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平囯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脸得意,脸上的肥肉也激动得一颤一颤,似笑非笑地看向身旁的仇潘,“仇公公,如今圆惠大师的诊断结果出来了,你总不会有什么怀疑了吧。”
仇潘似是被范平囯得意的表情刺激到,口不择言起来,“圆惠大师也是人,谁能保证自己一定不出错?想来就是圆惠大师也不能吧。”
范平囯像是抓住了仇潘的把柄,当即高声吼道,“沈大人,你听听仇公公的话!仇公公竟然怀疑圆惠大师的诊断结果!仇公公这行为未免也过分了吧!”
仇潘咬牙,声音因为陡然拔高而有些尖锐,就跟锋利的针尖摩擦铁块时发出的声音一样,“范大人休要胡言乱语!我何时说我怀疑圆惠大师的话了。我只是说是人就不能保证自己不出错,这话难道有问题?范大人可别断章取义冤枉我!”
沈家航打圆场道,“范大人和仇公公两人就别吵了。这样好了,咱们不如问问在场的百姓,看看他们是否相信圆惠大师的判断。”
沈家航指了一人,让他将圆惠大师的判断结果告诉围观的百姓。
沈云漪见状,立即给沈文浩投了个眼神,沈文浩立马明白,吩咐了他带来的两个小厮,随即爆发出剧烈的响声,“相信圆惠大师!相信圆惠大师!”
有沈文浩和他的两个小厮带头,气氛瞬间被点燃,高亢的声音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他们的心像是被这声音点燃,心里的激情如烈火熊熊燃烧,双眸晶亮,也跟着高声喊着,“相信与圆惠大师!相信圆惠大师!”
圆惠大师是得道高僧,经常给穷人家义诊,不收分毫,在江南的名声极好。江南百姓对圆惠大师极为敬重信仰。
沈云漪听着身边响起的那震耳欲聋,几乎要响彻天际的喊声,笑得合不拢嘴,水灵灵的眸子弯成了一轮新月,开心过后,也跟着一起喊。
在沈云漪身旁的秦墨尘不知是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了,还是被沈云漪感染了,他也跟着一起喊。
仇潘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范平囯则是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沈家航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沈家航这个知府在众人心里也是挺有地位的,百姓见状,渐渐停止了高喊,场面顿时又安静下来。
沈家航安抚好了百姓,转头看向范平囯和仇潘,问道,“范大人,仇公公,你们说这一场该如何判。”
范平囯斜晲着仇潘,“仇公公,本官对你很是尊重,说说吧,你是什么想法。”
仇潘吃人的目光射向范平囯,恨不得眼神化刀,将范平囯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皮笑肉不笑,“圆惠大师是得道高僧,那么多百姓都相信他,我又能说什么?莫非能不顾民意不成?这一轮自是至仁药铺赢了。”最后一句话,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范平囯越发得意起来,对着沈家航道,“就请沈大人宣布结果吧。”
当沈家航宣布第一轮比试是至仁药铺赢了后,沈云漪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只是忍住了这种冲动,双眸明亮如星。
就在这时,原本遮挡住太阳的层层白云忽地散开,太阳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顿时光芒万丈,好像也在为至仁药铺高兴。
仇潘与殷方暗暗对视一眼,两人的神色皆不是很好看。
第一轮比试结束,很快就开始了第二场。
第二场比的是熬药。
至仁药铺和至善药铺派出的人选不变。
至仁药铺仍然是田继仁,而至善药铺还是洪斌。
给田继仁和洪斌的药材,药罐都是一模一样,从切药材,到生火熬药,全都由田继仁和洪斌独自完成,任何人不许帮忙。
当沈家航宣布开始后,田继仁和洪斌很快行动起来。
先是切药,田继仁和洪斌的速度很快,从沈云漪的角度看过去,好像只能看到片片残影,一小会儿的功夫,药材就被切成一片一片的。
沈云漪转头问秦墨尘,“师兄你说这一轮田大夫能赢吗?”
“很难。”秦墨尘回答。
沈文浩有些不服气,“我看田大夫很厉害啊,看这切药的架势,我就是个门外汉也能看出他的厉害。田大夫怎么就很难赢了?”
沈云漪心里也是如此想的。
秦墨尘双眸紧紧凝视着已经切完药,正在生火的田继仁,“田大夫太老了,而且当初他被流放受了不少的苦,这身子——你们难道就没发现田大夫的动作比起那位洪大夫,的确是要慢上一点吗?而且没对方流畅。”
沈云漪和沈文浩一听,立即开始对比起田继仁和洪斌两人的差别来,发现的确如秦墨尘说的一般。
秦墨尘的声音很快又响了起来,“这位洪大夫一手熬药的本事听说极为出众,据说当年在太医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沈云漪的眼睛片刻也不离开田继仁,喃喃道,“这一轮田大夫不会输吧?”
“输了又如何?还有第三轮。”
沈文浩撇嘴道,“要是第二轮能赢,那自然得赢了。赢了第二轮,就不用再比第三轮了。”
沈云漪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四周的温度好似也被烧着药罐的火焰燃得高了两分,再加上急切的心情,沈云漪的额头都沁出了细细密密,晶莹的汗珠。
终于在众人紧张的等待下,田继仁和洪斌几乎是同时熬完了药。
田继仁和洪斌熄了火,用白布包着药罐柄,然后举起药罐,在白碗中倒入了棕色,冒着热乎乎白烟的药。
这一番熬药的行为实在是很费时费力,田继仁做完这一切,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
还是田志新一直关注着田继仁,及时从后面扶住他。
沈云漪见状,不能不承认秦墨尘没说错。
对比田继仁的身体不支,洪斌熬完药虽然也面露疲惫,却好歹能撑住。
这一次,沈家航将之前五个评定药方的大夫喊了过来,让他们当众检查。
很快,五位大夫被带了过来,除了一个身穿官服,显然是太医院的太医,其他都是穿着普通衣裳,是来自民间的大夫。