到吐血:“你不会、你不会把……”
giotto换上一副无语的表情:“g……”
“没有就好。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g吁了口气,又十分愧疚。也对,他们家首领可是圣父到了连让某人留下都说不出口的人。
giotto微微一笑:“毋须道歉,我……”
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了,giotto说:“请进。”
昨晚一起拼酒的某个小伙子推开门探头而入着急道:“首领,g先生,不好了!gian先生和蓝宝少爷去街上搭讪漂亮姑娘失败,正在被姑娘的父兄追杀!!”
giotto&g:“……”
g顿时青筋暴起,揉着阵痛的太阳穴大怒而起:“这两个小流氓,又犯老毛病了,我去把他们抓回来!”
gian和蓝宝臭味相投的原因之——他们都喜欢对漂亮姑娘大献殷勤。
俊朗活泼的金发美青年和慵懒风流的绿发美少年组成了把妹组合,抱着吉他、捏着玫瑰、唱着情歌儿,衬衫潇洒不羁,起码让半个巴勒莫的少女坠入过爱河。
两名随手便可搅动大笔财富的青年男子,偏偏热爱以落拓轻浮的形象去博得姑娘的喜爱,g将其称之为恶癖。
然而这次二人组的把妹之旅不幸刚开始就踢到了铁板,歌儿没唱完,玫瑰没送出去,可爱的姑娘还未在他们的脸颊上印下一吻,姑娘的一堆男性亲友忽然冒了出来,揪住这两名轻浮男子要暴打一顿。
他们理亏在先,不好对平民出手,更不想让其它伙伴发现这件丢人的事情,只好狼狈跳上街角的马车匆匆逃走。临走前还一人给姑娘赠了一个风骚的飞吻。
西西里一向民风剽悍,愤怒的农民抄着农具追了马车三条街,一直追到纳克尔神父主理的教堂附近。
尽管眼前这座教堂并非闻名于意大利的巴勒莫大教堂,民众也不敢随便闯入,只在附近徘徊。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首领,我们要拨人去保护两位大人吗?”小伙子气愤地问。
giotto摇头:“不需大动干戈,我相信gian和蓝宝能够解决。”
g冷笑:“小混蛋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giotto反而劝他:“g,不要这么严厉,追求爱情是美好的事情。”
g:“…………………………………你真的这么想吗,primo,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得很可怕。”
求求你不要说违心的话了!
“我有吗?”giotto无辜地问。
连报信的小伙子都在和g一起使劲点头。
giotto笑得背后朵朵花开:“那好吧,我有。”
……
gian躲在教堂里纳克尔的房间,和蓝宝一块打牌。年轻人就是不信邪,蓝宝被gian赢得眼冒金星了,还摸绞尽脑汁地企图靠智慧逆天改命。
有彭格列的小伙子敲门进来报信:“gian先生,蓝宝少爷,首领和g先生回庄园去了。”
gian问:“首领怎么说?”
g不必提,肯定是大发雷霆。然而他居然没有立刻冲过来把两人揍一顿,说明给giotto劝住了。他哥真好,还把g拉回彭格列庄园。
谁知小伙子扭扭捏捏站在原地支吾,半天才憋出一句:“首领笑得很灿烂。”
gian:“?”
蓝宝原地抖了一下,扔掉一手的臭牌,“完了完了,primo肯定不高兴了。”
“……这种小事,怎么可能。”gian无语回道,“giotto脾气多好,他什么时候生过我们的气,除了那次我拉着你主动当诱饵,后来就再没有过了。”
蓝宝更无语:“gian哥,你是不是傻。”
纳克尔进来时,就看见自家两个长不大的小孩团成一团在他的床上无声撕打,见他进来异口同声问了好,又掐作一团。
g每次看见了就要痛斥gian20多的人了一点稳重模样没有,成天带着蓝宝胡闹,全是giotto惯的。
纳克尔倒是无所谓,gian和蓝宝向来越打感情越好,打闹中还不忘压低声音维护圣所的清净,已经是很为人着想的好孩子了。
故而他只是一手一个提溜着领子分开,无奈道:“giotto让你们这几天都呆在这里,要好好相处。”
蓝宝一脸纠结,他很怕麻烦、还有点胆小,能不回去参战当然很好,但又有点不服气,他也是守护者,就这么躲着好像也不太像话。
gian踹他一脚:“急什么,你还小呢。”
蓝宝皱皱鼻子:“我不小,你现在都打不过我了。”
gian愤愤道:“靠,因为你有戒指外挂好不好!光比拳脚我才不会输给你呀小少爷,走,我带你回去参战,让你看看哥哥的英姿。”
“别别别。”蓝宝急忙拉住他,“你最近最好都别回去,昨晚上primo已经宣布你是家族的underboss,都过一晚上sivnora肯定已经知道了,你回去他又要找你打架。”
问题是他家gian哥哪打得过凶神恶煞的sivnora啊……明明都是首领的弟弟,sivnora却一直看gian不顺眼,这人除了超高的武力值哪哪和首领都不相像。gian可不能回去送菜。
纳克尔深以为然地点头:“underboss的事我投的也是赞成票,gian,要好好干哦。”
……等等……诶?……诶!
gian懵逼地抱着脑袋晃荡,从醉得不清不楚的昨夜记忆中一扒拉,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怎么地,他这是混成彭格列家族的二把手了?
