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笑了一会,廖母就去和别人说话去了。
妈见到了一个小学同学,也嫁到了这个村子,俩人多日不见了,站在那边直接聊了起来。
我闲的无聊,就看了看左右,一眼见到了刘木匠和白兰。
刘木匠很快就蹲在一边抽烟,蔫耷耷的,也不怎么说话,白兰穿的花枝招展,周围全都是大姑娘小媳妇,笑的嘎嘎的。
她的肚子已经挺大了,看来是怀上了,脸上表情挺幸福的。
可是当她注意到我的时候,眼睛立时瞪了起来,然后低声的和这帮妇女说了什么,她们全都看向了我的方向,神情复杂还有人轻蔑的撇了撇嘴,明显很不喜欢我。
我冷笑一声,直接走过去了。
一个背对我的女人好奇道:“真的?她这么不要脸啊,勾引了刘志坚还栽赃你?”
白兰急忙低声说道:“你们小声点!她可是一个泼妇!被她听到了会收拾你的!”
我冷声道:“白兰,你又在编排我什么呢?”
白兰吓了一跳,万万没料到我直接找上门来了,她马上扶着着肚子喊道:“你想干啥?何音,你不要没事儿找事啊,我现在可怀着孕呢,你要是敢对我咋样,我丈夫不会放过你的。”
我冷笑道:“因为怀孕,你就敢胡说八道了?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和刘志坚一点关系没有,不然我也不可能拿着斧子冲过去了,你要敢把什么破事儿都栽赃到我头上,就别怪对你不客气!你和他的那些事儿用我一件一件的说给这些人听吗?”我说着眼睛四处扫了扫,寻找刘木匠的身影。
刘木匠一愣,然后继续抽烟,没啥反应。
白兰脸色苍白,眼里都是恨意:“你在怎么污蔑我,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拿可不是污蔑。”我看着她的肚子,突然笑道:“你不为你着想,也要为你的孩子好好积德!啊,说起来你这个肚子好像是有点太大了一点吧,你结婚也就三个月不到,咋跟怀了五个月一样,看来你在刘木匠家的营养还真是不错的。”
这些女人全都嘀嘀咕咕的看着我们,眼睛也扫过她的肚子。
白兰气的脸都绿了,她的肚子大小不对劲,岂不是说她婚前就那啥了?
她立时怒气冲冲的喊道:“到底是啥意思何音,说话注意点啊,这孩子就是刘木匠的!不要想用刘志坚来栽赃我!”
我呵呵一笑:“你看你激动个啥!大伙可都听着呢,我又没说这孩子是别人的,你着什么几解释啊?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你做贼心虚呢,才这么大动静。”
众人全都低声笑了起来,白兰张口结舌,扶着肚子剧烈的喘息着。
“你少在这里栽赃我!我和刘志坚啥关系没有!”
“我从头到尾说过他一个名字吗?你干嘛张口闭口的都是别人的男人名字?冷静点,孩子要是不好了咋办?”要不是担心她怀孕了,刺激太大会闹出啥事儿,我才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她的,一定会撕烂她的嘴。挑拨完了,我笑着转身往回走。
那些村民果然开始嘀嘀咕咕,离白兰也远了。
白兰在我身后喊了起来:“刘雄!有人这样欺负你媳妇,你管不管!”
刘木匠被这么喊叫,也没有过来,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换了一个地方蹲着抽烟,头也不抬,也不知道想啥呢。
白兰顿时气的骂了起来:“我怎么就嫁了你这样的窝囊废!你到底干什么吃的!我怀着孩子被何音这么挤兑,你还这样,是想要气死我吗?”
刘雄只能过去了,一脸为难的说道:“算了吧兰子,你们也是一个村儿的,大喜的日子不要因为这点事儿就伤了和气,廖强咋想啊?”
白兰打了他几下子:“真没用,都不知道你咋想的!”
刘木匠也不生气,笑吟吟的扶着她走了。
我笑了笑,这刘木匠的性格还真好,不是这样的人,也根本就容不下这样的媳妇吧。
而这时候一阵喧闹从院子大门口传来,原来是新郎迎亲来了。
廖强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头是刚刚剃过了,看上去很精神,正在给很多的村民发烟,他的脸上的笑容牵强,和前世一样平静。
他娶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当然不会开心了。
廖强见到我来了,他先是一愣,然后笑着点点头,也没过来打招呼。
大家说说笑笑,有人出去放了一挂鞭炮,这时候有人喊了一声:“新娘子来了!”
