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晴岚并不糊涂，虽然打心里，伊晴岚就不希望亲自去将曾经就职的企业摧毁，但是面对这种势在必行的情况，她也只是选择尽量保全一部分人，除此以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虽然名义上，叶唐言是安排李婉和自己一起回去出气，不过事实上，伊晴岚很清楚，除了让李婉出气之外，叶唐言也有更深层的考虑，那就是用李婉来制约自己。作为一个阅历较浅的人，伊晴岚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弱点，那就是过于心软和悲天悯人。虽然平时伊晴岚始终认为这并不是什么缺点，可是当理想照进现实，当人性进入职场，这些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缺点，对此伊晴岚一点儿疑惑和不解都没有。

面对李婉的“让步”，伊晴岚自知别无选择，她有的不过只是妥协，因此伊晴岚才会给出那样的回答。而对于伊晴岚的想法，李婉也是十分清楚的。

曾经，李婉就是利用了伊晴岚的这一点，从而对她进行了接近，仔细想想，如果不是伊晴岚的这个特质，或许两个人也不可能做这么久的朋友。

李婉看着伊晴岚那认真的表情，一时不知该去说什么，可是又不能不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于是她咬了咬牙，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对伊晴岚说：“我希望你所选择的那些人，每一个都要征得我的同意才可以报给叶总！”

伊晴岚犹豫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李婉会有这个要求，如果真的答应了，那就等于是给自己上了一道紧箍咒。虽然这很符合叶唐言的想法，也很容易让伊晴岚本人的意志被否定，但是就连叶唐言也错愕了一下，不过好在叶唐言并没打算参与到这件事里来，所以只是在一旁旁观。

伊晴岚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所有人，自己很纠结，你们不要逼我，但是似乎一切都是事与愿违，伊晴岚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的意义，她此刻的样子没有吸引到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李婉依旧是抱着肩站在伊晴岚对面，等待着伊晴岚的回答。

伊晴岚知道，自己不能埋怨李婉，这是她最大的让步，而她的选择也是为了公司和伊晴岚本人好，所以伊晴岚在一番犹豫过后，还是选择了答应。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太涉及个人情感！”，伊晴岚有些疲惫的说，事实上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耗费了太多的心力，这远比做了许久的运动更加让人难以舒缓。

李婉看着伊晴岚，眼神中露出了几分赞许，然而伊晴岚却没有理会。

“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我知道你心好，可是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不能牵扯太多的个人情感，我不希望看到你为了曾经的同事的前途而心忧，最后搞出一堆对公司没有价值的人来。”

李婉的话有些冷淡，不过这也是她的一种处事风格，虽然叶唐言已经暗示过了，这是给她们泄愤的一个机会，可是对于李婉而言，泄愤只是排在工作之后的部分。工作时不牵涉私下，私下也不谈及工作，这就是李婉的习惯，同时也是叶唐言所看重的特质，这似乎看起来很容易，可是实际上却并没有几个人做到的，因为这其中需要太多的阅历和自制能力。

两个人相对站立，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的尴尬，叶唐言担心这对好友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裂痕，于是赶紧打圆场。

他轻咳了一声吼，对着李婉说：“下午好像没什么工作是吧？李婉，你去通知下彭真，让他把相关文件什么的准备好，然后就可以下班了……”

李婉是个聪明人，自然是明白叶唐言的意图的，于是十分礼貌的予以回应，留下一句“叶总放心吧！”，之后便扬长而去。

看着李婉的背影，叶唐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而伊晴岚那边，心里却是有些寒意，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女人变得如此的冷酷，如此的不近人情。

叶唐言看了看伊晴岚，然后把头凑过去，对着伊晴岚说：“李婉是为了你好，这些你早晚也要学着独自面对的，同事离职、失业，这些在金融风暴里，经常会在身边发生。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去改变，这很难，如果你不是我的妻子，你又接到了这个任务，你难道还能和老板讨价还价，要争取这群曾经同事的利益吗？”

“可是……”，伊晴岚似乎对于叶唐言的话不大认同，可是才想辩解，就听见叶唐言的辩驳。

叶唐言语气冷峻的说：“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什么可是。一个天平上，一边是曾经的同事，现在的陌路；另一边是现在的同事朋友，你不管倾斜到哪一方，都要触及另一方的利益，你必须有选择，否则受伤的就是你了。你明白吗？”

伊晴岚摇了摇头，对于叶唐言的话，她其实是理解的，不管她却就是不想接受，这对于她而言，似乎就是一种煎熬，哪怕自己什么都知道，也不希望去执行。或许在叶唐言看来，这就是在活人和死人之间的选择，选择曾经的同事，就等于是选择死人，可选择现在的同事，虽然可能是活人，自己的心就可以不痛吗？伊晴岚不这么认为。

看见伊晴岚的表情有些痛苦，叶唐言不再多说什么，他扶着伊晴岚的肩膀，用自己炙热的胸膛温暖着伊晴岚的心脏，希望她不会再觉得那么冷漠，这也是现在自己唯一可以做的。

忽然伊晴岚挣脱了叶唐言的怀抱，她对着叶唐言说：“我想我还是想不通，或许我就不适合做这些事情吧。我出去放空下自己，晚上会直接回家。你不用找我！”

看着伊晴岚离开，叶唐言并没有去追，因为他知道，自己追去了也于事无补，或许一个人静静，这才是伊晴岚最好的选择。

走在走廊里，伊晴岚觉得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没看到一个自己眼熟或者认识的员工，伊晴岚就会觉得自己的心被刺了一刀。这些人的微笑或眼神，就像是对于自己的问责，像是在指责自己为了所谓的情感而不顾他们的利益、不顾公司的利益。

伊晴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甚至于她连叶唐言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一刻她比所有时间里都要无助。因为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出现，她没有丝毫的准备，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到这一刻为止，伊晴岚才发现，原来背叛别人，远比被人背叛更加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