不过再想想gian就冷静下来了,giotto有他的用意,如果giotto需要他接过这个担子,他不会推辞。
sivnora小朋友当然会不爽,但gian一想到人家未来是要当二世的,就一点也不心虚了。
纳克尔问:“追着你们来的人还堵在门口,打算怎么办?”
gian惊讶道:“这么夸张,我俩就撩了那姑娘几句,手都没牵上。”
被两名俊美少年围着献殷勤,那姑娘也很害羞欢喜的样子,gian和蓝宝才多聊了一会。谁知道那一大堆人是从哪里冒出来喊打喊杀的,他们都快怀疑自己是碰上仙人跳了。
他们冤枉死了,又对纳克尔撒娇:“神父,帮我们说说话吧。”
在保守封建的西西里,教职人员在平民中是非常有威信的。
纳克尔憨厚地摸摸后脑勺:“说过了。”
但这群人非常固执,嚷嚷着让gian和蓝宝去教堂外当面对质。
他们又不可能让手下把对方全打一顿赶走,那真成恶霸了。
蓝宝叹了口气嫌麻烦,他撩起一束天然卷的绿发在手指上绕啊绕:“gian,去吗?”
gian摸摸下巴:“你等等,我感觉这事不对劲……纳克尔,玛尔塔今天在吗?”
……
教堂的大门由内而外被推开,在几名大汉恶狠狠的注视中,有两人走了出来。
一金发一绿发,一青年一少年。
金发年长的那位穿着黄格子衬衫,脖间坠着闪着暗芒的金环,一脸稍显轻佻的笑意。绿发年少的那位穿着开到胸口的白衬衫,一手插兜,半闭着慵懒的桃花眼,十分懒散。
他们心平气和地与领头的人聊了两句,试图解释清楚他们真没有冒犯方才那位可爱的小姐,也并非她的情夫,与她根本是第一次见面。
真讲道理,不愧是giottovongola的弟弟和同伴。可惜彭格列的underboss和守护者太过天真,注定要死在此处。
黑洞洞的枪口悄然在影中抬起,吵吵嚷嚷的平民们唇边浮现出阴森的笑意。
然而子弹呼啸而去,击碎的只是幻影。
伪装成农民的杀手意识到了什么:
“是幻术师!”
“不可能,d斯佩多根本不在巴勒莫。”
还在震惊中,从教堂的尖顶塔楼里也探出数支枪口,居高临下地射击,当即击倒不少。
贵族的武装和那不勒斯黑手党的联军们暴露后干脆开始强攻,更多持凶器的人从街口、民宅、巷角中赶来,向教堂的高墙与浮雕甩出钩爪,试图爬墙攻进去。
教堂本就被打造成易守难攻的建筑,沉重的石门一关,除非抬大炮来,火枪只能留下浅浅的弹坑。
而他们的暗杀目标——该死的彭格列的lucky dog giancarlo却毫发无损。
守在教堂里的彭格列成员人数太少,只是勉力抵抗,一时间情况危急。
求援的钟声从最开始便被敲响,响足五下,浑厚悠长。
gian将教堂中收留的老弱病残疏散进行地窖躲藏,蓝宝组织着有限的兵力抵抗,已经快被人从教堂凹凸不平的外壁破窗而入了。
这位小少爷吓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还是硬撑两条面条似的腿指挥作战。
gian连忙赶过去帮忙,他和g学了几年射击,和暴躁神射手互相折磨了好几年,技术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上来就点射掉对面好几个火力,缓解了高层守备的一些压力。
他在填弹的缝隙对蓝宝说:“真奇怪,就算大部分人手都被调到庄园那边了,城里各个据点应该也还剩不少人以防万一,怎么救援还没来……”
“gian先生,是敌方的幻术师干的。非常抱歉,我的能力不足以解除对方的幻术。”十二三岁的黑发小姑娘提着小小的镰刀,从gian的背后钻出来,冷静道。
“玛尔塔??你不是进地窖了吗??这里很危险,快下去。”gian大惊失色。
这女孩是他几年前从一个富商家救出来的禁脔,后来一直被彭格列抚养,又被戴蒙·斯佩多挖掘出幻术天赋,收作学徒,假期偶尔会来教堂帮纳克尔做一些慈善工作。
这次她刚好就在。
小姑娘倔强地说:“underboss,我想帮上您的忙。”
一般来说说怎么能让孩子、而且是女孩子上战场呢,但gian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没办法,只好抓抓头发:“在保证自己的安全的前提下,随你作为吧。”
“是!”