众人一阵起哄的声响,气氛到达了最高点。
姜花在一众女眷的簇拥下走了过来,那个时候亲事也没小车,基本上就是牛车或者马车。
俩人都是一个村儿的,所以是走着送亲,简单的在村路里面绕一绕就完了。
姜花给人的印象就是红,手里拿着一个红包袱,一件红西服,红色裙子,红布鞋,头发也盘成了发髻,带着几朵红色绒花,脸上搓着红色胭脂,眼睛里面全都是喜悦的神色。
我突然想到我和廖强结婚的时候。当时他已经毁了容,哪有心情办婚事,随便请了村民简单吃了一点饭就算了。我当时,母亲去世了,刘志坚天天闹腾着要彩礼钱,廖强根本不喜欢我,就一直低着头哭,哪里像姜花一样高兴。
重生后一切都改变了,新娘换成了别人,廖强也没有毁容。
身后一个女人道:“姜花真是不容易啊,别人介绍对象都不看,一直等着廖强,等到了二十二,大家都以为这辈子她都嫁不出去了呢,她娘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可算嫁给他了!”
我先是愣住,然后一阵复杂的情绪,姜花对廖强是很喜欢的?之前上山去抓山鸡的时候,也没发现啊?
一阵欢笑声让我的思绪回来了,原来是众人把廖强和姜花强行的凑到一起,有人抓了一把彩纸洒在了他们的头上和脸上。廖强一手扶着姜花,一手遮着自己的头。姜花虽然羞涩,却也很爽利,也没有忸怩到低头不敢看人,只是笑着把自己和廖强头上的彩纸给拿下来了。
众人拥挤着新郎新娘进了院子。
自然又是一阵喝彩和祝福声音,侧面的礼金台也很忙碌,那些随礼的村民一般都是随了二十块,实在是没有钱的就送一大块花布或者送些脸盆暖瓶这样的生活用品,上面挂着红布,不多时就把台子后面都给堆满了。
我和妈随了五十,主要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礼金很多,那记账先生还诧异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低下头记录起来了。
我们去了棚子下面找地方坐着等吃饭,大桌周围坐满了人,都是廖强一个村的青年,罗小雅和杨宇坐在另外一张桌子旁边。
罗小雅面前的花生壳已经堆的像小山一样,她又拿着瓜子吃,杨宇拉着她的手给喝止了,她怏怏的缩回手来,杨宇又黑着脸和她说了什么,拽着她过去和廖强打招呼去了。
我低声对妈说:“罗小雅现在好像很怕杨宇。”
不等妈说话,邻座的一个妇女便说道;“嗯,她现在是杨家的罪人,能不怕吗?”
我和妈都是一愣,忙问怎么了,那妇女道:“杨宇的爹干活的时候摔断了腿,本来不是啥严重的事儿,可是她一直不愿意拿钱出来看病,现在瘸了。”
当初杨宇为了娶她,借了好多钱,商量好了老两口还债,杨宇下面还有两个弟一个妹,压力可想而知,他爹为了还钱,就跟着人家去小煤窑挖煤去了,结果出了事,几个人死在下面,他父亲虽然活了,可是却把腿摔坏了。那个煤矿的矿主直接就跑了,根本就找不到人。
杨宇提出把当初给罗小雅的彩礼钱拿出来,先给父亲看病,可是罗小雅死也不肯。
她说:“那彩礼钱是给我的,凭啥要回来?我早就给我爹妈了。你们家那么穷,我当时能嫁给你不错了,还指望着从我手里抠那点钱,磕不磕碜?我不会答应的!从来没听说过给出去的礼金还要拿回来的呢?”
他娘坐在炕上守着受伤的丈夫哭,杨宇自己也是恨得不行,可是罗小雅坚决不松口,他只能四处借。
可是村里人的日子都是紧巴巴的,哪里能借的着?何况杨宇为了结婚已经借了很多钱,外面还有欠款呢,要是还借给他,猴年马月能还清?所以没人愿意给钱。
这么闹了几天,老爷子的腿都化脓了,杨宇的娘带着几个子女直接给罗小雅跪下去,苦苦哀求,杨宇也放出狠话,不答应就离婚。罗小雅才勉强拿出了一百块。
“他们送了老人去了医院,结果被大夫一顿骂,说是再晚几天就要截肢了!即便这样,以后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了。我娘家就在罗小雅娘家住,我可清楚了呢!”
我妈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样杨宇一定不高兴吧!”
“简直恨透了,他本来对罗小雅千依百顺的,可是现在态度可差了,罗小雅知道自己理亏,也就忍着,但是她还是不肯把所有的钱拿出来,没有钱了,她的日子只会更难过。”那妇女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