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斯塔克其人是个忠实的科学信徒和未来主义者，并且还是他们中最聪明的一个。别搞错了，是四岁就能制电路板，六岁就能搞发动机，十七岁就能从麻省理工大学毕业的那种聪明。

十年前作为钢铁侠刚刚出道时，要是有人说未来有一天地球会超英满地走，反派多如狗，天上飞着北欧神，海里冻着老冰棍，魔法与振金齐飞，灭霸共宝石一色的话，托尼可能会打爆那个人的狗头。

但现在？

现在铁人爸爸只想日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

别说是颗无限宝石成精了，就是蜘蛛侠能产卵，冬兵在减肥，黑豹拿振金做内裤，他心跳都不会少跳一下，甜甜圈都不会少吃一个，应酬都不会少逃一天......就是可能会想办法偷内裤。

总而言之，托尼怀着无限包容的老父亲情怀拍了拍还在语无伦次的小蜘蛛，示意他不要恐慌，先看看情况再说。

场子里的对峙已经到了尾声。

力量宝石原本憋着一股气，被逼近的大魔王一吓那是半点脾气都不敢有，立马先怂为敬。灭霸当然能感觉到两颗宝石都出了问题，但绯红女巫和终于露面的浩克一左一右压制着他，几人轮番尝试后，还是沃米尔上前摘掉了手套。

不知是打响指打肿了还是吃胖了，这手套是真难脱，连灵魂宝石本石都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成功。他本想顺势将力量和空间抠下来揣兜里，但周围看着的超级英雄们太多，尤其两个胡子兄弟眼睛里简直在嗖嗖飙飞刀，就差明着说他们对灵魂宝石忌惮不已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散发着小甜饼的气息，沃米尔咽了口口水，想想还是没有发作。

于是无限手套被小心翼翼地交到了队长边上，他不敢直接动手拿，让特查拉找了个便携式振金盒子收着。

灭霸全程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发生，没有试图挣扎一下。

“你也知道大势已去了？告诉过你，早点跑路还能回家种田，否则就跟之前那些来地球的一样，来一个死一个。”托尼在振金盒子封盖后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调笑道。

本该很懊丧的手下败将只是摇摇头，何止是从容不迫，神情里甚至还带着些诡异的笃定。

“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娜塔莎回头。

与此同时，史蒂夫向特查拉递了个平稳的眼神。如果有人能直面战后联合国施加的压力，那一定只有瓦坎达国王，他们不能把这种宇宙级别的大佬直接塞给政府处理。

但灭霸不会轻易狗带，灭霸还有要说的话。

他慢条斯理地擦着嵌进皮肤缝里的杂草，冲着退到旁边的灵魂宝石笑了笑。

“我一直觉得沃米尔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直到卡魔拉告诉了我灵魂宝石的下落。”

这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卡魔拉，我的女儿原本是宇宙中最危险的杀手，”灭霸接着赞叹，“她是那么美丽，强大，聪慧，我教会了她一切，怎样谋夺，怎样杀戮，怎样达到宇宙的平衡，但我从没教过她说谎。她就像一张白纸，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上面。”

“有话说有屁放，这里没人能和你聊儿女经。”沃米尔眼皮子都不掀地说。

在场的超英别说小孩，大部分连个对象都没有，听到这话纷纷表示想啐这两个一人一脸。

“别急，现在失败的是我，你们有的是时间。说到哪了？对了，卡魔拉告诉我灵魂宝石在沃米尔星上，于是我立刻回想起几年前有一个手下曾经带回来过几张纸。”灭霸说着，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这张纸看起来像由特殊材料制成，表面坑坑洼洼，字迹潦草。纸一打开就像在封闭空间里打开了一盒榴莲，咸鱼味迎风招展。

沃米尔脸色微变。

后边有个年轻的声音在问：“这条跟水管工一样的裤子连个兜都没有，灭霸把纸藏在哪带来的？”

一阵紧张的哄笑。

紫薯精把纸四四方方摊平，仍然全神贯注，好像在做什么分外重要的事。“沃米尔，姑且叫你沃米尔吧，你应该对这张传单很熟悉。”

废话。

沃米尔能怎么说？他能说当年在山上当和尚，红骷髅闲着蛋疼到处发传单拉客给自己谋福利？这会儿人太多没空详细解释，他要真这么说，美国队长估计得第一个跳起来怀中抱妹杀，徒手劈高达。

但他不说，有人却不消停。

“你会和我合作。”灭霸接着道，那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甚至扩大了，“如果你不和我合作，未来有一天你就会被囚禁，被利用，甚至被摧毁。你告诉他们你是谁了吗，沃米尔？他们知道你是谁吗？”