饶是如此,从彩绘玻璃和围墙上突入教堂的人还是越来越多,受伤退下的小伙子们被纳克尔做了简单治疗处理,又急吼吼地投入战斗。
“这不行。”蓝宝算算减员速度,哭腔都出来了,“让纳克尔冲出去报信,没有援兵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纳克尔神父平时只在家族里搞搞后勤和精神文明建设,所以很多人其实都不知道,他超能打的。可他从前做拳击手时打死过人,对此一向有心结,给自己定了个只有家族遭遇危机时才能出手并且只能出手三分钟的守则,可谓三分钟真男人。
所以虽然纳克尔一直热血地嚷嚷着要上第一线,gian考虑到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就劝他忍住。
“不行。”gian说:“三分钟够个屁,我们还得想办法不让神父一冲出去就被打成筛子。”
“小玛尔塔掩护他?”
“对面也有幻术师,玛尔塔一直在和他周旋,空不出手。”gian仰天长叹:“戴蒙老爷不是非常得意幻术天赋极其稀有吗,怎么遍地都是!”
蓝宝悲愤地说:“贵族的嘴,骗人的鬼。”
没等他们的战场相声说完,局势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敌方竟然真的调来一门大炮,直接轰开了教堂大门。
霎时间天崩地裂,脚下的大地在摇晃,石制的教堂挺住了没垮塌,但也岌岌可危。
gian扶着墙傻了:“疯了吧,这么大手笔不去攻庄园那边跑来打我们,他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giotto不在啊。”
蓝宝都懒得理他。没错,primo是彭格列的灵魂,没了首领,家族就是一团散沙。但gian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他的强运被认为是彭格列迅速扩张的重要因素之一,早就成为彭格列敌对势力的眼中钉。
这样一来,避开强到不像话的giotto,退而求其次地将目标定为gian,也算是合理选项。
彭格列家族成员又大多以天主教为主要信仰,教堂是维系家族与当地人民紧密联系的重要场所,攻破教堂对彭格列的打击亦将十分可观。
庄园那边必定也有兵力纠缠,否则giotto和g不会现在还没赶到。
gian下决心不能只想着依靠不知何时到来的援军。
大炮的装填需要时间,在教堂整个被炸垮之前必须解决。纳克尔负责突围,蓝宝进行防御,再利用他的运气,是有可能成功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gian用了五秒做好决定。
蓝宝和纳克尔并无异议,嘱咐手下兵队在他们搞定大炮后找准时机接应,三人开了无双往外冲杀。
从门口涌入的敌人来不及反应便尽数倒下,只觉子弹和拳头无处不在,对方却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无损。
就在他们冲出大门前,又一声爆炸的巨响从外头传来,这次发生在敌方阵地。苦苦支撑的黑发小姑娘大声提醒:“敌方幻术破了。”
gian迅速做出判断:“是援兵。”他立刻更改计划,下达命令:“援军来了,全员,跟我冲!”
困守在教堂中的残兵士气大振,跟着三人气势汹汹地突围。刚好敌军阵地后方被援军袭击,一阵混乱,火力稍弱。
蓝宝点燃戒指支起雷光护盾,纳克尔的拳风势不可挡,gian的强运开始暴走,袭来的子弹神乎其神地给他们来了一套人体描边。
眼见着三人就要带领众人突破层层守卫冲向大炮,大炮装填完毕,引信被点燃………
gian对着黑洞洞的炮口“卧槽”了一声,不可能这么倒霉吧。
他冷汗直冒,下意识护在蓝宝面前,又被纳克尔宽厚的身躯挡住。
刀光乍起。
那一刻,仿佛时间也为之斩断,停滞的空气再开始流动时,炮口已被平滑地斩成数段,惊艳的刀风姗姗来迟。
火/药在炮中炸膛,绝代的剑客已纵身跃起,翩翩地落至他们身前,以万夫不敌的姿态、密不透风的刀光斩落子弹,与敌人手中的枪支。
战场静默了。
着白色狩衣的东方剑客轻轻甩落刀尖一滴血,大袖掩脸,悠悠吟咏无人能懂的异国诗句:
“今朝…又时雨。”
他好似不忍看刀下的尸横遍野,但清俊的面容上、那双没有温度的眼于此时此刻又的确是属于战场的。
三人齐齐惊喜大叫:“雨月!”
来人正是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giotto的前笔友,不久前才渡海而来的异国剑客朝利雨月。
作者有话要说: 我直说叭,初代篇还有一个星期左右结束,在这之前不会有27和giulio的剧情。
初代篇之后,走点另外两条线的发糖日常,就开始新副本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肆 1枚、伟大的喵大人☆喵 1枚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今天的吉吉是有物吉的吉吉 1枚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色恋贝 38瓶、岁岁年年 25瓶、30306320 20瓶、江湖夜雨十年灯 15瓶、是个人 11瓶、酱油党 10瓶、阿澄 10瓶、闻酒言 10瓶、幽 10瓶、铃铛花 5瓶、言肆 1瓶、醉红尘 1瓶、肉袋鼠 1瓶、齐湖蟹 1瓶、蓝隐烟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