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尘抬起的脚落了下来,沈云漪没注意到,脚还往前走了一步,后知后觉发现秦墨尘落到她身后,忙又缩回脚,退到秦墨尘身边。
秦墨尘伸手一指前面的房间,那间房的烛火已熄,外面挂着一破木牌,上面的字迹也不甚清晰,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妹,那就是王小姐的房间。”
沈云漪还真不知道走到王凤瑶的房间了,眨了眨眼睛,很快回过神,真想在门外大声狠狠骂王凤瑶一顿。
只是在看到周围的房间大多也都暗着,担心影响到别人的休息,这才作罢。
沈云漪盯着房间大门的眼神喷着火,死死压低着声音,说出的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每个字好像都被咀嚼了千八百次,“我有说错吗?王凤瑶不就是一头猪!我看王凤瑶光那张脸蛋好,脑子里装的全是稻草!她整个就是褚盈盈手中的提线木偶,连她的贴身丫鬟都听令于褚盈盈,她那个当主子的竟一点也不晓得!白痴!”
秦墨尘微不可见地轻轻点了点脑袋,墨玉般的眸子闪过赞同,可见是认可沈云漪这番话,“走吧。”他们一直停在一个姑娘的房门口,这叫什么事。
沈云漪又狠狠剜了几眼王凤瑶的房间,刀般锋利的视线似是恨不得刺透房间的大门,再狠狠刺向房间里的王凤瑶。
“师妹怀疑李宇同国公府有关系?”再次前行后,秦墨尘的声音很快响起。
沈云漪也不瞒着秦墨尘,将心头的怀疑说了,“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忽然间想到了就问了。”
秦墨尘比较着李宇和沈家航两张脸,没发现有什么相似之处,便道,“那位李公子长得不像沈家人。”
沈云漪道,“是不像,我把家里的亲戚都想了个遍儿,也没想到像的。可李宇兄妹就算不是跟沈国公府有关系,他们的身份也一定有问题。否则褚盈盈不会直接对他们下死手。”
沈云漪说着,长长叹了口气,惆怅道,“说来褚盈盈在有些方面的确是比我们占优势,总是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重生女的优势还是很大的。
“师妹若想解了心中疑惑,大可以从褚小姐那儿下手。”
沈云漪摆摆手,“算了吧,褚盈盈会说那才怪了。难道拿把刀子去威逼她啊。这根本就不现实,我连想也没想过。我想请师兄帮个忙。”
眼看着到了客房的另一侧,马上就要到沈文瀚等人住的屋子,沈云漪便不再耽搁,直接说出了目的。
秦墨尘并不压抑,眉眼低垂,凝视着沈云漪,示意她说。
“我想借师兄的小厮周一铭一用。”
秦墨尘的三个贴身小厮,每个都是有本事的。
双福记忆极佳,将秦墨尘身边的人情往来安排得毫无错漏,为人精明厉害。
双寿武艺极好,据说他一个人跟十个好手打得迎刃有余。
周一铭也会点武艺,不过没有双寿武艺出众,他更精通的是医术毒术。雨雁曾私下里跟沈云漪说过,周一铭的医术和毒术远超于她。不止如此,周一铭还擅长隐匿追踪。
秦墨尘隐隐猜到沈云漪借周一铭是为了什么,沉默片刻,便点头答应,“好。明日在李家兄妹离开后,我让一铭跟他们一段路。”
目的达成,沈云漪脸上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意,双眸弯弯,将有些暗沉的过道也给照明了几分,“师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一道微弱的光亮在客栈的柴房边亮起。客栈的柴房在客栈的后角落,周围杂草丛生,月暗星沉,平添了几分阴沉沉的气息。
借着微弱的光芒,依稀能分辨出那是两个女子的身影。
很快,一道颤巍巍,全是惊恐的声音响起,“褚——褚——褚小姐,您——您——您不是说那只是普通的泻药,为什么——为什么会死人!?”
说到“死人”时,女子的声音因为恐惧惊慌而陡然拔高了几分。
“你浑说什么?你难道想惊动其他人不成?”这声音很是熟悉,含着浓浓的警告。
杜鹃简直快要疯了,但她的确不想惊动其他人,低声而又不甘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褚小姐是你跟我说,你看不惯李家人的态度不好,所以想给他们一点教训,让我给他们的饭菜下泻药。明明是泻药,为什么成了毒药?”
褚盈盈手里拿着火折子,由火折子点燃而产生的点点火星照在褚盈盈的脸上,衬得那张脸幽深诡谲,犹如鬼魅,偶有一阵风儿拂过,吹起了她的秀发,远远望去,可不跟女鬼一般。
“你还有脸问我?我不是吩咐你将那些药洒在李家兄妹饭食的每一道菜上,你为何只洒在一盘菜上。”
杜鹃咬着嘴唇,很想忘记的场景却清晰无比地浮现在眼前。
杜鹃拿着褚盈盈给的所谓泻药去了厨房,用做菜太慢,她家小姐等不及的理由去催促厨子。
杜鹃去的时候也巧了,给王凤瑶准备的饭菜正好做完,两个厨子正在做李家兄妹的饭菜。
杜鹃原本还在想有什么机会能偷偷下药,这时候小二小明也进来催菜,将两个厨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杜鹃就趁着那个时候下了药。只是时间太短,再加上杜鹃一个慌乱下就将一包药全都洒在了一盘菜里。之后杜鹃,就随意用手指头搅拌了一下,看不出被下了药的痕迹。
杜鹃喃喃道,“若是我真的在所有菜里都下了药,李家兄妹就真的都——那时候我一定活不了,我一定会死!褚小姐,你跟李家兄妹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害他们的性命!”
说到最后,杜鹃的颤抖哽咽的声线里竟含了质问,这令褚盈盈十分不满,盯着杜鹃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幽深深邃,好似还泛着红光。
杜鹃被这样的褚盈盈吓到了,那视线就像是正在吐着红信子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
如果可以,褚盈盈真想直接了结了杜鹃,可惜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