即使一大半精力仍然放在紫薯精身上，许多人还是把目光投向了灵魂宝石。

出人意料地，特查拉举起手掌打断了这种凝视。

“你是个板上钉钉的入侵者，谋杀犯，无论沃米尔的身份是什么，至少他到现在为止还没做出什么威胁地球安全的事。”他顿了顿，补充道，“破坏瓦坎达生态平衡除外。”然后弯起嘴角，好像在酝酿一波豹笑。

史蒂夫把拳头放在嘴边假装咳嗽一声。

“仍然无法否认你们在恐惧他的力量。”灭霸耸了耸肩，以他的体型做这个动作就像一座小山在地震。

就在众人试图打破诡异的气氛时，沉闷的雷声从天际响起。

“得了，我们的老朋友来了。”托尼把面甲卸下，捏了捏鼻梁。

从天空到地面忽然亮起一条长长的彩虹光柱，伴随着草叶被烧焦的气味，几个人从彩虹桥中落下，出现在了地球上――雷神右手提着一把战斧，左手抓着洛基的手臂，胳膊下面夹着只浣熊，还有个小树人从背后抱着他的脖子。

他的视线从整个战场扫过，然后定格在灭霸身上，沉郁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死不了。”沃米尔赶在雷神拿着战斧冲过来前开口。

“死不了是什么意思？”雷电已经在风暴战斧上集聚，托尔冰冷的蓝眼睛对上了他的目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就算砍掉他脑袋他也不会死。”沃米尔飞快地回答。

洛基整理好自己到处乱飞的头发，这才开口道：“就算杀不掉，只要让他不能再出来作恶就可以。”

从他眼睛里的暗示来看，邪神的本意大概是希望请灵魂宝石出手做点什么，但一向和他脑回路不一致的哥哥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自家弟弟在暗示把灭霸劈成几半解除行动力。托尔丢过来一个赞同的目光，提着斧头就站到跟前。

沃米尔看着灭霸，灭霸也在看他，完全不在乎雷神和风暴战斧，似乎在质问他：你敢吗？

我有什么不敢？

沃米尔在心里想。

泰坦星人的皮肤刀枪不入，就算有神器也得拼尽全力才能斩入，真让托尔动手要砍到什么时候去？又不是劈柴，也不是性感雷神挥汗如雨在线教学，一群人排排坐围在这看他砍个两小时？

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金色长发无风自动，灵魂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漩涡越来越湍急，汇聚成核桃大小的光点，在他指尖停留，然后激射而出。

“没错，就是这样，”灭霸的眼睛里倒映着橙光，几乎是笑出声来，“就是这样，让他们瞧瞧你的本事，让他们瞧瞧你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做到什么。”让他们惧怕你，伤害你，然后你再来毁灭他们。你会做得比我更好，更彻底，更完美，因为......

光点击中了泰坦星人的身体，顷刻间，他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托尔猛地回头。

“他死了吗？”彼得在人群中弱弱地问。

“这是什么？你把他变成了什么？”洛基幸灾乐祸。

“一只紫薯。”沃米尔往前走几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这也是灵魂法术的一种？”从最开始就在旁观的斯特兰奇忽然道，“灭霸说你的名字就是灵魂宝石所在的星球，而你能使用现实宝石，其实灵魂宝石就在你身上，对吧？”

“错了。”沃米尔回答，“我手上没有灵魂宝石。”

洛基直接笑了起来。“别紧张，如果他想要的话，地球早已成为废土。”

“你是谁？”托尔调头面对。他手上的雷电已成了嘶嘶吐信的雷蛇，迎风狂舞，择人而噬。

同一时间几乎所有的超英都摆出自己的起手式，队长举起盾牌，冬兵架着枪，黑豹将盔甲穿起，法师飞在空中，旺达的眼睛成了红色，幻视无法调动头顶的宝石，只将身体虚化，整片草原上弥漫着渐渐升温的紧张气息。

“你是谁？”万籁俱静里，托尔又问。

我是谁？

我是宇宙初生时智慧的灵光，虚无深空中蔽日的阴影。

我是生命本源，万物主宰。

孩童经我手掌诞生，老人在我臂中死去，生灵侍奉，天神屈膝，凡活着的必行我的道。

肉体可以毁减，意识可以消亡，尘归尘，土归土，唯灵魂不灭，唯灵魂永生。

我即灵魂。

沃米尔的视线环顾，顿了许久，实在没法对这些小甜饼生起气来，终于还是开口道――

“我手上没有灵魂宝石，因为我就是灵魂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